賭博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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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已絕,人事復廢。

    蓋以大滅小者不仁,以私害公者不義,式號式呼者無禮,佹得佹失者非智。

    分無貴賤,四座定位。

    上攀縉紳,下接皂隸。

    齒無尊卑,一家弗忌。

    父子摩肩,弟兄紾臂。

    閑無內外,男女雜次。

    繡閣拋妻,青樓挾妓。

    交無親疏,惟利是視。

    陌路綢繆,故人睚眦。

    四端喪矣,五倫亡矣。

    身家蕩矣,子孫殃矣。

    賭必近盜,對面作賊。

    戰勝探囊,圖窮鑿壁。

    賭必誨淫,聚散昏黑。

    豔婦絕纓,孌童薦席。

    賭必釁殺,弱肉強食。

    老拳毒手,性命相逼。

    戒之戒之,凡戲無益。

    今有貪夫,開肆抽頭。

    創立規則,供給珍羞。

    如張羅網,鳥雀來投。

    鷸蚌相持,漁利兼收。

    更有險人,合成毒藥。

    躡足附耳,暗通線索。

    彼昏不知,束手就縛。

    旁觀咨嗟,當局笑樂。

    人之過也,必藉箴規。

    惟耽賭癖,陽奉陰違。

    父師呵叱,妻孥涕洟。

    勇足拒諫,巧能飾非。

    貧而無怨,死且不辭。

    及至悔悟,靡有孑遺。

    嗚呼哀哉,誰為為之?吾聞此風,明末最盛。

    曰闖曰獻,又曰大順。

    流賊作亂,其名皆應。

    相公馬弔,百老阮姓。

    南渡亡國,不祥先讖。

    聖王在上,豈容妖氛。

    敢告司寇,宜制嚴刑。

    天罡地煞,大盜餘腥。

    誅不待教,有犯必黥。

    火其圖譜,殛此頑民。

    聖人設教,君子反經。

    慢遊用儆,驕樂當懲。

    人心禽獸,何去何存?借曰未知,請視斯文。

    」 郭節與子博 萬安縣賣酒者郭節,好博。

    無事,則與其三子終日博,諠爭無家人禮。

    或問之,曰:「兒輩嬉,否則博於他人家,敗吾產矣。

    」 郭節與客博 郭節以長者稱,客或橐重貲於途,大雪,不能行,聞郭名,趨寄宿。

    雪連日,郭日呼客同博,以贏錢買酒肉相飲噉。

    客多負,私怏怏曰:「彼乃非長者耶?然吾已負,且大飲噉,酬吾金也。

    」雪霽,客償博所負,行,郭笑曰:「主人乃取客錢買酒肉耶?天寒甚,不名博,客將不肯大飲噉。

    」乃取所償之負盡還之。

     李恆齋惡博 善化李恆齋,名文炤,惡博,曰:「夫人破家蕩產,皆由於此。

    」家人有犯之者,必痛懲之。

    親友或以之娛賓,聞恆齋至,輒屏藏之。

     霍亮雅一擲百萬 霍亮雅,曲周人。

    任俠嗜酒,一擲百萬。

    卒後,申鳧盟為之作傳。

    邑人劉津逮輓之曰:「門前債客雁行立,屋內酒人魚貫眠。

    」 杭堇浦好博 仁和杭堇浦以編修裡居時,好博,攜錢數百,與裡中少年博於望僊橋下。

    時武進錢文敏公維城視學浙中,詞館後進也。

    一日訪杭,前驅過橋下,文敏已從輿中遙見之,披短葛衣,持蕉扇,與諸少年博正酣。

    文敏遽出輿,揖曰:「前輩在此乎?」時杭方以扇自障,至是,知不可揜,即回面語曰:「已見我耶?」文敏曰:「正詣前輩宅耳。

    」曰:「我屋舍甚陋,不足容從者。

    」文敏固欲前,杭固卻之,遂別去。

    諸少年共博者始從橋下出,詫曰:「汝何人,學使見敬若此?」曰:「此吾衙門中後輩耳。

    」遂不告姓名而去。

     顧賓臣得博進十二萬金 嘉慶乙醜,有盛某者殤其獨子,族人輒以立後嬲之,非盛所願也,乃思傾產以絕覬覦.因與狎客縱博半年,博負七萬金.同博者為之籌畫,十償以六,且準薄田折閱,計捐畝千五百餘.或謂此猶不及乾隆時顧賓臣之一夕十萬也.賓臣為小 侍讀八十外舉幼子,以四庫館謄鎳寓京師,與輦下諸豪士習,歲首,輒從事於博.自正月至四月百日中,得博進十二萬金,貯臥室高櫃,皆精繆足兌,無折色,無平短.浴佛日,博徒皆集顧齋,作長夜之戲.是夕,顧獨大負,遂一敗塗地矣. 龔定庵嗜博常負 龔定庵嗜博,尤喜搖攤。

