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野外邀鬥

關燈
順興甸是座由解縣前往風陵渡的必經大鎮,它雖位在山區中,但街道寬大,市面繁華,車馬行人,絡繹不絕,由于商旅大都在此打尖或宿夜,因而酒樓客棧特别多。

     正因為這樣,‘黃河幫’的總分舵主‘江海釣叟’朱七,特地在此設一個分舵。

     大将正午,鎮北數裡外,一匹神駿高大的銀鬃快馬,正昂首豎鬃,放蹄馳來。

     馬上坐着的,正是一身白衣,英俊挺拔的辛不畏。

     辛不畏一夜行來,僅在一處綠谷林緣休息了個把時辰,馬兒啃草,他也假寐調息,直到此刻,依然神采奕奕。

     由于途中已碰到了兩三起身穿黃衣,背插單刀的大汲巡邏,辛不畏也跟着提高了警惕,知道已進入‘黃河幫’的勢力範圍,他倒并不擔心自己,擔心的卻是于美蘭。

     她隻身一個少女,雖然刀法詭橘,武功不俗,但遇上了陰刁險詐之徒,依然難受免吃虧。

     是以一路行來,他一直希望能聽到山道傳來的清脆蹄聲,也好循聲追去。

     但是,他失望了,他沒有察覺任何蹄聲,甚至夜行飛馳,帶起的衣袂破風聲! 進人鎮街,就在道左一家“達江老棧”住了下來,由于精神仍旺決定到街上走走,他斷定于美蘭離開了小店,很可能仍在暗中觀察他的行動,這時上街,說不定會碰上她。

     順興甸的南北街特别長,東西兩街較短,多民房往戶人家,其中不泛堂皇住宅,當然,十字街口是最繁華的地方。

     辛不畏在南北大街上轉了一圈,每碰到小花子便給他一文錢,并形容一下于美蘭的衣着,相貌和雙刀,一旦有了蹤迹,馬上去“達江老棧”送消息。

     這天晚上,天氣就像辛不畏的心情,陰雲密布,不時吹來一陣強風,不但瓦檐呼嘯,窗紙也被吹得“沙沙”直響。

     辛不畏熄了燈,和衣倒在床上,雖然已經二更時分。

    但他仍希望有個小花子,突然跑來報告他消息,于美蘭就住在鎮上的哪一個客棧裡。

     但是,他再一次失望了,看看将近三更,依然沒有小花子前來報告消息! 辛不畏心中一陣帳然,知道于美蘭再也不會理睬他了,唯一的一線希望,就是親自去一趟長安京師的威遠镖局。

     正他胡思亂想,輾轉難眠之際,後窗門上突然響起“剝剝”彈指聲音。

     辛不畏心中一驚,挺身站起,脫口低聲問:“誰?” 窗外沒有人回答,卻是“剝剝剝”三聲有節制似暗記的屈指彈窗聲! 于是,拿起身邊的‘天雷劍’,一個筋步縱到了後窗前,拉開窗門一看,一陣強勁夜風,挾着一陣清雅脂粉餘香撲面吹來。

     辛不畏心中一喜,急忙探首外看,哪裡有卑個人影? 這時,他根據那絲淡雅餘香,巳斷定來人必是于美蘭無疑因而他也斷定,于美蘭仍在暗中跟蹤着他,隻是她的身法隐密,沒有被他發現罷了。

