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靖王府送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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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胯下的‘小白’似乎也知道又回到了它的故居舊槽,隻是這一次又多了兩個同伴,以後再不會孤單寂寞了。

     站坐青馬上的柳效梅,想到再過半個時辰之後就要見到多年不見的師叔了,娟麗秀美的面龐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歡笑,這是她一直企盼的日子,現在終于盼到了。

     于美蘭曾經多次前來華山,但也隻是經過山麓或“九曲谷”而這一次,不但要深人到落雁峰下,而且要經年居住在此。

     想到要大天侍奉昔年赫赫有名的大劍客宮自豪,心中自然有些緊張,但想到有和心愛的不畏哥就此永遠生活在一起,又感到無比的歡欣和甜蜜。

     由于有辛不畏在前帶路,前進十分順利,他隻是急催座騎,二味疾馳,恨不得一步踏進“黑龍谷”馬上見到分别了兩個多月的義父宮自豪。

     但是,柳效梅和于美蘭就不同了,她們一面急急跟進,一面觀看路徑山勢。

     隻見四周奇柏古木,山花似錦,枝頭飛禽鳴舞,松間猴猿追逐,花香陣陣,景色宜人,更有峰上瀑布,地面噴泉,雲蒸霞蔚,幻彩流丹,确有進人世外桃源之感。

     一陣穿林越谷,前面的辛不畏突然舉手一指,歡聲道:“師妹,蘭妹,快看,前面就是我們寄馬的阿清伯的家!” 正在馬上欣賞山景的柳效梅和于美蘭,聞聲循向一看,隻見前面道旁的一片平地上,并排蓋了兩間茅屋,一個布衣老人,正坐在門前空地上整理農具。

     布衣老人想是聽見了清脆的“嗒嗒”蹄聲,正擡頭向這邊望來。

     辛不畏立即揮手興奮的說:“阿清伯,我是不畏!” 布衣老人阿清伯一看是辛不畏,馬後還帶了兩位背劍插。

    刀胸美麗少女,立即含着歡笑,但神色驚異的站起來。

     辛不畏一到近前,飛身下馬,同時歡聲道:“阿清怕!您好!” 布衣老人阿清伯,一直望着飛身下馬的柳效梅和于美打量,嘴裡卻不停的點頭應好。

     辛不畏向着柳效梅和于美蘭一招手,道:“師妹,蘭妹,快來見過阿清怕!” 柳效梅,于美蘭,立即含笑行禮,恭聲道:“阿清伯,您好!” 阿清伯年近七旬,哪有看不出道理來的,知道辛不畏,這一次下山可真的大有收獲,是以,連連祥笑答好。

     辛不畏早已在旁肅手一指柳效梅,介紹道:“阿清伯,她是我師妹柳效梅,就是我師怕神醫柳一針的女兒!” 阿清的一聽,立即恍然笑了,同時笑聲道:“原來是神醫柳大夫的千金呀! 柳大夫我見過,他十多年前來過,還帶了個精靈的小女孩……”辛不畏立即笑着說:“那個小女孩就是她………”阿清伯又瞪大了眼睛驚異的說:“真的呀!這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嘛!” 辛不畏又急忙一指于美蘭,介紹道: “她是我的蘭妹于美蘭,就是‘金刀’于化龍老前輩的千金……”阿清伯一聽,又是驚異的歡聲笑着說:“啊!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京師第-大镖局的總镖頭嘛!” 于美蘭再度行禮恭聲道: “今後還要請阿清伯多多照顧!” 阿清伯一聽“今後”立即興奮的說: “聽你的口氣,你們兩人都不走啦?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說罷,冗自一陣愉快大笑! 柳效梅和于美蘭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微笑! 辛不畏卻一指三匹馬,道: “阿清怕,這三匹馬就拜托您來照顧了!” 阿清怕一面祥笑着一面瀕首應好,道: “你們放心,沒問題,屋後馬棚雖然隻有一口槽,擠三頭馬還是擠得下!” 辛不畏立即稱謝,道: “阿清怕,我們走啦,過兩夫再來看您!” 阿清怕一面拉馬,一面愉快的颔首贊好。