    嘗於帳頂繪先天象卦,推究門道生死,自以為極精,而所博必負。

     時杭州鹽商家,每有宴會,名士巨賈畢集,酒闌,輒於屋後花園作摴蒱戲。

    有王某者,是日適後至,見龔獨自拂水弄花,昂首觀行雲,有蕭然出塵之概。

    王趨語雲:「想君厭囂,乃獨至此,君真雅人深緻哉!」龔笑曰:「陶靖節種菊看山,豈其本意,特無可奈何,始放情於山水,以抒其憂鬱耳。

    故其所作詩文愈曠達,實為愈不能忘情於世事之徵,亦猶餘今日之拂水弄花,無以異也。

    」語次,復雲:「今日寶路,吾本計算無訛,適以資罄,遂使英雄無用武之地,惜無豪傑之士假我金錢耳。

    」王本傾慕其文名者,乃解囊贈之。

    偕入局,每戰輒北,不三五次,資復全沒。

    龔怒甚,遂狂步出門去。

     趙菁衫嗜博常勝 趙菁衫觀察清才碩學,為道、鹹間一代文宗。

    而嗜博成癖,術亦絕精,常勝不負,人至莫敢與角,則貸錢與之,負則再假,不責償也。

    一日不博,若荷重負,自幼已然。

    太夫人憂之,恐將敗行蕩產,以孤幼,未忍峻責。

    或進曰:「若博而不廢讀,無妨縱之。

    久之術精,何患便毀家。

    設術疏而好篤,則為患烈矣。

    」因聽其說,遂得博,讀益憤,少年掇高第,產亦得無恙。

    自言博之道,通乎《詩》、《書》,其要義則在大《易》「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二語也。

