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玉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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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着飛縱而下,立即随在辛不畏身後,利用花樹掩蔽,迳向那小閣樓前掩去。

     因為兩人都認定那一男一女,很可能是白嘯天和顔如玉,因而在前進時特别小心謹慎。

     兩人來到小閣樓下,不敢直接飛上閣欄,一長身形,雙雙搭住了欄幹,直到裡面的一男一女仍在壓低着聲音争論,才輕靈地翻進了欄内。

     柳效梅有些迫不及待地潛至明亮落地花窗下,立即沾濕指尖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孔,轉首一看,發現辛不畏已經在向樓内察看了,她才将眼睛湊近窗孔前。

     妙目向内一看,隻見裡面是一間布置富麗,設有漆櫃牙床的雅靜卧房。

     一個渾身素白勁衣,頗有幾分姿色,稱得上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正嬌靥深沉地坐在玉石圓桌旁的磁鼓圓凳上。

     另一個人則着勁衣,背插鬼頭刀,身軀魁梧,看不見面目,因而也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紀。

     柳效梅一見那個中年狐媚女子,立時覺得有些面熟,隻是乍然間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但是,辛不畏立身之處,不但看清了狐媚女子正是‘白狐仙娘’姚玉枝,同時也看清了背系鬼頭刀的中年大漢,正是半邊臉灰青,那大在‘九曲谷’劫走女屍的‘鬼臉刀’王強。

     隻見‘鬼臉刀’鐵青着半邊臉,憤聲埋怨道:“雖然說老爺子直到現在仍對咱們兩人不諒解,但你也不能就因為這個,自己的仇也不報了呀!” ‘白狐仙娘’姚玉枝卻沉聲道: “我曾說過,報仇也得先衡量衡量情勢,總不能拿着雞蛋去碰石頭吧!” ‘鬼臉刀’憤聲道: “可是,方才‘潑風刀’杜老英雄,率領着各路前來助拳的高手前去時,你為什麼藉故不去?” ‘白狐仙娘’立即沉聲道: “我再告訴你一次,他們去了也是死。

    我為什麼明明知道去了也是死,還要去?” ‘鬼臉刀’冷冷一笑道: “你這是藉口,咱們這邊先有‘白山七虎’迎擊,接着有‘黑水八狼’支援,方才杜老英雄也跟着率衆趕去了,我就不相信辛不畏那小子生有三頭六臂,一個人能敵那麼多高手?” ‘白狐仙娘’也冷冷一笑道: “你最好能馬上趕去躲在暗中瞧瞧,當那些人紛紛栽倒在血泊中的時候,你才會相信我沒有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鬼臉刀’舉手一指‘白狐仙娘’左臂,憤聲問:“難道你斷手之仇就不報了不成?” 如此一說,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時向‘白狐仙娘’的左手望去,隻見她的左腕斷手處,業裝上了一柄寒光閃閃,看來極為鋒利的鐮刀鈎。

     打量間,‘白狐仙娘’已舉起左腕上的鐮刀鈎,神色平靜,毫無恨意他說: “斷了手,我仍可以活下去,斷了頭,我就什麼都完了!” ‘鬼臉刀”冷冷一笑,頗含幾分妒意的說:“這麼說,你還要感激辛不畏那小子不殺之恩了?” 豈知,‘白狐仙娘’竟擡起頭來、正色道:“我本來就感激他沒有殺我嘛………”話未說完,‘鬼臉刀’再也忍不住心中妒火,怒聲道:“哼,你哪裡是感激他沒有殺你,分明是你喜歡他那張英挺俊美的小白臉,告訴你,你都可以做他的娘了!” ‘白狐仙娘’毫不為意,依然正色道: “是呀,你既然知道我已是個半老徐娘了,為什麼還要無中生有,滿口胡說?” 說此一頓,特地又一整臉色,鄭重他說:“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辛不畏的武功之高,絕非你想象的那樣隻要咱們人多,一定能放他的血……”‘鬼臉刀’冷冷一笑道:“我‘鬼臉刀’王強,打從七八歲就幹偷雞摸狗的勾當,見的多,看的廣,同時也認識了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白狐仙娘’曬然一笑,揭示性的說:“你還不了解‘身懷絕學,高不可測’的真義……”‘鬼臉刀’卻再度哼了一聲道:“我隻知道辛不畏也是生了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人,他也是由他娘生下來的血肉之軀……”話未說完,‘白狐仙娘’已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好了,你去吧!我已經累了!” 但是‘鬼臉刀’王強依然站着未動,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辛不畏覺得該走了,立即向着上柳效梅一揮手,轉身就待離去。