     柳效悔和于美蘭也同時稱謝,即和辛不畏展開身法、直向落雁峰下馳去。

     到達落雁峰下不遠,即見前面蘿藤糾結的峰腳下,一個圓形洞口,裡面也生滿了葛藤。

    由于看到對面的天空,顯然是座天然形成的門洞。

     辛不畏立即笑着說: “看到了沒有,那座山洞就是黑龍口!” 柳效梅卻驚異的說: “我小時候來時,好像沒有這個山洞嘛!” 辛不畏一笑道: “其實那個時候已經有了,隻是被多年的葛藤封住了,直到前幾年才被發現!” 說話間,發現于美蘭的嬌靥有些蒼白,不由驚異的問:“蘭妹、你……?” 話剛開口,于美蘭已望着洞口,問: “你是說,洞裡面就是‘黑龍谷’了?” 卒不畏正色道: “是呀?我們到家了呀!你可是……?” 于美蘭卻怯怯的說: “我突然覺得好緊張,好駭怕!” 柳效梅知道于美蘭一直擔心宮師叔不能收容她,不同意她和辛不畏的婚姻,因而含笑接起她的手,寬慰道:“美蘭姐,你放心,你既用不着緊張,也用不着駭怕,僅憑你是馬前輩的義女,于伯父的千金,又是小妹我的救命大恩人,我師叔一定人伸出雙手宋歡迎你。

    ” 辛不畏也寬慰的況: “我不是在途中便對你說過了嗎?我義父年過半百,性情溫和,除了多年優憤歲月令他須發皆白,看來像個老人外,其他一如常人,言語慈祥,态度親切……”于美蘭聽了寬心的笑一笑,說:“希望我的前來,不要惹得他老人家生氣才好!” 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時愉快的說: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說話之間,三人己到了洞。

    口前,而三人又同時發現洞口地面上有枯枝敗葉,看來有些淩亂,似是有很多人踐踏過。

     辛不畏看得面色一變,心知不妙,因為平素絕少有人進出,雖是洞口通道,地面上依然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蘿。

     他雖沒有說什麼,但冷電般的卧光,卻急忙射向了谷口内,一看之下,頓時愣了。

     隻見綠谷的對面峭壁下,那片他極熟悉的平坦草坪上,原本隻有兩間石牆木屋和一間小廚房,如今,在西邊的空地上,竟突然多建了兩問新房。

     柳效梅和于美蘭,一看辛不畏的神情,不斷驚異的說:“不畏哥,有什麼不對嗎?” 辛不畏似有所悟,但并不十分明白,興奮的舉手指,道:“你們看,咱們正愁沒地方睡,麗空地竟多建了兩間新房子!” 柳效梅和于美蘭舉目看去,這才發現生滿了奇花異草的大綠谷的對面,果然在兩問舊屋的西邊,又新建了兩間。

     就在三人指點打量時,正中舊屋中,竟緩步走出一位身着月白長衫釣老人來: 辛不長看得目光一亮,脫口歡呼道:“爹!爹!畏兒回來了!” 歡呼聲中,飛身向着屋前空地上馳去。

     柳效梅一見,立即望着于美蘭,歡聲道:“我們快過去,我師叔出來了!” 說話之間,拉着于美蘭也飛身向前馳去。

     于美蘭一聽“我師叔出來了”,知道那位身着且白長衫的白發銀須老人,就是當年震驚了整個武林的‘龍形劍客’宮自豪。

     前進中她凝目緬看,這才發現‘龍形劍客’宮自豪,面色微顯蒼白,布滿了皺紋的前額和雙頰上,至少有四五道疤痕,而他的眉心間,刻劃着兩道深深的眉溝,顯示他近二十年來,絕少舒展過眉頭。

     辛不畏一到近前,再度歡聲道: “爹,畏兒回來了!” 說話之間,屈膝跪在了‘龍形劍客’身前。

     ‘龍形劍客’宮自豪,親切的仲下相扶,同時祥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起來吧!” 辛不畏恭聲應是,叩首站起身來。

     柳效梅尚未到達近前已揮手歡呼道: “師叔,師叔”,您還認得梅兒嗎?” ‘龍形劍客’哈哈一笑道: “認得,認得!隻是你越長越标緻了……”話未說完,柳效梅已跪在他的身前,叩頭歡聲道:“梅兒給您老人家叩頭請安,願您老人家身體健康,福壽綿長!” ‘龍形劍客’宮自豪哈哈一笑,連聲贊好,并親切的伸手将柳效梅扶起來,同時關切的問:“你爹最近好吧!” 柳效梅趕緊道: “托師叔您的福,爹的身體近來很健臃!” 說罷,即向于美蘭一招手,道: “蘭姐姐,快來見過我師叔!” 說話間,于美蘭業已急步向前、施禮恭聲道:“蘭兒叩請金安,并代家父問候您老人家!” ‘龍形劍客’宮自豪愉快的哈哈一笑道:“于姑娘快請起來,謝謝令尊大人的問候!” 辛不畏本待在旁介紹于美蘭的來曆底細,沒想到義父竟呼“于姑娘”,乍然間雖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但斷定與建造新房子的人有關。

