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散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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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感到非常抱歉,就是因為這個,我隻能說非常抱歉!&rdquo 梅莉沉着而不憤慨,淡然而不熱情,臉上帶着毫無怨尤的溫和表情,語調清澈低沉,一點也不高亢,所以當她從孤獨的年輕人身邊離開時,他也許就會感覺無限怅然。

     梅莉離開了,年輕人還是沉悶地看着她最後站立的地方。

    這時,雷德羅先生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往門口走去。

     &ldquo在你忍受疾病的折磨時,要是希望盡快結束這苦難,那就選擇死亡吧!那就馬上腐爛吧!&rdquo雷德羅突然回頭看着他,惡狠狠地說。

     &ldquo你到底幹了什麼?&rdquo年輕學生想要把雷德蒙的鬥篷抓在手裡,大聲質問,&ldquo你到底把什麼痛苦加在了我身上?你對我下了什麼咒術?我要做回從前的自己!&rdquo &ldquo&lsquo我要做回從前的自己!&rsquo這簡直就是胡扯!&rdquo雷德羅如瘋子一般喊叫道,&ldquo我被感染了,我的心靈和身體都染上了疾病,毒藥在腐蝕我的心,毒藥在腐蝕所有人的心!我有一顆石頭一樣的心,一切同情、憐憫和愛好我都無法感知,我的生命在一點點枯萎,我的心靈一點點被忘恩負義的自私的情感盤踞,隻有在那些我所制造出來的可憐人面前,卑微的我才能感覺一點點高尚,所以他們在變身的時候,我就有痛恨他們的權利。

    &rdquo 雷德羅在瘋子般地胡言亂語時,學生還是死死抓着他的鬥篷,雷德羅慌亂地推開學生,匆忙地跑到了外面。

    這時,夜晚的風在号叫,天上降下紛紛的大雪,高塔一樣的雲朵在天幕之上賽跑,月影朦胧。

    随着風的呼号、雪的飄落、雲朵的流浪和月影的朦胧,黑暗中又傳來那幻影的話語:&ldquo你要把我賦予你的天才給予他人,到你應去之處吧!&rdquo 自己要到哪裡去?雷德羅現在是毫不在意也毫不知曉,因此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因為他的身心的變化,整條街道都成了荒蕪的所在,如同一片堆疊着沙粒的廢墟。

    他如同木乃伊般枯竭了,有一大群人在他身邊圍繞,他們忍受着無盡的苦難,風從街道上穿過,從一大片頹敗的沙堆上穿過,從一片荒野般的混亂中穿過。

    他的心中還遺留着幻影說的那些話,或許它&ldquo很快就會消失&rdquo,然而直至現在,它卻還&ldquo沒有消失&rdquo。

    他總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誰,明白了自己是怎樣受到别人的影響,明白了他對于獨處的渴望是多麼強烈。

     他行走于街道上的時候,這些事就在他心中翻騰着,忽然他想到之前跑到房間裡來的那個小家夥,自從幻影消失後他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在他回憶中一一浮現,而那尚未被同化的純真,還殘留在小家夥的身上。

     因為所有的一切是那麼令人作嘔、心生恐懼,他決定要盡快查明真相,證明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數。

    他決定要這麼幹。

     此時所遭遇的困境被他反複思量着,之後他轉身回到了古老學院,孤身一人走到了大廳門廊那兒,因為太多的學生來來去去,門廊的地面已經有了磨損殘破的痕迹。

     鐵欄杆裡頭就是管理員的房間,那個建築物呈四邊形,一家小修道院就在外面。

    在這個隐蔽的院落中,透過窗戶我們能看到裡面的房間,也能看到裡面的人。

    鐵欄杆上了鎖,然而對于這緊閉的欄杆他早就非常熟悉了,他将欄杆握住,用力将之拉開,就輕松地穿了過去,再回身把栅欄關上。

    他踮着腳尖向窗戶走去,薄薄的雪殼上留下了他的腳印。

     玻璃被燭火照得閃閃發光,那是昨晚他看見的小家夥點着的蠟燭,他的雙眼本能地從燭火上避開,繞着火花向窗戶裡面窺探。

    起初他以為裡頭沒有一個人,想象着天花闆和灰暗的牆面在火焰的閃爍中變得暗紅。

    可是當他更仔細地觀察一番,發現地面上就躺着自己尋找的對象,小家夥在溫暖的火光前面睡着了。

    他馬上繞到門口,打開門走了進去。

     火堆前面正躺着這個讓人憐愛的家夥,他的頭頂被火焰烤幹了。

    化學家這時蹲了下來,想要喚醒他。

    化學家剛一碰到他的身體,還在迷糊着的小家夥馬上把破爛衣衫抓在手裡,條件反射般閃開,半跑半滾地向房間中遙遠的角落奔去,在地上跟刺猬一樣縮成一團,雙腳還保持着随時攻擊的姿态,以便保護自己。

