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左右兩個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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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

    ” 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王西瑤不時會笑兩聲,很好聽。

    可她根本找不出話裡有什麼可引人發笑的地方,迷迷糊糊地聽着,在一排排的時間表中,恍惚看到了周公的背影。

     正是半夢半醒時,耳朵卻突然劇痛,吓得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許遠航那臭小子就蹲在旁邊,手裡還拿着一個晶亮的耳釘:“早就和你說過,耳朵上的穴道多。

    你竟然還打了這麼多,不怕聾了啊?”蕭餘被他氣的直想罵人,但礙于這麼多人在,隻能瞪着他說:“許遠航,你是屬驢的嗎?差點兒把我耳朵揪下來。

    ” 他龇牙一笑,湊近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笑笑,我要瘋了,那個女人太嗲了。

    我女朋友閃了,你再不陪我,我就直接吐白沫死在這兒了。

    ” 蕭餘輕哼了聲,拿過他指間捏着的耳釘,邊戴邊坐起身,笑着問許南征:“要不你們先聊着,我和小航喝酒去了。

    ” 她本想用許遠航為借口,躲開這個舊愛的相逢場面。

     可最後卻成了棒打鴛鴦,連帶被剝奪了下班時間。

    許南征竟直接起身,說差不多到了開會時間,讓許遠航開車送王西瑤,自己則帶着蕭餘直接去了暫住的酒店,繼續下午那個會議。

     于是,就在一衆部門主管的注視下,她很快發現自己和許南征都是半濕着頭發。

     好在他也有所察覺,十分鐘内就結束了會議。

     “先吹幹頭發,我開車送你回家。

    ”他把礦泉水倒在水壺裡,燒熱水。

     蕭餘倒也沒拒絕,這麼冷的天氣,不吹幹頭發到處走真的會生病。

     病了,接下來的日程就徹底打亂了。

     烘了三四分鐘後,頭發差不多隻剩了些濕氣。

    她放下吹風機,對着鏡子理順頭發,随口說:“你竟然就這麼走了,不怕唐突佳人?” 什麼叫鬼使神差,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介意,卻還要裝作是玩笑。

     他笑起來:“這不就是你和小航希望的嗎?”他把外衣脫下,随手扔到床上。

     蕭餘對着鏡子看已經發腫的耳朵,龇牙咧嘴地抱怨:“是他希望的才對,把我耳朵都扯壞了。

    ” 右耳上一排七個,雖然隻被他扯掉了中間的一個,卻連帶了腫了一片。

     她發誓,絕對會讓那小子付出代價。

     正想着家裡還有沒有百多邦時,鏡子裡已經多了個人影。

    蕭餘還沒看清他拿的是什麼,就覺得耳朵忽地刺痛起來,下意識躲開,才看到他左手捏着個酒精棉球,右手還拿着很小的簡易包裝。

     是紙袋,藍白色的設計,便利店常賣的款式。

     她愕然,看着鏡子裡的他:“酒店什麼時候送這個了?” “讓方言帶上來的。

    ”他蹙眉看着,似乎在考慮如何下手,料理這腫成一片的耳朵。

     方言是技術部的主管,天生羞澀的三十歲大男生,應該不會亂說話。

     她松口氣,可又覺得好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怕什麼? 他低頭料理着自己弟弟的傑作,她就肆無忌憚地從鏡子裡看他。

    因為要遷就她的位置,許南征隻有大半的身子在門内,從手臂到臉,再到倚靠在門邊的姿勢,偏就是個完美的構圖。

     永遠波瀾不驚的人,難得眼中有了稍許愠怒:“怎麼打這麼多耳洞?” 這是當年在上海打的,他早見過,卻是頭次這麼問。

     她靜看着鏡子裡的他:“以前不懂事,沒吃過苦,偏要自己找苦吃。

    ” 被他手指碰到,她才發現自己的耳朵燙的吓人。

     他沒再說什麼,因為低着頭,短發很快滑落額前,蕭餘看着他半遮住的眼睛,像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誘惑着,側過頭,很慢地伸出手,替他輕撥開了頭發。

     他幾乎是同時停下來,隻是看着她,眼光深不見底。

     水開始有燒開的迹象,嘈雜吵鬧着。

     這樣的接觸,這樣的環境,毫無疑問,對她都是緻命的蠱惑。

     啪嗒一聲輕響,所有的嘈雜都消失一空,倉促結束了這樣的對視。

     “我在想,要側重哪方面來寫你,”蕭餘回過頭,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輕松,“這樣擦不行,太多耳釘,根本碰不到傷口,”說完立刻伸出手,開始一個個摘下來,“王石喜歡探險運動,潘石屹喜歡講自己的老婆。

    還有一些企業家,喜歡航拍辦攝影展,你好像有很多愛好,或者你最想說什麼?” 她很快搞定一切,擰開水洗手。

     不知是手心太燙,還是水太涼,冰的吓人。

     就在試着調水溫的時候,許南征已經拿出新的酒精棉,擦淨她耳上的血迹說:“這麼晚還在想工作,你是想暗示我,請你是最明智的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