     但是,剛一轉身,蓦見東北百十丈外的花叢中建有一座堂皇閣的院,院外即是與這面相連的廣大花園。

     花園中有仙山,有小亭,曲池小橋,一片一片的花圃,開滿了各色各樣的花朵,實在是一處養心擡性的好所在。

     最令辛不畏注意的是,正有四個素衣侍女,各自提着一盞紗燈,引導着一個健壯老人和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匆匆向着那座閣樓得院門前走去。

     辛不畏看得心中一動,斷定能到後注花園獨院中來的人,除非是情形特殊的貴客,大都是本宅的主人。

     一想到本宅的主人,辛不畏立時想到了白嘯天,同時也想到那個跟在後面的十八九歲少年,很可能就是義父宮自豪和顔如玉共生的兒子白玉豪。

     正因為有了這一想法,他決心趕過去看看,是以,即和柳效梅,悄俏縱下閣欄,直向那座獨院前走去。

     前進中,細看那個健壯老人,年紀五十多歲,兩鬓已經灰花,戴煙色氈纓帽,穿淺黃色簇花錦緞袍,白淨淨的胖臉上,秃眉小眼,一望便知是個富于心機的陰刁人物。

     跟在健壯老人身後的少年,着淡黃長衫,發髻上束一條金黃絲帶,生得劍眉星目,膽鼻朱唇,溫玉般的白皙面龐上,充滿了焦急神色。

     正打量間,蓦聞緊跟在身側的柳效梅,情聲道:“師哥,那人好像是白嘯天……”辛不畏立即贊同的颔首道:“我也是這麼想!” 柳效梅繼續道: “這麼說,那個跟在後面的少年,就是師叔的兒子白玉豪了?” 辛不畏道: “如果走在前面的錦袍老人是白嘯天,跟在後面的少年當然是白玉豪了!” 柳效梅卻不解的問: “你看他們神情焦急,步履匆匆,可是遇到了……”話未說完,風目一亮,脫口又悄聲道:“師哥,這座閣樓獨院,會不會是顔如玉的獨居住所……”辛不畏一聽,一個不祥征兆閃電掠過心頭,也脫口悄聲道:“不會錯了,看來,可能是顔如玉病危了!” 說話之間,四個提燈恃女已引導着白嘯天和白玉豪,急步走進了院門内。

     柳效梅卻急聲催促道: “那咱們快去看看!” 于是,兩人展開身法,越過曲池小橋,繞過一座假山,已到了院門前。

     也就在兩人飛身縱落在院門外的同時,院中已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惶聲道: “老爺快請上來,夫人恐怕不行了……”話音未落,已傳來白玉豪的哭聲道: “娘!娘!孩兒來了!” 接着是白嘯天的急聲阻止道: “豪兒,不要慌張!不要慌張!” 辛不畏一聽,知道顔如玉真的病危了,白嘯天和白玉豪的前來,很可能是她回光返照,要和她心愛的兒子見咽氣前的最後的一面。

     在這一殺那,他突然有了一個決定,他不能讓顔如玉就這麼含恨死去,他要讓她死得安心,死得瞑目。

     是以,探首向内一看,隻見門内是道迎壁,一眼看不見院内情形,他竟然大步走了進去。

     柳效梅看得大吃一驚,本待出聲阻止,又想到他們前來,就是要當面告訴白嘯天,要他依時按址前去赴會的。

     繞過迎壁,發現院内一片寂靜冷清,兩廂閣樓漆黑無燈,就是正中長閣上,燈光也不太明亮,整個院中充滿一煎煮草藥的氣味。

     豈知,一到院中;辛不畏竟低聲道:“我們上去!” 去字出口,身形已起,直向閣樓上飛去。

     柳效梅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阻止已經不及,隻得飛身跟了下去。

     一縱上閣樓欄台,立即聽到敞開着的廳門内,傳來白玉豪的悲痛哭聲,和白嘯天戚聲道:“玉妹,豪兒來了,你不是要見他嗎?” 話聲甫落,裡面已傳出一陣濃重的喘息聲! 由于聲音太低,斷斷續續,辛不畏和柳效梅聽不清說些什麼,但已肯定,說話的人必是病危的顔如玉。

