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十三 山中敝帚添丁

關燈
如勿獲也。

    且上人惟圖報怨,于吾何利之有哉!”剛自知語失,複謝曰:“果能擒之,生殺惟王所命,我何敢與聞。

    乞授女猓。

    ”噩終以剛無行緻疑,曰:“女猓恐畏上人法力,不肯為臂指,自以男猓擊斛斯何如?”剛恚曰:“王以我術可任用,何靳乎女猓也?如自能禦之,我早辭去矣。

    ”噩曰:“且無矜言術,吾十餘歲縱橫苗中,知有術而不願學,惟以金戈鐵馬,決勝山溪,上人謂缁流道高,俯視戰陣之士,吾甯敗,不恃上人力。

    叱猡鬼幹人,随大王戰。

    ”男女猓皆從征,粵營屈蚝方指揮兵卒進鬥。

    噩遇之,亟傳号令,男猓居前,女猓居後,皆伏地,以盾護其身,俟炮聲盡則逆擊。

    蚝見猓兵大至。

    果置大炮五位,重二千石,其連環子母相繼者,四十餘座。

    轟半日,始聞猓聲起,持利刃毒矢者,騰躍皆至。

    粵兵亦以牛皮盾蔽,男猓分兩翼旁裹,女猓各袖出竹鳥機,發火著盾,即燒毀無遺。

    蓋其火焰,乃雜牛脂為之,故見革必然也。

    粵兵有焦爛及頭額者。

    蚝見圍急,自率交址随護卒三十人突出。

    遇噩,挾予策馬,徑奔之。

    噩倚矛發矢,蚝連接其三,暗投飛錘出,傷噩左足。

    噩大呼曰:“漢将誠勇,無如此之技,得非斛斯侯以羽林郎,率神策軍來,其巧力傳之上方者欤?”蚝曰:“貴侯豈與汝窮苗角鬥,吾為屈都督,統粵兵來,聽貴侯調遣耳。

    ”噩謂女猓曰:“須奮勇擒此漢菩薩。

    ”女猓呼曰:“呵呵!”負盾于背,為球之圓轉。

    交址三十人以斧,亂斫,球忽不見。

    蚝已入伏中,為女猓所執,三十人出死力救,而男猓雜沓攻之,皆被縛。

    噩大捷,揚鞭返其營。

    揶揄剛上人曰:“吾無術者,亦生縛漢将一人,卒數十歸矣。

    上人不去他所,何其戀戀耶?”剛答曰:“我去,王卒為漢擄,顧嘗充食客于王門。

    不忍見其敗,且死耳。

    王乃以戀棧豆之驽馬相例,是無知人之哲也。

    ”噩令女猓以慢語辱之。

    剛大怒,指屈蚝及三十人所縛索,索俱斷。

    蚝罵曰:“不幸為囚,則合死國,何用汝妖僧作法哉?”噩亦笑曰:“屈都督來,吾自以禮釋,亦何與方外事,貪嗔若此,有愧于上人之稱名。

    ”剛知噩不用,舉手便出一紙鸢,跨而起。

    女猓以竹鳥機擊之,堕地,剛泣曰:“遭若輩一擊,有翼不能飛矣。

    乞王帳外一草廬,養疴數月,不敢于兵事讒言也。

    ”噩曰:“亦覺可憐,幸無複相見。

    ”遂扶去之。

     噩請蚝就賓位,蚝曰:“汝以不殺為仁,吾以求死為義,國之統軍被執,無幸生理。

    ”引佩劍呼曰:“屈蚝今日不敢負甘使君也。

    ”即自殺,噩救之已無及矣。

    三十人各拔刀自刎。

    噩為之号哭曰:“嗚呼,此漢之真将軍,死亦足以懾吾侪矣。

    ”以禮葬蚝,三十人共埋一大冢。

    題其華表柱雲: 毅魄如生,足以奪苗人之氣。

     佳城宛在,曾無殺漢将之心。

     斛斯侯聞報,垂淚曰:“屈都督不肯貪生,吾大臣先當愧死。

    ”仍遣記室張弓K,為文以祭之,其詞曰: 維年月日,祭辰。

    總統各路軍務柔遠侯斛斯貴,謹以牲牢酒醴之儀,緻祭于海南大都督屈公之靈曰:嗚呼?君命如山,臣勳如水,古今幾人,能得一死?維公降神,真宰覽揆,世為公族,在楚熊氏,鹑火之精,燦于交址,扶桑銅柱,式我南紀,載獻鵩鬘。