     &ldquo起來吧!你應該還記得我的!&rdquo化學家說道。

     &ldquo這是那個女人的房間,不是你的!&rdquo小家夥答道,&ldquo請你離開這兒!&rdquo 化學家沉着臉把小家夥控制住了,小家夥不得不屈從着把腳擡起來,警惕地看着化學家。

     &ldquo誰幫你洗澡了,還給你的傷口綁上了繃帶?&rdquo指着他的傷口,化學家問道。

     &ldquo就是那個女人啊。

    &rdquo 借由詢問這些問題,雷德羅把小家夥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雖然不想碰到他,還是把他的下巴抓住,把他的頭發甩到了後面。

    小家夥跟雷德羅對視着,眼神銳利,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保護自己,他好像不清楚接下來自己需要做什麼,可是雷德羅很明白,小家夥連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ldquo他們現在去哪兒了?&rdquo雷德羅問道。

     &ldquo那個女人出去了。

    &rdquo &ldquo這個我清楚,我是問那個白頭發的老人和他的兒子呢。

    &rdquo &ldquo你說的是那個女人的丈夫?&rdquo &ldquo不錯,他們去哪兒了?&rdquo &ldquo都出去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急匆匆地走了,隻跟我說先在這裡待着。

    &rdquo &ldquo跟我走,我會拿些錢給你。

    &rdquo化學家說道。

     &ldquo到哪裡去?要給我多少錢?&rdquo &ldquo我給你的錢絕對會超出你的想象,之後我會盡快把你帶回來,你知道怎麼回到這兒嗎?&rdquo &ldquo你放開我!&rdquo小家夥猛烈地掙紮着,想要從雷德羅手中脫身,一邊說道,&ldquo我幹嗎要帶你到那裡去,放開我,要不然我就燒你了。

    &rdquo 小家夥跑到火堆前面,把一個燃燒的火球拿在他的小手中。

     化學家對自己魔力所發揮的影響仔細觀察着,通過咒語,他經常能把接觸者的心偷偷地奪過來。

    然而此時,當他看到小家夥對自己的法力進行輕蔑的對抗時,不由感到毛骨悚然,血液刹那間凝固,惶恐地看着那個雖然已經不動但卻不可征服的小東西,他就如同小孩一般,雖然多了那邪惡銳利的眼神,他那嬰兒一樣的手已經準備好了把欄杆握在手中。

     &ldquo小家夥,聽好了!你應該給我帶路,把我帶到人們過着悲慘生活的邪惡之地,我不會傷害他們,我會把他們拯救出來。

    我會給你一筆錢,說到做到,然後把你帶回來。

    站起來!立即就過來!&rdquo雷德羅害怕梅莉突然回來,就三步并作兩步地向門口走去。

     &ldquo你能不能做到别扶我、也别碰我,讓我獨自行走?&rdquo小家夥慢慢收回原本準備随時戰鬥的姿勢,站起身來詢問道。

     &ldquo可以!&rdquo &ldquo那不管我怎麼走路,你都不能管我!&rdquo &ldquo沒問題。

    &rdquo &ldquo那在我帶你去之前,請先給我一部分錢。

    &rdquo 化學家在小家夥的手裡放了一個又一個先令,然而怎樣數這些錢小家夥卻不知道,他隻是嘴裡不停地說着&ldquo一個&rdquo&ldquo一個&rdquo,看着雷德羅和手裡的錢币,兩眼放光。

    他隻知道用手來拿錢,此外不知道應該把錢擱在哪兒,所以隻能放到嘴巴裡。

     之後雷德羅在一個筆記本上寫東西,小家夥就在他身邊站着,寫好之後他簽上名字,把紙放到了桌子上。

    小家夥還是把他的破布緊緊抓着,如以前一樣,隻是看上去溫馴了許多,他沒戴帽子,赤着腳就走向冬夜的街道。

     對于任何跟梅莉碰到的可能,雷德羅都極力避免,因而不想從進來的那道鐵欄杆出去。

    雷德羅在前面走着,小家夥跟在他後面,從他曾經迷失的走道穿過,到了自己居住的大樓,然後打開一扇門,走到了街道上。

    這時小家夥馬上從他身旁跳開,雷德羅就停了下來,問小家夥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

     小家夥用警惕的眼神四下張望一番,最後沖着一個方向點了點頭,雷德羅立馬向那兒走了過去,小家夥緊随其後。

    小家夥将錢從嘴巴裡吐出來放到手上,随後又放到嘴巴裡,他在走路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用身上的破布猛擦那些先令。

     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有三次是并肩而行的,他們連續三次停下腳步的時候,同樣是并排而立。