     李朝斌博負三百金 鹹豐時,粵寇擾湖南,陷長沙城一角。

    當事者乃傳令,有能搬一磚一石者,賞銀一兩。

    未幾,填平。

    時江南提督李朝斌方應募為兵,以健於奔走,獲賞銀幾三百兩。

    乃與諸人博,團踞屋簷下,以銅錢撥之,使轉覆於帽下,押其正反。

    俄而李銀盡,起視,燭猶未跋也。

     苗沛霖以萬六千金作孤注 苗沛霖善博,嘗過維揚,訪知一大戶作囊家,苗持鉅金入。

    已博矣,苗以千金作孤注,不中,乃加倍,至以萬六千金作孤注。

    其人惶急不知所措,苗伸臂謂之曰:「可兒速來!」語竟,而苗果勝矣,掀髯大笑,目光四射,有如發電。

    其人噤不能聲,摒擋與之,無少缺。

    自是,無有與苗角者。

     姚敦布以賭為業 步軍統領,俗稱九門提督,以緝捕盜賊、賭博為專責。

    然賭博徧九門,輒知之而故縱之,以歲有例規也。

    果偵有富室貴族在家聚博者,則番役往矣。

    其往也,恆以夜半,圍其前後門,獲之,械繫至署,閉之於班房,例以明晨候步軍統領蒞訊。

    被繫者輒賄番役,書其數於手條,約期取金。

    番役至是饗以盛饌,既醉飽,聽其歸。

    桐城姚敦布曾官湖南巴陵知縣,革職閒居,嗜賭,賭輒勝,乃以賭為業,日至賭坊,必大獲。

    坊主懼,願奉金為壽,止其博。

    於是姚月得千金,然不賭於坊而賭於宅。

    一日,番役掩捕貴介,姚在焉。

    貴介既循例納賄,饗盛筵。

    姚佯醉而臥,鼾聲起。

    一役呼之,趣令去,姚曰:「將何之?」役告以彼等皆去,姚曰:「爾固謂明當候審,何釋之也?我必俟堂訊。

    爾今夜所得,亦當陳於官。

    」役恫嚇之,姚曰:「爾輩亦知姚四寶為何如人耶?今敢爾,當俟官至呼冤耳。

    」役戰慄,求勿聲,姚曰:「非有以慰勞我者不可。

    」乃挾千金歸。

    四寶者,姚之咳名也,其字為賦彤。

     駱文忠戒博 駱文忠公秉章,初名駿,花縣人,家南海之佛山。

    幼孤貧,以授徒為生。

    喜冶遊,不修褊幅。

    善歌,每引吭,人謂其得生腳正音,有「小生駿」之號。

    廣州賭風以佛山為尤甚,文忠染於污俗,亦嗜博。

    又博徒以賂遺紳士者,亦間索陋規於博徒,不應,則告官懲之,故博徒懼之如虎。

    及入官,則矢志力戒,絕不一為。

     江忠烈戒博 江忠烈公名忠源,少時,遊於博徒,屢負,至褫衣質錢為博進,間亦為狹斜遊,一時禮法之士皆遠之。

    其用兵以略勝,在中興諸臣之右。

    初至京師,人未之奇也。

    惟黎樾喬侍禦見之,即言此人必死於戰場,人亦不之信,亦不知其以何術知之也。

    其下第回南時,三次為友人負柩歸葬,為人所難為。

    曾文正以此賞之,令閱儒先語錄,約束其身心。

    忠烈謹受教,然冶遊自若也,而博則矢志力戒。

    偶過友人許,聞戶外有牌聲,輒望望然去之。

     李勇愨戒博 湘鄉李勇愨公成謀,家貧,初以補釜為業。

    聞曾文正創水師,往應募,從征湘、鄂、豫章。

    鹹豐丁巳,克湖口、彭澤,擊馬當,攻安慶,破大通,下銅陵,所在有功。

    光緒辛卯,卒於福建提督任所。

     勇愨與其兄皆嗜博。

    母死,無以殮,戚友醵金與之。

    二人得錢,即相與謀曰:「此區區者何足以殮母,不如博,博而勝,當為吾母購良櫬,擇吉地,大會親友以榮之。

    」皆曰:「善。

    」即持赴博場,不半日,盡傾其囊,而母屍猶在堂也。

    二人徬徨終夜,計無所出,即裹其敝衣,舁赴山坳,藁葬之。

     勇愨既貴顯,即戒博,宦蹟所至,絕不以博具自隨,署中人亦相戒無敢犯。

     龍鳳白 黃仲弢學士紹箕在張文襄公之洞幕中,一日,得文芸閣學士廷式自漢口手書,曰:「芝生、竹岡、建侯三侍郎有書緻問,請即渡江,商同裁答。

    」黃去,則文款以手譚之局。

    黃因問:「芝生、竹岡、建侯何解?」文曰:「此三人之姓,合之則為龍鳳白。

    」蓋借龍湛霖、鳳某、白桓三人之姓為隱語也。

     徐某戒博 海寧硤石鎮徐翁以賈起家,善候時轉物,錙銖必較,雖親戚弗顧也。

    生一子某,喜博,私取父錢以博進,日必數萬。

    徐患之,不能禁。

    其地故有廣善堂,歲十一月,則舉野外無主之棺及雖有主而其子若孫貧不能葬者,為瘞之,然資用不充,不能周徧。

    徐過之,忽心動,亟以所置良田三百畝助義舉。

    或問其故,曰:「吾子不肖,不數年,吾田盡矣。

    與其供不肖子千金一擲,何如為掩骼埋骴之用乎?」已而其子博益豪,徐乃儲錢數十萬於室中,謂其子曰:「博而負,固宜償,吾室中錢任若取之。

    然博徒安可使入吾門,令其止門外,若自取錢與客可也。

    」於是博徒日集於門,其子以緡貫錢,負之,由堂塗出,日數十次,憊甚。

    且視室中錢,始則充牣,繼且垂盡,不能無顧惜,歎曰:「出之不易,入之不更難乎?」乃對其父流涕,矢不復博,終身勤儉過其父,家乃益饒。

     蛇公榮嗜博 粵伶蛇公榮嗜博而懼內,歲得唱資甚鉅,其婦輒先期索其半於班主,以給家用,餘則任其付之博場。

    博而負,輒大憤,演劇益奮,蓋藉高歌以抒牢騷也。

    故凡觀劇者,輒希望其賭敗焉。

     汪淵若好博 陽湖汪淵若太史洵以鬻書僑申江,人以其為翰林也,爭購之,歲入可萬金。

    然好博,硯田所入,到手輒罄。

    以指得之者,仍以指失之,不屑為守財虜也。

     籤捐票 我國之有發財票,自粵商江南票始。

    迨湖北籤捐票出,事事以官法部勒之,而局面為之一變。

    商辦者開彩時,所司登記號碼,喝報彩目之人,僅公司一二小司事為之。

    湖北則由總督委司道代辦其事,以示鄭重。

    翎頂輝煌,冠裳璀璨,遂令若輩驟增身價焉。

     籤捐二字,源於日本,蓋日本稱彩票為富籤也。

     山票 粵東有山票者,其注用《千字文》首篇一百二十字,較白鴿票多四十字。

    猜買者以十五字為限。

    每次開三十字,收票可至數十萬條,每條須銀一角五分,於數十萬條中,取中字最多者得頭彩,同中同分。

    票盛時,頭標可得數萬圓。

    其支配之法,以全票分為十,除票餉開支外,其餘悉數充彩,故多寡之數不能預定。

    每有以數百人而同分一頭標者,一人僅分百餘圓,或數十圓,轉不如二三彩獨得之鉅。

    蓋如以中八字者為頭標,而此屆中八字之票乃有三百人之多,則頭標即為三百人所分矣。

    如以中七字者為二標,而中七字之標僅有一人,則二標即為一人獨得矣。

    餘可類推。

     廣州極貧之人,或有不入番攤館者,而山票則無人不買,蓋以每票僅售一角五分,得標者可獲利至數十萬倍,故人人心目中,無不有一欲中山票頭標之希望也。

     女子地鋪會 廣州西關寶善坊附近,有大家之女眷、女僕等所開地鋪會。

    其法如開三圓之會者,會頭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