     心念電轉,舉目察看,摹見後店牆角上,一道纖影一閃,頓時不見。

     辛不畏目光尖銳,他雖沒看清那人的衣着面貌,但已确定那人是女子,而且肩後交叉着兵器,當然是鴛鳳刀無疑,而那女子也自然是于美蘭了。

     心中一陣興奮,心跳也跟着“怦怦”加快,點足躍至窗外,反手将窗門拉好,飛身縱上了鄰近的房面。

     舉目一看,驚得險些脫口驚啊,隻見那道纖細身影,早巳到了鎮外,正加速向東邊一座高峰下馳去。

     辛不畏再不遲疑,展開身法,如追風電掣般向前追去。

     這時,他才警覺到,難怪于美蘭那等高做,原來她不但單刀法高超,武功不俗,而輕身功夫也高得驚人。

     心念問,竄房越脊,不覺已出了大鎮,腳下再加兩成功力,直向那道纖影追去。

     前面飛馳的女子,不時回頭察看一眼身後,似乎深怕辛不畏沒有迫來。

     但是,當她回頭察看時,不由驚得目光倏然一亮,她似乎沒想到,辛不畏的身法竟是如此神速,眨眼之間已追至她身後不足三十丈了。

     辛不畏這時也看清了那女子的衣着了,一身紅勁衣,背後交叉着兵器,正是于美蘭無疑。

     由于對方看了他一眼,目光一亮之後,接着又回過頭去加速飛馳,辛不畏心巾大急,不由惶急高呼道:“蘭妹?蘭妹!” 這兩聲“蘭妹”果然有效,前面飛馳的紅衣女突然刹住了身勢,并猛的轉過身來。

     辛不畏一見大喜,也趕緊刹住身勢,雙腳踏實,已到了紅衣女子的身前八尺之處,定睛一看,脫口驚啊,險些飛身疾返。

     因為,當前站着的紅衣女子,左肩是刀,右肩是劍,一方紅綢,遮住了她風目以下的嬌靥,兩道峨眉微剔,一雙鳳目含威,熠熠目光,直盯在他辛不畏的俊面上。

     辛不畏一看對方女子的眉目,立時确定不是于美蘭,因為紅衣女子的嬌軀沒有于美蘭成熟,豐滿,而對方女子這身打扮,顯然有僞裝于美蘭之嫌。

     一想通了這一點,辛不畏立時興起被人愚弄之感,不由沉聲問:“你是什麼人?” 對方紅衣女子,不答反而冷冷問: “你稱呼于美蘭什麼?‘蘭妹’是不是?” 辛不畏聽得心頭一震,同時俊面突的一熱,沉顔怒聲問:“你到底是誰?” 紅衣女子冷冷一笑道: “你先别問我是誰,待會兒你自會知道,我問你,你既然稱呼于美蘭‘蘭妹’,那她稱呼你什麼? ‘不畏哥’還是,‘辛哥哥’?” 辛不畏傻了,心裡的怒氣也一絲沒有了,在這一刹那,他好像犯了錯的罪人。

     這紅衣女子哪裡是來愚弄他,根本是前來找碴,她不但問:“蘭妹妹!辛哥哥,好親熱呀!哼,恐怕你們已經論及嫁娶了吧?” 一聽“淪及嫁娶”辛不畏驚得面色倏變,脫口惶聲問:“你……你是柳師妹?” 妹字方自出口,紅衣女子已剔眉怒叱道:“誰是你的師妹?告訴你,從今以後,咱們沒有任何關系……”辛不畏大吃一驚,不由惶聲道:“師妹,請聽我解釋……”話剛開口,一身紅衣的柳效梅已斷然道:“你也用不着多費唇舌了,你應該知道你已沒有資格接受任何女孩子的歡喜,現在我成全你們……”辛不畏一聽,更加惶急的說:“師妹,你完全誤會了,你聽我說……”柳效梅依然氣憤的說:“你用不着說什麼,請你回去告訴宮師叔,十五年前的約,就此取消了!” 了字出口,倏然轉身,展開身法,直向東南馳去。

     辛不畏大吃一驚,惶聲急呼道:“師妹!師妹!” 但是,柳效梅非但沒有止步回頭,反而更加快了身法飛馳,眨眼之間已消失在黑暗的夜色裡。

     辛不畏愣愣的望着東南方向,内心有無比的懊惱和惶恐。

     因為,他每次下山辦事,義父宮自豪都會叮囑他,不可與其他女孩子接近,必須謹記,義父十五年前,已為他訂了妻室柳效梅。

     他從來沒有見過柳效梅,和她也談不上感情,隻是在微妙的關系上,想起來有些奇異感覺,那隻是一種寄望将來美好的感覺。

     他所惶恐的是,如果這事傳到義父宮自豪的耳裡,必然會令他老人家十分震怒,當然會受到相當嚴厲的呵斥。

     他一直不明白,師妹柳效梅怎的會突然在此出現? 繼而一想,恍然想起,不由懊惱的“啊!”了一聲! 他突然想起來,師怕柳一針,雖然在京師長安開設一家藥鋪‘回春堂’,但她的老家故鄉,正是這座繁華大鎮順興甸。

