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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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喬治維格家族的年輕的範高威特男爵,你大概很樂意見到,而他定然是住在城堡中,住在那絕對古老的城堡中的,這一點我不說你也清楚。

    似乎總是有某些詭異的氣氛纏繞着這種令人肅然起敬的建築,每當冷風幽幽的時候,詭異和神秘就立刻浮現,通常在煙囪管裡穿梭的風,會帶來&ldquo隆隆&rdquo的聲響,乃至在鄰近的林間也清晰可聞。

    若是月光朗朗,風會自由穿行于牆上的換氣孔之間,月光照亮了某些寬闊的通道和走廊,然而在某些被遺忘的地方,依舊鬼影重重。

    我想,在此情此景之中,男爵的祖先定然用匕首刺殺過一位夜晚問路的陌生人,以緩解自己經濟上的窘迫,一方面對這些悲慘的事情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然而另一方面,對于事情的經過,我卻難以想象,因為在事後,男爵那個慈祥和藹的祖先總是悔恨于自己的魯莽和狂躁,于是他就将屬于另一位懦弱男爵的石頭與木材用他那罪惡的雙手搬來,建造了一座教堂,向上帝做出最謙遜的姿态,以表達自己的忏悔。

     說到男爵祖先的時候,我想起他總是強調必須對他那龐大的家族予以尊重,我想要說的是,男爵的确有很多很多祖先,同時代人中如他這般有這麼多祖先的人并不多。

    他要是出生于我們的時代,大概會有更多的祖先,對于古時的人而言,很少有人能擁有如此複雜的家世背景,因為那時的人想要傳承後代、開枝散葉,畢竟不如現在容易。

    現代人呢,不管他是些低階粗魯的平民,是補鞋匠還是其他什麼人,其家族親戚定然比以前的貴族更多,雖然這種情況很正常,然而我還是要指出其中的不公平。

     聽好了!德國喬治維格家族的範高威特男爵是個好男兒,他有着黝黑的皮膚和烏黑的頭發,胡須茂密。

    他狩獵時的打扮是腳穿黃褐色靴子、身穿林肯綠的衣服、肩背軍号,有點像驿站的警備員。

    他将軍号吹響時,待命的二十四個低階士兵就會立即行動,他們穿着質量較為低劣的林肯綠色的軍服,腳上穿着鞋底很厚的黃褐色靴子,手拿長矛,以一定的陣型展開行動,對大熊或公豬進行圍獵,遠遠看去,他們就如同一排上了漆的扶手栅欄。

    要是碰到了熊,男爵會将它殺了之後,把它的油脂用來潤滑自己的胡子。

     喬治維格男爵覺得這段時光快樂而難忘,他的家仆覺得這段時間最為甯靜安詳。

    每天晚上,他們共同喝着萊茵酒,在桌子上醉倒,酒瓶則散落一地,他們最後還會叫來一大桶酒恣肆狂飲。

    喬治維格的家仆過的那種比神仙還要快活的日子,别的家族的家仆大概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可是,每天對着同樣的二十四個人,說着同樣的話題,講着同樣的故事,搞着同樣的狂飲,時間久了也會厭煩,需要有些變化。

    這種聚會模式不久就被男爵放棄了,他想要來點更刺激的東西。

    他不再那麼和善地對待家仆了,經常在晚餐後對兩三名家仆進行毆打,起初他覺得這種方式還蠻有意思,然而一個星期過後,又感覺毫無興趣了。

    于是男爵的心情變得很糟糕,想要尋找新的消遣娛樂以排遣自己的沮喪和失望。

     有天晚上,在和尼羅德及吉林威的打獵比賽中他赢了,而且收獲頗豐,帶着勝利感的範高威特男爵回到了家中。

    然而他沒能長久地保持這種快樂感,不久就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起來,無聊地看着被熏得漆黑的大廳上面的屋頂,他一口又一口地喝了很多酒,酒喝得越多,心情就越是糟糕。

    兩位家仆被恩賜坐在他左右,感覺壓力很大,他們雖說陪着男爵一口一口地喝酒,然而看着對方的眼光都很是擔憂。

     &ldquo把喬治維格夫人請過來一起喝酒!&rdquo突然間,男爵大哭起來,左手撚着自己的胡子,右手重重地擊打桌面。

     穿着林肯綠軍服的二十四位家仆此時臉色變得蒼白,每個人都盯着自己的鼻子看,誰也不敢動。

     &ldquo我說把喬治維格夫人請過來!&rdquo男爵擡頭看了一眼,再次命令道。

     &ldquo把喬治維格夫人請來!&rdquo穿着林肯綠軍服的二十四位家仆大聲喊道,剛剛有二十四杯大容量的德國白葡萄酒被他們喝下,四十八片嘴唇抿了抿,互相眨眼示意。

     &ldquo那個漂亮的史威霍森男爵的女兒,&rdquo範高威特男爵驕傲地說道,&ldquo在明天下山之前,我們命令她接受這樁婚姻,她的父親要是敢拒絕,我們就把他的鼻子砍下來。

    &rdquo 粗啞的抱怨聲從家仆們口中發出,他們手按劍柄,看着其他人的鼻子,就好像一群馬上要為非作歹的土匪一樣。

     對于這件事情,每一顆孝順虔誠的心都必須要認真考量啊!史威霍森的女兒要是說自己已經心有所屬,或淚如泉湧地在父親腳下跪倒,死也不答應這樁婚事,那麼,隻要有一點點的機會,仇人就會潛入史威霍森的城堡,傷害乃至殺死男爵,之後毀壞整個城堡。

    早先,範高威特男爵限期答複的要求被一位信差送來的時候,美麗的少女還是那麼鎮定而安詳,她毫不失禮地回到房間,求婚者和他的随從被她從窗戶的縫隙間窺見。

    當她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後,雖然還沒搞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