     辛不畏走進閣樓外間一看,發現内室垂着繡簾,根據門簾上的人影,裡面至少六人以上,斷斷續續的聲音,正由簾内傳出來。

     隻聽白玉豪悲痛的哭聲道: “娘!您不能走,您不能忍心丢下豪兒就走了呀……”隻聽那陣喘息乏力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傻……孩……子……”僅說了“傻孩子”三個字,喘息突然加劇! 已經淚流滿面的辛不畏,知道是時候了,立即走至門簾前,鎮定平和的恭聲道:“昔年故人,‘龍形劍客’宮自豪,特派義子辛不畏,暨師侄女柳效梅,前來探望故人!” 把話說完,室内頓時一靜,白玉豪也驚得夏然停止了哭聲,因而,顔如玉激動的喘息和興奮的含糊話聲,聽得更真切了。

     柳效梅見辛不畏哭了,再想到師叔一生的悲慘遭遇和顔如玉即将含恨死去,也不禁流下了兩行晶瑩淚珠。

     但她卻望着門簾,戚聲說: “我們可以進去嗎?” 話聲甫落,又聽顔如玉激動喘息着說: “……快……請……嘯……天……” 接着是白嘯天渾厚有些顫抖的聲音,吩咐道:“金嫂,請他們兩位進來!” 門簾上人影一閃,接着将門簾高高地掀起來。

     掀簾的人竟是一個身穿寶藍羅衫黑溜裙的青春少婦,一雙明目雖然濕潤,但仍擠出一絲笑意,向着辛不畏和柳效梅說聲“請”。

     辛不畏和柳效梅,早在藍衣少婦掀簾之際,已看清了白嘯天面色鐵青,一臉的怨毒,正以炯炯的目光瞪着他兩人。

     白玉豪滿面淚水,神情凄慌地跪在床緣前,也正迷惑的向随們兩人望來。

     四個素衣侍女,則遠遠地站在後面落地花窗前,根據她們迷惑的神情,似乎也鬧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辛不畏僅向室内看了一眼,即在藍衣少婦的肅請下,舉步走了進去。

     他看柳效梅同時急切地向着懸有雪白紗帳的牙床上看去,隻見一條錦緞繡被下,覆着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

     那女人的頭發仍黑,雙頰深陷,皮膚沽呈象牙色,倆道細長柳眉,一雙明亮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和柳效梅。

     想是那女人神情激動,雙目中本就噙滿了淚水,因而看來,兩眼特别明亮。

     辛不畏一見床上女人,知道就是義父官自豪一生癡愛的顔如玉,因而拱揖恭聲道:“晚輩辛不畏,叩見夫人!” 說罷,屈膝跪了下去。

     柳效梅斷定白嘯天在此時此地,絕對不敢施展煞手,因而報出自己的姓名後,也随着辛不畏跪了下去。

     原來跪在床前的白玉豪,一聽辛不畏報出了名字,驚得倏然由地上站起來,再看白嘯天的怨毒不安神色,頓時火怒,隻是在母親的病塌前,不得不強自忍耐罷了。

     躺在床上,枕着繡枕的顔如玉,一見辛不畏和柳效梅向她行大禮,雙目中的熱淚立時湧出來,并望着床前的白玉豪,顫聲乏力的喘息着說:“豪……兒…… 代娘……扶……起……來……”白玉豪雖然滿腹怒火,但他不敢違背母命,恭聲應了個是,急忙躬身肅手請起。

     白玉豪待辛不畏和柳效梅叩首站起時,他才發現辛不畏和柳效梅的臉上,都已流滿了淚水,這不能不令他感到驚異和迷惑。

     他方才在前莊大廳上,看到父親白嘯天,一連派出幾批高手去截殺辛不畏。

     而如今,這個辛不畏見了自己母親竟流淚下跪! 他再轉首看看自己的母親,蒼白的唇角上,竟挂上了一絲他從未見過的笑意,而顫抖着雙唇想說什麼,卻激動地發不出聲音。

     柳效梅一見,急忙在錦囊内拿出一個紫血玉瓶來,同時噙淚親切的說:“這是我爹柳一針精心煉裝的‘延壽補血續命丹’,夫人可每天服一粒!” 說罷,又上前一步,望着白玉豪,繼續道:“玉豪弟,請馬上給夫人服一粒!” 白玉豪這時已驚覺到辛不畏和柳效梅,與他們白家的關系絕對非比等閑,個中内情,隻有他被瞞着而不知罷了。