     他正感心中不解,但叩頭行禮的于美圭,卻驚得伏在地上險些站不起來。

     她并不是因為未曾介紹而宮自豪竟稱呼發她“于姑娘”,而是她伏跪在地上,卻發現這位昔年轟動武林的一代大俠,右腿裝着鐵忤,而左抽空垂虛懸! 柳效梅早在十五前就見過‘龍形劍客’,當時她才四歲多,看了斷腿缺臂的‘龍形劍客’幾乎吓哭了。

     這時見于美蘭跪在地上神情一呆,瞪大了眼睛直望着師叔的長衫下擺,立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急忙嬌聲一笑道:“快起來吧!師叔還有話問你!” 說着,伸手将于美蘭扶起來。

     ‘龍形劍客’卻笑着說: “我和令尊曾有一面之緣,二十年前他已是著名的镖師了!” 于美蘭趕緊恭聲道: “家父時常談起您老人家,并以見過您老人家為畢生之:榮!” ‘龍形劍客’哈哈一笑道:“于老英雄太客氣了。

    ” 辛不畏見義父并元進屋的意思,隻得恭聲道“畏兒這次奉命下山……”話剛開口,‘龍形劍客’已含笑道:“事情的全盤經過,西口鎮的吳丐頭已對我說過了,不詳盡的地方,我會在晚飯時再問你!” 辛不畏一聽,不由驚異的問: “西口鎮的吳丐頭?……” ‘龍形劍客’恍然一笑,舉手、指兩間新屋,道:“這兩間新屋就是他派了十多名丐幫弟兄來建的……”辛不畏卻不解的說:“可是,畏兒并不認識他呀?” ‘龍形劍客’“噢”了一聲道: “他是受了于姑娘的義父馬丐頭的情托,他們兩人既是師兄弟,又是好友!” 如此一說,辛不畏三人才恍然大悟,同時,早在他們離開‘順興甸’渡黃河時,馬丐頭已在開始策劃這件建屋計劃了。

     于美蘭聽說是義父馬丐頭托人建造的房子,除了内心的感激,也感到無限驕做。

     ‘龍形劍客’卻繼續的說: “吳丐頭闩訂天午後才率領着弟兄們離開此地,并帶來了許多日常生活用品,你們稍時可到廚房裡去看看!” 說此頓,突然又“噢”了一聲,道:“兩間新居已經建好,裡面也都安置了床櫥桌椅,你們三人可以去合計合計怎麼個住法!” 如此一說,辛不畏三人同時恭聲應了個是,于美蘭和柳效梅的嬌靥上,立時飛上兩片紅霞。

     但是,‘龍形劍客’宮自豪卻仰首望天,輕輕籲了口長氣,目光盯着落雁峰頂,道:“距離八月十五已不足三個月了,白嘯天,齊霸天,以及‘金眼于’朱七他們,必然慎密計劃,苦練武功……”爹,到時候大師伯,烏丐幫,以及‘五毒真君,前輩和‘金刀’于伯父他們都會前來登峰見證…”話未說完,‘龍形劍客’已緩緩搖頭道:“不,絕不能再将他們牽扯進去,我要親自對付白嘯天三人,你們可打發他們請來的助拳高手或部下!” 說此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含笑道: “你們去看看新屋吧,有關你們加強武功的事,晚飯時我們再計劃,今夜我還要帶你們到峰頂“日月坪”,上熟悉一下!” 辛不畏三人一聽,趕緊恭聲應了個是。

     ‘龍形劍客’宮自豪,欣慰的含笑颔首,轉身逞向上房前走去。

     辛不畏三人躬身相送,直到‘龍形劍客’走進了上房内,三人才不約而同的仰首向落雁峰上望去。

     落雁峰巅,高插,雲上,隻見徐徐掠過的白雲,看不見峰上的情形,想到‘龍形劍客’宮自豪,當年在那麼高的絕巅上墜落下來竟沒有死,實在是太幸送了。

     辛不畏知道,這次的日月坪約會,不是對方死、便是我方死,必有一場慘烈血腥大戰,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那高達萬丈的峰巅日月坪上。

     八月十五日的深夜子時,在明潔月亮的月光照耀下,刀光劍影,怒叱厲喝,不知要有多少人挾着悠長慘叫由峰頂上、墜下來。

    也不知要有多少人在刺耳驚心的慘曝中斷送了性命,也許是對方的徒衆,也許是自己,也許是師妹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