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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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離”。

     “病锺離”手托寶劍,交給“玉蜂娘子”女兒,道:“寶劍取到,姑娘何時開壁?” “玉蜂娘子”女兒雙手接過寶劍,道:“天已不早,現在就動手好不好?” “病锺離”道:“你不怕累嗎?” “玉蜂娘子”女兒搖搖頭也未答話,托着劍向山壁俯身跪拜,然後站起身子“叭”的一聲,打開劍簧,右手輕伸,隻聽一聲龍吟,劍已出鞘,一道碧輝,寒光湛湛,實是一柄武林罕見的珍品。

     “玉蜂娘子”女兒手執寶劍,回身向後打量了一番地勢,又順着山泉所聚的寒潭走了半圈,這才走近山壁,舉起手中寶劍,揮動之間,但聽“嗤嗤嚓嚓”一陣聲響,那寶劍直刺山石之中,竟如切瓜般的輕巧。

     眨眼之間,壁已洞穿,又過了一盞茶工夫,已辟成一個人體大小的洞口“瞎仙鐵笛”上前兩步,雙手扶在殘破洞石之上,略略運功,順手推送,又倒坍了一片,已可使人行走無礙。

     “玉蜂娘子”女兒道:“也不過幾年,這堵封的石頭,倒好似長在一起了。

    ”說着領先入洞“瞎仙鐵笛”“病锺離”“江南醉儒”、傅玉琪、貞兒魚貫而入。

     洞内入口之處,略感黴濕,幾人走了十數步,突覺幾股勁風,迎面沖到,幾人都是能聽風辨音的高手,一個個不讓不閃,隻聽“啪啪”陣響,一群蝙蝠疾掠而過。

     “病锺離”晃燃起千裡照明筒,幾人沿着甬道,深入有七八丈遠近之處,似已到了盡頭,三面石壁,上懸——石乳,那背壁的盡頭之處,隆起一堆石塊,一望即知是“玉蜂娘子”埋骨之所。

     “玉蜂娘子”女兒一見石堆,不由的又跪拜下去,口中隻喚了一聲:“娘啊!”便又嘤嘤嗚咽起來,這原是她骨肉天性,幾人自是不忍解勸。

     “瞎仙鐵笛”讓她啼泣了一陣,才道:“姑娘,人死不能複生,你是聰敏人,也不用我多勸,姑娘你是傷後,還要自己愛惜身子……” “玉蜂娘子”女兒含淚點了點頭。

     貞兒催着問道:“咱們已進了洞,不知你娘還有什麼的遺命?” “玉蜂娘子”女兒眨眨秀目,道:“我娘說她将一件極為重要之物,懸在她墳頂的石乳上……”說着眼光擡頭向上搜去,幾人也都不約而同,也擡頭仰望。

     但見石洞壁頂,果然是石乳——,在墳頂上空的一隻石乳之上,果系有一隻小小長形的包裹,幾人一打量,這隻包裹距離地面約有三丈多高。

     眼下幾人,都是身俱上乘輕功之人,縱躍三丈實非難事,但如若要在縱躍之間,探手取物,又要能準确的控制着上沖的身子,不緻為堅利的石乳所傷,卻也是大不易為之事了。

     “玉蜂娘子”女兒也未與幾人商量,擡手牽袖擦了擦眼淚,玉肩輕晃,輕紗如煙,淩空飛升,到了二丈左右之時,半空中陡一挫腰,勢如神龍禦雲,再猛一傾,身子竟在形同平卧中直升上去,這種奇詭的身法,不要說傅玉琪和貞兒未曾見過,就是幾位久曆江湖,名遍武林的高手也不由看的一怔。

     “玉蜂娘子”女兒身子平升直上,右手一抄,那懸挂石乳之上的包裹,已然取在手中,身子随着宛如一片白雲直墜而下。

     “玉蜂娘子”女兒腳落實地之後,雙手捧着獸皮包裹,恭恭敬敬交遞給“瞎仙鐵笛”。

     “瞎仙鐵笛”羅乙真,乃是德高望重之人,一見“玉蜂娘子”女兒竟欲将包裹交付自己,連忙說道:“姑娘,這是你娘對你的遺命,老夫乃是外人,如何處置得了,你趕快自己看吧!” “玉蜂娘子”女兒,望着“瞎仙鐵笛”盈盈一笑,也不言語,矮身在石堆墳邊就地坐下,低頭打開包裹,默默看了一陣,忽然“哦”了一聲,急急說道:“快來,你老人家來看……” 她這一聲急呼,聲音裡帶着一陣顫抖之音“瞎仙鐵笛”羅乙真轉過頭去“玉蜂娘子”女兒已一手拿着一張鹿皮,一手托着一塊白如羊脂的玉佩和一隻古瓷小瓶,站在身側。

     “瞎仙鐵笛”先接過羊脂玉佩,仔細把覽了一陣,面現驚奇的點了點頭,再一看那張鹿皮上所寫的文字,任他定力如何深厚,也不禁長長的“哦”了一聲,怔在當地。

     原來這張鹿皮上的文字乃是“玉蜂娘子”親手所寫,上面略略的說:“她自武夷山受創之後,深悔半生荒唐的罪惡,所以立誓不再涉足江湖,便到人迹罕至的巫山隐居,不久生了一個女兒,這女兒乃是她與‘虬髯神判’龔奇的骨肉,取名小琬。

    由于荒山野居,産後便體弱多病,以至一病不起,她希望女兒小琬前去黃山白象崖找尋‘虬髯神判’療疾認父,并說那隻古瓷瓶内乃是盛的解毒之藥,那隻羊脂玉佩則是當年‘虬髯神判’給她的定情之物。