     正由于他想起了這一點,同時也明白了柳效梅出現的原因。

     首先,他們父女早已知道了他随同‘金刀’于化龍父女押镖前去安邑的事。

     其次,他今天下午在街上碰見小花子就打聽于美蘭的行蹤,并告訴小花子們如何前去客棧找他送消息,如果他判斷的不錯,不是小花子們前去柳宅報告,就是柳效梅正巧在街上發現了他辛不畏。

     他雖然不知道柳效梅平常喜歡穿什麼顔色的衣服,但他敢斷言,柳效梅今夜穿的這身衣着,完全是特意打扮的近似于美蘭,以便前來向他試探。

     辛不畏越想越懊惱,深悔沒有想到師伯柳一針就住在這座大鎮上,以緻惹出這麼嚴重地禍事來。

     他黯然歎了口氣,轉身詢鎮甸走去,他似乎已沒有施展。

    輕功的力氣,連舉步都覺得沉重吃力。

     有句俗話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話對辛不畏來說,倒也不假。

     這時正有兩道身影,悄沒聲息地向着他住宿的客棧接近。

     一高一矮,高胖矮瘦。

     胖的那人穿僧衣,光着頭,手中托着一個隐泛金光的大銅缽,瘦的那人着勁服,也光着頭,腰問插着一對分水蛾眉刺。

     手托百斤大銅缽的僧人,正是那大在西口鎮“玉豐酒樓”上,被辛不畏當然衆懲治一番的鐵頭和尚。

     腰插蛾眉刺,上尚挂着一捆漁網的瘦削漢子,是個頭上一毛不生的秃子。

     這人正‘黃河幫’設在‘順興甸’的分舵主‘黃狼’朱九。

     ‘黃狼’朱九是鐵頭和尚臭味相投的親密好友,也是‘黃河幫’總分舵主‘江海釣叟’朱七的親兄弟。

     鐵頭和尚在街上發現了辛不畏,又派人盯稍直跟到客棧,跟看着辛不畏走進了靠近後店的一間上房内。

     ‘黃狼’朱九并沒有什麼真本事,既然鐵頭和尚不敵辛不畏,他朱九當然更不是對手。

     他雖然是領袖百多名唆羅大小頭目的分舵主,但前來報仇卻不敢讓人知道,因為他不是公然向辛不畏挑戰,而是要以下三流的伎倆暗下毒手。

     兩人悄悄來到客棧後,鐵頭和尚首先飛身扳住了牆頭,探首向店内一看,立即向着朱九一呶嘴,當先翻身縱進了客棧内。

     一等‘黃狼’朱九翻進牆來,鐵頭和尚立即舉手指了指兩三排房外的一座上房後。

     兩人一陣輕靈小巧的快閃疾避,沿着房根陰影,很快地摸到了辛不畏的上房後窗下。

     ‘黃狼’朱九先側耳聽了聽窗内動靜,不由蹩眉向着鐵頭和尚比了一個手勢,似乎在問,你确定那小子住在這間房裡? 顯然,他沒有聽到裡面有沉睡中的鼻息聲。

     鐵頭和尚毫不遲疑地點點頭,表示絕對沒問題。

     朱九一看,隻得在懷裡掏出一個振翅欲飛的銅質小仙鶴來。

     他先在仙鶴嘴上熟練地塗些口水,接着向窗紙上輕輕一戳,毫無聲息的戳進窗紙内。

     緊接着,将仙鶴嘴湊近小仙鶴尾管上,向着窗内一連吹了幾口大氣。

     片刻工夫之後,将小仙鶴放進懷裡的‘黃狼’朱九,伸手在小腿綁腿上拔出一柄菲薄尖刀,插進窗門縫中去找窗門位置。

     隻見‘黃狼’朱九,将尖刀由上面向下切,面色也由茫然轉變為迷惑、震駭! 因為,他的尖刀由上而下,直切到窗台,竟沒有碰到窗門闩。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向着鐵頭和尚一揮手,轉身就待離去。