    化學家有三次低頭看小家夥,小家夥在他的目光之中每次都瑟瑟發抖。

     首次停下來的時候,他們正從一個舊教堂穿過,在墳墓堆裡雷德羅停下了腳步,對于彼此之間應該怎樣溫和地進行溝通,他們都全然不知。

     第二次停下來的時候,半空中正懸挂着一彎月亮,他順着皎潔的月光凝視明晃晃的月亮,看到有很多小星星圍繞在月亮周圍。

    對于這些星星,他可謂如數家珍,他就好像是本活生生的星相學寶典,然而在這個晚上,月光明亮,天空卻好像有些詭異,平常所見到的形象在他的視覺中全都不見了。

     第三次停下來的時候,他想要對一陣突然傳來的哀愁的樂音仔細加以聆聽,然而最後隻有單調樂器彈奏的音符在他耳邊回響,他内心的神秘感得不到呼應,也不能引起未來或過去的某種共鳴,似乎就和昨日已然消散的勁風和流水一般無力。

     他們接着往前走,盡量從擁擠的人群旁邊避開,不過雷德羅還是不怎麼放心,總擔心小家夥會迷路,時不時地回頭張望。

    當然,他總能看到小家夥就在自己的後面緊緊地跟着。

    此時萬籁俱寂,空洞的夜裡隻有小家夥赤腳踩在路上的快速而短促的腳步聲。

    最後小家夥碰了碰雷德羅,示意他停下來,此時,雷德羅看到了一間破敗頹舊的房子。

     &ldquo就在這兒!&rdquo小家夥指了一下這所房子。

    一絲微弱的光線從窗戶中透出,一盞燈籠挂在門口,照亮了&ldquo旅館&rdquo這兩個大字。

     雷德羅先是打量了一下房子,之後又看到這兒是一大片荒地。

    房子裡面沒有供水、燈源,外面看不到籬笆,排水不良的溝渠圍繞在四周,有一座高架橋架在傾斜的拱門和溝渠之間,橋面向着他們越來越窄,最後隻有一個僅容小狗通行的狗舍,還有一堆由朽壞的磚塊堆起來的小山丘。

    小家夥看着眼前的景象,臉上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渾身發抖,這使雷德羅無比驚訝又好奇。

     &ldquo就在那兒!&rdquo指着這所房子,小家夥說道,&ldquo我在這裡等你好了。

    &rdquo &ldquo他們會不會不讓我進去呢?&rdquo雷德羅道。

     &ldquo他們有很多人都生了病,&rdquo小家夥點頭說道,&ldquo你說自己是個醫生就行了。

    &rdquo 雷德羅在看着房子大門的時候,小家夥一步步挪動着從滿是灰塵的地面走過,如同一隻在最小拱門的屋檐下蠕動的老鼠。

    對這個小家夥,他感覺不到絲毫同情,卻有一絲恐懼,小家夥縮着身子在那兒看他的時候,他趕緊快步走到了房子裡。

     &ldquo别讓這個地方被錯誤、困境和悲傷的氛圍所籠罩,&rdquo痛苦的回憶從化學家腦海中一一閃過,他說道,&ldquo他會将救贖帶給我,我能從他那裡得到撫慰。

    &rdquo 在說話的時候,雷德羅把似乎馬上就要垮掉的房門推開。

    他走進了房間。

     一個看上去麻木、凄涼而毫無精神的女人在房間的階梯上坐着,她抱膝屈身,整個頭都埋在了手裡。

    雷德羅要想不踩到她就走過去幾乎不可能,而她好像對什麼事物都毫無感覺,雷德羅隻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把頭擡了起來,這張臉龐看起來很年輕,然而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光明和希望的表情,就好像春天的生命力在寂寥的冬日已經損耗一空。

     對于雷德羅的動作,女人沒有一點表示,僅僅是往牆邊挪了一下,把一條較寬的通道讓了出來。

     &ldquo你是哪位?&rdquo雷德羅扶着破損的階梯扶手,突然停下來問道。

     &ldquo你認為我是哪位?&rdquo女人再次擡頭看着他說道。

     一尊損壞的神像吸引了雷德羅的目光,這尊神像并不古舊,然而損毀嚴重。

    一種跟同情很是相似然而又不是同情的感情從他心中湧起&mdash&mdash好像他已經能夠麻木地對待人世間的各種悲慘不幸&mdash&mdash在那時,一種溫柔的觸動從他那逐漸黑暗陰郁的心中升起,他就說道:&ldquo我是為了減輕别人的痛苦才到這裡來的,但願我能做到,你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嗎?&rdquo 女人先是眉頭皺了一下,之後突然笑了起來,最後那笑聲又成了一種顫抖着的奇怪音調。

