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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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種極不相襯的比照,看上去,使人不自覺生出寒意。

     隻聽那半裸少女一聲冷笑,道:“哼!赤練蛇有什麽可怕?……”玉臂一震,竟把兩條赤練蛇當作暗器一般,直向那盲目怪人投去。

     兩條赤練蛇一脫手,登時恢複了自由,張口吐舌,咕咕大叫,但因那少女出手勁力極強,兩條赤練蛇身不由主,仍向那盲目怪人撞去。

     那盲目怪人右手竹杖輕舉,迎着左面一蛇,輕輕一彈,把飛來毒蛇,彈抛出一丈開外,右手疾出,一把拿住右面一蛇的七寸。

     這兩條毒蛇雖是他自己養的,但經别人擒拿住之後,難免激發野性,是以,他也絲毫不敢大意。

    這當兒,突然聽得傅玉琪啊呀一聲驚叫!傳入耳際。

     陸天霖和那少女,不約而同的一齊轉臉望去,隻見“髯神判”已被奇大毒蟒,纏住了雙腿,人蟒一齊在地上翻滾“髯神判”雙手合并,緊拒着那毒蟒頸間,使蟒頭無法回轉,形勢危險,觸目驚心。

     “聖手醫隐”知那巨蟒力大無比,别說是人,就是銅澆羅漢,也抵受不住它全身纏收之力,隻要再過上一刻工夫“髯神判”雙腿縱然不被纏斷,但全身血脈不能暢通,兩臂力道必要敗失,那時,巨蟒隻要回頭一口“髯神判”必死無疑。

     當下一縱身,直向巨蟒奔去,同時,被方雲飛護退到山腰的傅玉琪,也陡然沖過“金翅大鵬”方雲飛的攔阻,向那巨蟒奔去。

     陸天霖距離較近,首先跑到,運起臂力,高舉太極鐵牌,呼的一招“泰山壓頂”直向巨蟒劈下。

    但聞啪的一聲輕響,正中蟒身,這不下千斤的力道,隻不過使那巨蟒打了一個翻滾,竟對它毫無損傷。

     此時“髯神判”雙臂勁力,已逐漸消散,那巨蟒口中伸縮的血紅信子,相距“髯神判” 的臉,隻馀下兩三寸左右。

     陸天霖大喝一聲,橫掄太極鐵牌,又向那巨蟒頭上碰去。

     這次,那巨蟒不再挺受,長尾一卷,呼的掃來,同時蟒頭一收,上半身疾轉半周,竟把陸天霖一牌橫擊讓開。

    陸天霖驟不及防,被蟒尾卷掃擊中,太極牌脫手飛出,人也被那一尾打飛起來,抛到一丈開外。

     此際,傅玉琪已奔到巨蟒身邊,他内傷正重,全身功力盡失,隻因目睹師兄危險,心頭一急之下,生命潛力迸發,沖過方雲飛的攔阻,待奔到那巨蟒身邊,提聚的一口真氣,登時松了下來。

    哪知他這一松氣,忽覺兩腿一軟,栽倒地上。

     那巨蟒被“髯神判”運足兩臂神力,抵住蟒頭,早已激發野性,再受“聖手醫隐”全力一擊,更是狂怒已極,傅玉琪奔到它身側栽倒,正好在蟒頭數尺之外,巨蟒噬不到“髯神判”一掉頭張開血盆大口,反向傅玉琪咬去。

     傅玉琪人雖栽倒,但神志并未暈迷,眼看巨蟒大口咬來,苦於無法抗拒,這等生死交關之時,生命的本能,發揮了作用,拚盡馀力,把手中盛裝的“人面蜘蛛”的玉盒,向那巨蟒擲去。