     鐵頭和尚伸手将朱九拉住,鄭重的指了指窗們,似乎在問,裡面怎麼回事? ‘黃狼’朱九卻震驚焦急的比劃一個手勢,似乎在說,假設那小子确實在裡面,一定有了防範,否則,便是空屋無人! 鐵頭恥尚哪裡肯信,就用手中的大銅缽,猛的向内一推,“克了”一聲脆響,窗門雖然開了,但也應聲被擊碎! 鐵頭和尚正待探頭向内察看,蓦聞不遠處有人冷冷他說:“裡面是無人空屋你們都聽不出,還闖什麼江湖?” ‘黃狼’朱九和鐵頭和尚聞聲大吃一驚,急忙回頭,隻見手提寶劍的辛不畏,就站在他們身後數丈之處。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鐵頭和尚一見辛不畏,頓時大怒,脫口怒喝道:“好個狡猾的王八蛋,佛爺今晚送你上西天!” 怒喝聲中,揮動手中百斤大銅缽就待向辛不畏擊去。

     ‘黃狼’朱九深怕驚來店東,認出他是鎮上‘黃河幫’的分舵主,如果再看到他和鐵頭和尚夾攻辛不畏一人,傳出去那真是威風丢荊是以,急忙沉聲喝阻道: “鐵頭慢着!” 鐵頭和尚知道‘黃狼’是出了名的鬼靈精,而且也不違拗他的意思,因而急忙刹住了身勢,同時怒聲道:“這小子不在房内,居然敢戲弄咱們……”辛不畏這時已聞到了迷香氣息,因而冷冷一笑道:“難道要小爺呆在屋裡,等着你們施展那些上不得台面,登不得雅堂的下五門伎倆不成?” ‘黃狼’朱九也冷冷的說: “你小子也用不着在那裡油腔滑調,撒野賣俏,滿口大不敬,有本事有膽量的咱們鎮外見真章……”辛不畏見朱九肩上挂着一捆漁網,再度冷冷道:“看你闊下身攜漁網,好像算準了能捉住我這條大活魚似的!” ‘黃狼’朱九沉聲道: “小雜種,你也用不着耍嘴皮子,大和尚和九爺在鎮後山坡上等着你,如果你怕爺們放你的血,剝你的皮,你就是縮在客棧裡……”辛不畏曬然一笑道: “聽說剝皮放血的滋味都不好受,在下倒有些想體會體會……”鐵頭和尚立即朗聲沉喝道:“好,那佛爺就在鎮外等着超渡你!” 說罷轉首,向着‘黃狼’朱九一甩頭,沉聲喝了聲:“咱們走!”,急步向店後奔去。

     朱九也斜了辛不畏一眼,做然哼了一聲,跟着急步奔向店後。

     辛不畏滿腹的懊惱,一肚子的怒火,回到客棧又碰到鐵頭和尚帶着朱九前來尋仇,連番的不如意,不啻火上澆油。

     這時一見鐵頭和尚與朱九離去,覺得到鎮外也好,正好痛下殺手,好好懲治懲治這些惡性難改的歹徒。

     他義父宮自豪,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除惡務盡,如果你一念之仁放走了歹徒,希望他從此改面革心,重新做人,但最好,他會給你帶來無窮的禍患,和終生不盡的痛苦!” 如今,他還不能算是正式踏人江湖,而是第一次帶着義父師門重寶,他老人家昔年仗以成名的“天雷劍!”下山,也不過才十多天,不但自身有了煩惱,也樹了不少仇嫌。

     想想,他今年才二十三歲,今後還要活幾十年,如果日子都像這幾天,他真不知道,如何過往後的幾十年? 他愣愣地呆立着,鎮後突然傳來一陣犬吠! 心中一驚,頓時想起了離去的鐵頭和尚與朱九。