    她再次把頭低下來,用手指焦躁不安地撓着頭皮。

     &ldquo你覺得有哪裡不對?&rdquo雷德羅又問道。

     &ldquo我在對自己的人生進行沉思。

    &rdquo女人呆滞地看着雷德羅說。

     他意識到這個女人也是個病人,當雷德羅看到她疲軟地倒在他腳邊的時候,他明白了,她跟他此前見到過的數千個例子沒有兩樣。

     &ldquo你的父母在哪兒?&rdquo雷德羅問道。

     &ldquo曾經我有過幸福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父親是個園丁。

    &rdquo &ldquo他過世了?&rdquo &ldquo在我心裡他是死了,實際上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是活着的,作為命運和教養都非常好的紳士,你無法體會這種感覺!&rdquo她擡了擡頭,給了他一個笑容。

     &ldquo你這個女孩!&rdquo雷德羅莊重地說道,&ldquo一個人在其生命之中,總是要經曆某種遺憾,不是嗎?難道你的記憶之中沒有一點邪惡,無論怎樣也無法将之清除?在人生的某些階段,總是不得不遭遇某種悲慘和不幸,不是嗎?&rdquo 僅僅看她的外表,一點女人的氣息都看不出來,因此看到她突然哭泣,雷德羅非常吃驚,不過更讓他覺得驚訝并焦躁的在于,當生命中的不完美在這個女人的頭腦中閃現,人性化的表情終于在她臉上浮現,繃緊的臉龐逐漸軟化。

     雷德羅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這時他看到,女人的臉上有刀傷,胸部有大片傷痕,而手臂整個都是黑色的。

     &ldquo是誰這麼冷酷而殘忍地毆打了你?&rdquo雷德羅問道。

     &ldquo是我自己,這些都是我自殘弄的!&rdquo女人馬上就說道。

     &ldquo不可能吧?&rdquo &ldquo我發誓他沒有碰過我,這都是我自己弄的,我瘋狂地自殘,之後跑來了這裡。

    他從來都不會用手碰我,甚至從來都不靠近我。

    &rdquo 蒼白的堅定表情浮現在她臉上,然而其中虛假的意味卻被雷德羅所瞥見,他看到她曾經那善良的心靈已經扭曲堕落,在她不幸的心中苟延殘喘地勉強存在着。

    雷德羅向這個女人走近了幾步,明白她正在痛苦的自責中不能自拔。

     &ldquo錯誤、困境和悲傷啊!&rdquo雷德羅把他擔驚受怕的眼神挪開,低聲說道,&ldquo她如今在人生的紛擾中受苦,人類的錯誤、困境和悲傷就是這些苦痛的來源啊!上帝啊,請發發慈悲,放我進去吧!&rdquo 雷德羅害怕自己将她與慈悲的上帝之間的聯結割斷,恐懼觸碰她,恐懼注視她。

    他将身上的鬥篷整理了一下,快速地默默地走上階梯。

     上樓以後,一個平台展現在雷德羅眼前,有一扇半開的門在他的對面。

    他在向上走的時候,看到一個男子拿着蠟燭從裡面走出來并順手關上了門,然而這個男子看到雷德羅的時候,臉上透露出複雜的情緒,往後退了幾步,之後忽然大聲喊道:&ldquo雷德羅!雷德羅!&rdquo 對于能在這兒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雷德羅非常驚訝,因此他停了下來,努力回想這張受到驚吓的病态臉孔到底屬于誰。

    在無比的驚訝之中,他還沒來得及思考,房間裡就已經走出了老菲利浦,他把雷德羅的手緊緊抓住。

     &ldquo果然是您,雷德羅先生!&rdquo老人說道,&ldquo先生,果然是您!這件事被你聽說了,您就趕緊過來幫助我們,隻是&hellip&hellip已經晚了!什麼都完了!&rdquo 雷德羅跟着他走進房間,臉上的表情顯示着他内心的困惑,他看到一個男人躺在裝有腳輪的矮床上,床的旁邊站着威廉·史威哲先生。

     &ldquo已經晚了!&rdquo男子憂郁地看着化學家,淚水爬滿了臉頰,低聲說道。

     &ldquo我也這麼想,父親,&rdquo他的兒子低聲說,&ldquo就是這樣,他在打盹兒時,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保持安靜,你說的不錯,父親。

    &rdquo 雷德羅看着這張床以及在床墊上橫躺着的人影,那人本來應該精力充沛,然而如今看來,卻似乎他此生此世再也看不到太陽的升起,他的臉上刻畫着四五十年的職業生涯留下的痕迹,看上去無比蒼老。

    相比而言,時間之手卻沒有如此殘忍而冷酷地對待他自己。

     &ldquo他是哪位?&rdquo化學家環顧四周後說道。

     &ldquo他是我的兒子喬治,雷德羅先生,&rdquo老人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說道,&ldquo這就是我的長子喬治,我的妻子從來都把他看成是最大的驕傲。

    &rdquo 老人躺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