     玉盒出手,疾如流星,正系在蟒頭之上,他在心中惶惶之下,出手一擊,力道甚大,那玉盒盒蓋又被震開,盛裝盒中的“人面蜘蛛”一躍而出,落在那巨蟒頭上。

     傅玉琪在投擲玉盒出手後,卻一個急翻,滾出去了一丈多遠。

     但聞一陣轟轟隆隆的大震,石硝彌天,斷枝如雨,數丈方圓内如被一團煙霧籠罩。

     這時,陸天霖、方雲飛都被這陡然間的變故,驚得一怔,兩人還未再來及轉第二個念頭,卻聽那身後一聲清脆的嬌呼,那半裸少女兩條玉臂一振,直向那滿天石硝中沖去。

     那盲目怪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震聲,驚得呆在當地。

     這不過是刹那間的工夫,那大震之聲未停下,那盲目怪人已覺出不對,竹杖在地上輕輕一頓,轉身一掠數丈,那兩條赤練毒蛇,和一群猩猿巨虎,亦紛紛随他身後奔去。

     待陸天霖和方雲飛驚覺到時,那盲目怪人已轉過一個山角。

     陸、方兩人擔心傅玉琪和“髯神判”安危,亦無心情追趕。

     轉臉望去,隻見那半裸少女,懷中抱着傅玉琪由那彌天石屑中急奔而出。

     她奔到陸、方兩人面前,把傅玉琪輕輕放在地上,凄涼一笑,道:“他心中最讨厭我,等一下他醒了,要是他看到我抱着他,定然會十分生氣……” 話至此處,倏然而住,緩緩轉過身子,向前奔去,夜風吹飄起她裹胸的白巾,和那長長的垂肩秀發,背影中流現出無限幽苦。

     陸天霖長長的歎息一聲,道:“這孩子雖然是‘玉蜂娘子’的女兒,但卻沒有她娘昔年的妖豔之氣……” 方雲飛驚道:“什麽?他是‘玉蜂娘子’的女兒?” 陸天霖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慢慢的再談。

    ”他低頭看仰卧在地上的玉琪一眼,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身上“玄機”“将台”“命門”三處要穴,各擊一掌。

     隻聽傅玉琪一聲悠悠長歎,睜開了眼睛,道:“我師兄呢?” 一句話提醒了陸天霖,他回頭對方雲飛道:“兄弟,你看着琪兒……”話未落口,縱身一躍,直向巨蟒所在奔去。

     這時,那彌天石硝,已經消失,月光下橫躺着一條三丈多長的巨蟒,蟒鱗閃動着光芒。

     隻見“髯神判”雙手緊抱着蟒身,人已經暈厥過去。

     陸天霖目光流動,看四周數丈内的突岩樹木已被那巨蟒掃的石碎樹斷,不禁暗暗吃驚,忖道:“這巨蟒力量實在驚人,這大岩巨松,如無萬斤以上之力,休想能把它擊碎掃斷……。

    ” 他雖知那巨蟒已經死去,但一時間卻想不透它怎麽的死法,心中仍然有些驚懼,伏身撿起一塊山石,向那巨蟒身上投去。

     出手一擊,正中蟒身,但那巨蟒動也未動一下,他心中疑慮消除,才縱身躍到那巨蟒身邊,手撫“髯神判”前胸一摸,隻覺他心髒還不停跳動,隻是十分微弱而已。

     突然,他目光觸到了身側數尺左右的玉盒盒蓋,心中一動,擡頭向巨蟒身上望去。

     這時,他停身之處,距那蟒頭不過是八九尺距離,附近松樹,盡都被那巨蟒掃斷,月光朗朗,看得十分清晰,隻看鬥大的蟒頭上,站着那“人面蜘蛛”。

     他暗暗的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小毒物,竟有如此威力,無怪能名揚天下。

     他運起功力,手在推着“髯神判”穴道,目光卻注定那巨蟒頭上“人面蜘蛛”。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忽覺兩臂被一股強力一推,低頭看時,不知何時“髯神判”已醒轉過來。

     要知“髯神判”内功極為深厚,人已醒轉,就自行運氣,打通體内脈穴,霍然一躍,站起身子。

    這當兒,方雲飛和傅玉琪已雙雙走近巨蟒身側,月光下看到那橫躺在地上的奇大蟒身,都不禁暗暗心驚。

     陸天霖撿起地上玉盒,回頭對傅玉琪道:“你如不及時把這玉盒當暗器打出,今宵咱們都難逃這巨蟒口吻,想不到這‘人面蜘蛛’一毒至此,能在一刹那之間,斃這等奇大毒蟒。

    ” 方雲飛側臉望去,隻見那“人面蜘蛛”仍站在蟒頭上面……。

     陸天霖手拿玉盒,緩步向那“人面蜘蛛”走去,他雖是極通醫理,熟知各種毒物特性,但面對着這種奇毒的“人面蜘蛛”亦不禁有些害怕。

     但轉念想到這“人面蜘蛛”關乎着傅玉琪的生死時,心中勇氣頓增,縱身一躍,到了那蟒頭所在,一咬牙,手中玉盒猛向那“人面蜘蛛”罩去。

     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人面蜘蛛”動也未動一下,就被他玉盒罩住。

     他合上玉盒,嘴角間流現出微微的笑意,頂門上卻不停滾着冷汗。

     他揮袖拂去頭上汗水,笑道:“咱們得快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