    臣颡有□,國恩逮臣,與海無□,阃外機宜,無勞天子,立鳌誅鲸,氛靖海市。

    粵旅萬人,非公孰以。

    我來乞師,殊不得已,暴骨裹屍,惟君所使。

    大星欲隕,公乃至止。

    逆命紅苗,鞈再徙。

    謂公聲靈,宜翦滅此。

    公有智謀,不慚樗裡。

    公之善戰,無忝膑起,水陸揚威,截蛟殪兇。

    終流一錘,先接三矢,苗既悚惶,爰呼其妓,合圍蜂虿,其數倍屣,絷我公歸,命之衰矣。

    紅苗緻詞,誤辱君爾,公乃長嘯,嗟哉犬豕。

    予為漢臣,無苟全理,公心中悲,公發上指。

    屬镂不利,公砺其齒,三十交人,哭聲盈耳。

    相從地下,如葉扶蕊,箕尾騎公,虹霓青紫。

    朝廷柱礎,遂不崩圯,我奠椒漿,為公志喜。

    千秋萬歲,彪炳青史,嗚呼哀哉,尚飨! 祭畢軍中盡哀,侯遣告甘君以屈蚝死節事。

    甘君曰:“屈都督既亡,噩苗熾矣。

    吾不可不往。

    ”率百人趨唫,江。

    天方晝,忽冥晦,非煙非霧,遍罨大旗。

    有頃,前峰鼙崥,雖蠟屐不能上。

    甘君問土人曰:“峻嶺連霄,吾師焉濟?”土人對曰:“此間向無此山,想近日飛來者耶。

    ”甘君循嶺下,得一庵,是施茶□惠行客者。

    有老人狷發蒍琩,卧于庵側。

    問姓名,老人以手畫地,作俞亞禾三字,問吾兵何以過嶺,則畫一難字。

    甘君曰:“此妖也?”叱左右斬之。

    老人張喙作霹靂響,庵已不見,前山變為大溪。

    溪中有人語曰:“甘鼎大迷,将葬污泥。

    ”甘君憬然,謂群卒曰:“本無此山,讵有此溪,以為山溪。

    吾乃惑于妖矣。

    ”策馬入溪中,仍是平地,百人喜,服甘君之神明。

    幻境既窮,複見天宇。

    将近噩營,聞男女猓歡笑聲,甘君怒曰:“彼以屈都督戰殁,而相與為賀也。

    其何以堪之?”揮兵徑搗紅苗寨。

    噩青氣聞甘君自至,大驚懼,呼男女猓曰:“吾左足為屈都督所創,不可以戰,奈何?”男猓曰:“我等獲甘菩薩,勝于獲屈菩薩十倍矣!大王毋徒誇女猓之能。

    ”噩曰:“是未易言也,甘菩薩可獲,吾不至喪其子女,别據蠻□矣。

    但爾等不為變化伎倆,或可以得志,如妄逞其術,彼中若樂王子龍木蘭,孰不能擒斬爾等乎。

    ”男女猓皆如戒,以千人出鬥。

    甘君臂兩槍接戰,來敵者數十人皆死。

    女猓悉脫其桶裙,四散奔走。

    男猓被甘君左右射倒,生擒三十人。

    甘君所隸百人,無一折損者。

    噩知兵敗,乘險處發矢,中甘君之馬。

    甘君方墜,超乘别騎,還歸大營。

    斛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