    ” 字裡行間對“虬髯神判”實是情有獨锺,戀意深深。

     “瞎仙鐵笛”手執玉佩,睹物思人,又想起身罹殘疾的愛徒,再看眼前的少女,竟是“虬髯神判”與“玉蜂娘子”孽情所留下的骨血,同時感懷于她可憐的身世,一時之間,竟是克制不住,流下來兩行老淚。

     “玉蜂娘子”女兒龔小琬擡頭一看,目光觸處,卻見“瞎仙鐵笛”老淚盈眶,激起了心靈深處的至情,嘤嘤一聲嬌啼,雙手抱住“瞎仙鐵笛”的腿,跪在地上。

     羅乙真緩緩伸出右手,慈祥的摸撫着龔小琬的秀發,道:“琬兒,起來吧!不要說你是奇兒的骨肉,就是别人,我也會照顧你的……” 龔小琬慢慢站起身子,依在羅乙真身側,幽幽的道:“多謝師祖……” 在“江南醉儒”“病锺離”心目之中這“玉蜂娘子”女兒,縱然不能像“玉蜂娘子”當年,但也必有一點野性,如今一見她竟然如此純真溫惋,卻大大的出了他們意料之外,二人交互望了一眼“江南醉儒”一晃腦袋,慢吞吞的說道:“果真是蛇母龍女,難得,難得……”說着又朝“瞎仙鐵笛”道:“此間之事已完,咱們也該出去了吧!” “瞎仙鐵笛”點頭道了一聲“好”手挽着小琬領頭向外走去。

     幾人剛到洞外,就聽得一陣“昂昂”驢鳴,滿山滿谷的白雪上,映出一團黑影,如飛駛來。

     “病锺離”與“瞎仙鐵笛”“江南醉儒”商量了一陣“白眉果老”便已來到。

     “病锺離”對“東嶽散人”唐一民道:“想來唐兄定然好轉,趁天色未晚,不如就讓二弟先伴送唐兄暫去小莊,咱與餘賢弟随後趕到。

    ” 唐一民暗中一試,血氣運行,似無痛楚,緩緩立起,向幾人抱拳為禮,道:“唐一民多蒙援手,心中萬分感激,幾位這份感情,當永銘心中,現在我唐某人恭敬不如從命,先行一步,咱們當圖後會……” 傅玉琪這時忍不住心頭一陣激動,上前一步,道:“弱妹蒙老前輩收錄,晚輩萬分感激,尚請念晚輩兄妹幼遭變故,多多寬待與她……” 唐一民點頭微歎道:“唐某人骨肉離散,如今與她朝夕相依,已視她為己出,也隻有她能伴着我打發山中歲月,你放心,我絕虧待不了她。

    ” 傅玉琪本想說兩句感激之言,但唐一民已向驢旁走去,朝着“瞎仙鐵笛”“江南醉儒” 道:“羅大俠、高大俠,咱們後會有期……” “江南醉儒”截道:“且慢,我還有兩句話放在心裡悶的慌,今天看你倒也很通人情,乾脆說了好讓心裡舒暢舒暢……” 唐一民道:“高大俠有話但請直言。

    ” “江南醉儒”笑道:“你可不要心虛,我絕不是罵你,你方才說骨肉離散,我聽了心中好生不忍,隻要你能改掉那些怪脾氣,将來我還你一個親骨肉好了。

    ” 唐一民聽“江南醉儒”如此一說,不知就裡,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江南醉儒”知他不知話中詳情,便将珊兒近況告訴了他。

     唐一民這才恍然大悟,滿臉感激之色,道:“高兄俠行可感,尤其有恩與唐某人,這等事也不是言語所能為報,咱們也不來凡俗的客套了,改日我自會到黃山,親去拜謝靜心,負荊謝罪……” 話音未了“白眉果老”已催着上路,唐一民也不耽擱,跨上毛驢“白眉果老”輕輕一拍驢項,它一聲昂鳴,翻蹄駛去“白眉果老”随勢一躍,也上了驢背。

     這匹黑驢,身軀雖不壯大,但卻是一匹難得的俊物,負上二個人,依然耳搖蹄飛,神俊非凡的踏雪而去。

     幾人待二人走後,也就不再延遲,随即尋路出山。

     途中“瞎仙鐵笛”突然回身對龔小琬道:“琬兒,我有一事要問你,方才你在石洞之中,施展的‘神龍禦雲’輕身功夫,難道是你娘在日時所教你的呢?還是另有師承?” 小琬答道:“那都是我娘教的。

    ” “病锺離”聽得微微一怔,道:“這就奇了,你娘在世,我是見過的,她武功雖然确俱功力,但也未必能有這種境界,同時依老朽所見,你的武功宗派迥異,似不是出自你娘一派……” 龔小琬未待“病锺離”話完,盈盈笑道:“對啦,你老人家說的一點不錯,我的武功雖是我娘所教,但那種功夫卻是一位姓姬的前輩所傳……” “瞎仙鐵笛”忙問道:“你娘教的難道真是他老人家的絕學嗎?” 小琬睜着兩隻大大的秀目,愕然道:“怎麼?你老人家知道啦?” “江南醉儒”晃着腦袋道:“如此說來,唐一民這個怪物的訊息倒是真确的了……” “病锺離”道:“這就怪了,既是如此,為何唐一民卻又三番五次的追不出一點眉目來呢?” 小琬睜着秀目,東張西望的随着兩人說話的聲音,看着兩人臉上,泛上一種茫然的神色,道:“你們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病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