     于是,一長身形,飛身縱上了鄰近房面,展開身法,直向鎮外如飛馳去。

     出了鎮外,前面果有一道斜山坡,細草如茵,野花片片,倒是一處踏青小憩的好地方。

     可惜,此刻是三更半夜, 辛不畏到達山坡上,遊目察看,并沒看到鐵頭和尚與朱九等他前來。

     正感不解,蓦見鐵頭和尚與那個瘦小漢子才剛剛由鎮内奔出來。

     辛不畏這才明白,他是施展輕功飛馳,而鐵頭和尚和那個瘦小漢子卻是沿着民房巷道奔出來。

     隻見鐵頭和尚向着‘黃狼’朱九,招呼道:“朱九,站住!站住!” ‘黃狼’朱九停身止步,見鐵頭和尚望着身後,也立時發現了辛不畏沒跟來,因而迷惑的道:“那小子莫非真的怕了……”鐵頭和尚不禁埋怨道:“方才我就要下手,你偏偏約他到鎮外來……”‘黃狼’朱九也不高興他說:“你隻想到雪恥消恨,完全沒顧到我今後還要在‘順興甸’混下去,須知我是‘黃河幫’的一舵之主,總分舵主的親兄弟,如果讓舵上的大小頭目知道我‘黃狼’朱九,半夜三更的跑到客棧吹迷香粉,那誰還心悅誠服的聽我的?” 辛不畏一聽,這才知道那個瘦小秃子,正是他回去要我的‘金眼魚’的親弟弟。

     根據朱九的談話,更加證實了雖是歹徒,仍知為人處事的道理,隻是他們為非作歹慣了,明知不合大理,為了錢财,為了名利,仍要昧着良心硬于下去罷了。

     心念問,鐵頭和尚己抱歉他說: “我隻是說,咱們剛才就該下手,錯過一次宰了那小子的機會……”‘黃狼’朱九立即沉聲問:“聽你的口氣,可是想再回去?” 鐵頭和尚毫不遲疑他說: “當然要回去,今晚不殺了那小子,我實在不甘心!” ‘黃狼’朱九卻以警告的口吻說: “不過那小子看來氣定神閑,了無懼色,似乎根本沒把咱們看在眼内喲!” 鐵頭和尚立即不以為然他說: “哎呀!他那是故作鎮定嘛!想想看,你上邊一網,我下邊一缽,天衣無縫,配合無間,他小子就是大羅神仙,也非得當場完玩不可!” ‘黃狼’朱九隻得無可奈何他說: “好吧!但願那麼容易就收拾了他!” 鐵頭和尚更以慫恿的聲調,興奮他說: “怕啥?大不了拿你的最後法寶來毀了他!” 說罷,一拉‘黃狼’朱九,轉身就要走回鎮去。

     辛不畏一見,立即淡然沉聲道: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在下已等得不耐煩了!” 鐵頭和尚大吃一驚,循聲擡頭一看,發現辛不畏早巳站在山坡上,心中又驚又怒,不由大罵道:“好個小王八蛋,你是誠心來拿佛爺消遺,你等着,今夜佛爺如不将你小子砸個粉身碎骨,從明天起,江湖上再沒有佛爺我這号人物!” 說話之間,向着朱九一揮手,兩人同時向山坡上撲去。

     辛不畏卻冷冷一笑道: “你這酒肉和尚倒有先見之明,用不着明天,片刻之後就要你魂遊豐都城!” 鐵頭和尚一面和朱九分别奔向辛不畏的左右兩側,以便形成夾攻之勢,一面怒聲道:“你小子說的不錯,反正咱們兩個,總有一個前去豐都城報到!” 辛不畏卻淡然道:“非常抱歉,是你們兩個,可沒有在下我!” 說話之間,鐵頭和尚與‘黃狼’朱九已在他的左右一丈五尺之處站好。

     鐵頭和尚暗凝功力,運氣托缽,而‘黃狼’朱九也解下挂大肩上的銀絲倒鈎漁網,一等辛不畏話聲甫落,鐵頭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