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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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錢由他掏,具體由才才經營,所得盈利,二一分作五。

    才才扭不過小月,勉強通過。

    不幾天裡,電磨子就安裝開張了。

    不到一月,門門果然撒手不管,而一些熟人來磨粉,才才礙着面子不好收錢,又纏住了身子,顧不得去地裡幹活,月底盤賬,僅僅收入了十元錢。

    王和尚一肚子不滿,說這樣下去,無利有害,若機子再出個事故,就将老本全貼上了。

    才才便不想再與門門使用。

    門門倒埋怨才才不會找賺錢的門路,坐等着村裡人來磨糧食,那能磨了多少?又都礙了臉面不收錢,當然要賠本了。

    他自個跑到荊紫關去,和糧站挂上了鈎,定了合同:每月承包加工五千斤小麥,一千斤包谷。

    先磨了一個月,果然收入不錯,但才才累得不行。

    門門就提出招雇一個幫手,每月付人家四十元錢。

    才才卻吐舌頭了: “我的天,咱這是要雇長工了嗎?” 門門說: “按勞取酬,咱那兒是剝削他了?這是國家政策允許的,你怕什麼呀?我到丹江口市郊區去,人家有買了拖拉機的,司機全是雇的呢。

    ” 才才說: “丹江口市是丹江口市,咱這兒是咱這兒呀,咱心可不敢想得太大了。

    ” “咱這怎麼啦?咱這兒不是中國啦?” 才才拿不定主意,把這事說給了王和尚。

    王和尚當時也吓了一跳: “吓!這門門敢情是狼托生的?怎麼敢想到這一步去?!他是在外面跑得心大了,我的天,看老牛屙尿,把小牛尻子掙扯了!這麼下去,人心沒個底,不知要鬧到什麼田地?甭說政策允許不允許,就在咱這地方,财都叫你發了,村裡人不把你咬着吃了,也把你孤立起來活個獨人。

    不該咱吃的咱不要吃,不該咱喝的咱不要喝,咱堂堂正正的人,可不敢壞了名聲!我當初就不同意這事,門門是咱能靠住的人嗎?他執意要這樣,讓他幹去,咱一步一個腳印子要踏穩實。

    咳咳,這門門不得了,他小子是沒吃過虧呢!” 才才聽了王和尚的話,越發膽怯了,便打亂了門門的計劃:不但堅決不雇用幫工,而且将糧站的合同縮減到一半。

     誰知道這樣一來,糧站競辭退了全部的合同,和荊紫關上另一家有電磨機的河南人挂了鈎。

    門門四處活動,提着煙酒,又擺了幾桌飯菜,重新去交涉、訂合同,結果花銷了四五十元,仍毫無效果,一氣之下,他和才才紅着臉大吵了一頓。

    合作不成了,小月氣得哭了一場,去給門門說好話,門門說: “算了,我和才才合不來呢。

    ” “叫你們合作,就是想讓你承攜他哩嘛!” 門門說: “小月姐,我哪兒敢要承攜他哩?掙錢多少,我倒無所謂,可他老防着我,總害怕我把他引壞了,我何必讓人家受這種折磨呢?我門門也不是見崖就跳的人,我是胡來嗎?這麼大個村子,為什麼隻有我門門一個人訂了《人民日報》,我就害怕我走錯路,可我哪一點犯了政策了,我競讓人這麼猜疑我?!” 門門說着,眼裡竟有了淚水。

     小月再不勸說門門了,倒兇狠狠地說: “門門,就照你的主意來,散夥好了!有箍盆子箍碗的,沒有箍人的,才才不聽我的,我也算把心盡到了。

    你自個去闖蕩你的吧!” 結果,電磨機就轉賣給了老秦。

    老秦并未安裝,卻轉手出賣給了外公社一個人,從中淨落了六十元錢。

    門門和才才也各自怨恨,裂痕越發加大,從此更沒有了共同語言。

     這時期,彙居在這條石闆鋪成的小街面上的三省社員,以各自大隊的名義出面,聯合召開了幾次會議,針對夏季受早的教訓,決定要聯合修複山窩後的水渠和渡槽。

    因為地分到戶,便要求各家一起籌款,一起出勞力。

    才才和王和尚就作為第一批勞力到十裡外的工地上去了。

     小月留在家裡,整日在渡口上忙活,吃飯的時候才回去胡亂地湊合。

    那頭病牛,苦得才才娘一天幾次過來添料飲水,拌草墊圈。

     這一天,雨下得很大,小月收了船,在家裡歪到炕上看書。

    門門來了。

    坐在炕沿上對她說; “小月姐,有件事我想請你出主意哩。

    ” 小月倒笑了,說: “請我出主意?你真會說話!” 門門說: “真的,小月姐,我心裡可亂成一團糟了。

    我本來不想來找你……” “我是老虎呣,你還吓得敢找我?” “這叫我怎麼說呢?我真恨不得變成一隻喜鵲,也住在那梧桐樹上,天天能看着你,可……” “怕才才?” “我不怕他,我怕你。

    ” “怕我,我啥時惡過你了?” “我怕你再得病……” 小月頓時心“咚咚”跳起來。

     “貧嘴!” 她說過這麼一句,卻低了頭,連氣兒都出得細了。

     “門門,到底是什麼事呢?” “是這樣的,老秦叔昨日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