     他雖然已沒有了一絲怒火,但仍不敢将玉瓶接過來,本能地轉首去看白嘯天。

     白嘯天一聽是‘柳一針’精煉的‘延年補血續命丹’,自是精神大振,喜出望外,立時向着白玉豪,急忙點了點頭。

     白玉豪雙手接過,拔開瓶塞,滿室生香,傾瓶倒出一粒鮮紅如血的藥丸來。

     藍衣少婦,早已倒好了一碗清水送到床前。

     白玉豪小心地将藥丸放進母親顫抖的口中,并由藍衣少婦的手裡接過清水倒了少許。

     白嘯天興怕辛不畏和柳效梅說出他十八年前,聯合‘地支劍’,和‘金眼魚’,設計暗害宮自豪的事。

     是以,一等顔如玉服下藥丸,立即謙聲道:“多謝辛少俠和柳姑娘,内人已服下‘延壽補血續命丹’,稍時必會好轉……”柳效梅當然知道白嘯天要她和辛不畏出去,是以,未待他話完,已謙聲道:“不必了,藥丸服下,立見神效,老莊主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問尊夫人了!” 白嘯天當然相信藥丸的神奇效力,但心裡暗暗焦急,恨得牙癢癢的! 果然,枕在枕上的顔如玉,不但面色已恢複了稍許紅潤,同時乏力的說: “我……想……坐起來……”白玉豪一見,立即興奮的歡聲道:“娘,您的氣色好多了,說話也有力了!” 白嘯天卻勸阻說: “玉妹,剛服過了藥,還是多休息一下的好!” 柳效梅深怕顔如玉太勞累,急忙附和着說:“夫人,老莊主說的不錯,您有什麼話,就躺着問好了!” 白嘯天一聽要顔如玉問話,臉色立變蒼白,緊緊咬着牙齒,目光中充滿了怨毒,如非怕驚了顔如玉,他會毫不遲疑地向辛不畏和柳效梅攻去。

     隻見顔如玉含笑點了點,望着辛不畏,乏力關切地問:“你叫……什麼名字……來?” 辛不畏趕緊躬身回答道: “晚輩名叫不畏,是個孤兒,十五年前才被義父宮自豪收為義子……”顔如玉一聽辛不畏談到“宮自豪”,神情又現激動,立即關切的問:“他現在好嗎?” 辛不畏趕緊以愉快的聲音,回答道: “回禀夫人,他老人家現在很好!” 顔如玉有些顫抖的問: “他這些年去了哪裡?為什麼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辛不畏已想好了說詞,他知道,一旦說破了前事,白嘯天很可能馬上翻臉,顔如玉也很可能就此死去,再說,就是揭穿了義父被逼下懸崖的事,如今也于事無補。

     是以,他很鎮定他說: “義父在行道江南時,無意問闖進了一座位在深山中的古陣,一困就是三年,他老人家回來後,發現一切都變了。

    ” 白嘯天聽罷,簡直驚呆了,他鬧不清辛不畏為什麼編故事,為他遮蔽掩護。

     但是,默默靜聽的顔如玉,一雙大眼睛中,再度湧滿了汩水。

     辛不畏怕顔如玉過分難過,隻得繼續說:“義父他老人家認為,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人是沒能違背天意行的!” 顔如玉卻激動地顫聲說: “他已經成家了吧?” 辛不畏毫不遲疑他說: “他老人家已經有了美好的過去,足慰平生,何必再成家?留下燦爛絢麗的回憶,豈不更有意義?” 顔如玉一聽,再度激動的轉過頭去,立即悲痛地哭起來! 白玉豪一見,急步過去俯身說: “娘,您問的是誰?他說的義父宮自豪……?” 話未說完,白嘯天已神色凄厲的低斥道:“豪兒,小孩子,不要問大人的事!” 白玉豪卻倏然的回頭道: “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都已經十八歲了!” 顔如玉見白玉豪向白嘯天回嘴,不由驚得轉過頭來,惶聲道:“向長者争議……就是…不孝……”話未說完,再度悲痛的哭了! 白嘯天見顔如玉對白玉豪說“長者”而不說“父親”,面色立變蒼白,雙目中寒芒閃爍,顯然升起了怨毒怒火! 柳效梅一看這情形,心知更糟,趕緊望着白玉豪,寬慰他說:“玉豪弟,我們都自覺我們已經長大成人了,但在父母尊長的心目中,即使我們長到三十歲,四十歲,老人家仍認為我們是孩子!” 白玉豪聽罷,立即不安的謙然看了一眼白嘯天,并望着柳效梅,恭聲應了個是,問:“這位柳家姊姊,可否告訴小弟,你和我家有什麼關系?” 白嘯天方才已受到白玉豪的頂撞,這時雖然不喜歡問這個問題,但已不便再出聲阻止。

     柳效梅較能分辨利害,她知道她和辛不畏仍在處身虎口,因而婉轉他說: “我們三家都是多年的世交,你是我們的玉豪弟,我是你的梅師姐!” 白嘯天因為知道柳效梅的底細,聽了“師姐”兩字,立時皺了皺眉頭,但是,白玉豪卻以為既是“世交”,當然是“世姐”了。

     但他仍關切不解的問: “我們這兩個世家,好像有什麼仇嫌怨憤……?” 辛不畏急忙道: “玉弟弟,這是他們老一輩的誤會争執,長輩們的事,我們作晚輩的隻能從中排解,不應該涉身介人!” 顔如玉一聽,再度失聲哭了! 白嘯天一見,趁機超前,溫言體貼的說:“玉妹,你雖然服了柳神醫的續命丹,精神大見好轉,但仍應該多多休養為宜……”顔如玉流淚望着他,溫順地點了點頭。

     白嘯天強自愉快地一笑道: “我現在送他們兩位出去……” 話剛開口,顔如玉的面色再變,脫口惶聲道:“要豪兒……送吧……你在這兒……陪我……”辛不畏一聽,立即抱拳躬身道:“畏兒還有話面告白老莊主,還是請玉弟弟陪您吧!” 顔如玉見辛不畏自稱“畏兒”,心裡當然高興,但聽到“有話面告白老莊主”,渾身不由驚得一顫,流淚戚聲道:“孩子,轉告你義父,已經十八年了,我們都平平安安的度過了,我不知他為什麼派你們兩個來看我,我隻請你轉告他一句話,嘯天對這個家很負責,也待這個家很好……”辛不畏當然聽出顔如玉的話中含意,“對這個家負責”,就是白嘯天已變得規規矩矩了,“也待這個家很好”當然是指白嘯天對他們母子也很好,并沒有虧待白玉豪。

     他不能承認白嘯天已變好了,因而也不便恭應是,僅欠身恭聲道:“畏兒會将您老人家的話禀告給義父……”白嘯天未待辛不畏話完,一見顔如玉會意的點了點頭,即向辛不畏,柳效梅,肅手一指門外道:“辛少俠,柳姑娘!請!”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見,即向顔如玉深躬一揖道:“您老人家珍重,畏兒,梅兒就此拜别了!” 顔如玉淚如珍珠滾下,舉起幹枯纖細如象牙般的玉手揮了揮,一等辛不畏和柳效梅掀簾走了出去,立即望着白嘯天,戚聲道:“嘯天!讓我死得安心,死得瞑目!” 白嘯天趕緊正色辯白道: “玉妹,你想到哪裡去了,連他們晚輩的都知道不涉身介人,我……唉!你想,我怎麼會呢!” 顔如玉噙淚微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白玉豪也趁機拱揖恭聲道: “孩兒恭送父親!” 白嘯天又叮矚了白玉豪兩句,才揮臂掀簾,閃身走出了室門。

     出了室門一看,發現辛不畏和柳效梅已不在外間,心中一驚,飛身縱至欄台,隻見辛不畏和柳效梅兩人早已立在院外一片花圃前。

     于是,曬然一笑,心中恨聲道: “我若讓你們兩人活着走出‘如玉山莊’,我就在稱‘白閻羅’了!” 心念之間,輕飄飄地縱下閣樓,大步走向院外。

     白嘯天跨出院門,從容走到了辛不畏和柳效梅的面前,肅手一指前莊,道: “請到前廳上待茶!” 辛不畏淡然道: “不必了,在下轉告兩句話就走!” 白嘯天一撚灰花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