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店遇險

關燈
突然“呸”了一聲,道:“你别在那裡騙人了,救醒了那小子,他手裡有劍,我們還不是被他一劍一個給殺了!” 杜旺突然一咬牙道: “三柱子,你忘了‘甯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句話了……?” 三柱子一點頭,興奮的說: “沒有哇,我正是這個意思,看這妮子,長得比咱們少堡主的九個老婆還漂亮,今天如果不樂一樂,那才叫做鬼也冤枉呢……”于美蘭知道今天被辱已不可避免,不由切齒恨聲道:“你們兩個……無恥歹徒……姑娘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活捉你們兩人……”話未說完,杜旺突然得意的哈哈一笑,再度走向于美蘭的峰前,涎臉道:“鬼?嘻嘻!誰見過鬼,活人見了鬼,那也就是死期到了……” 三柱子也色迷迷望着神情惶急的于美蘭,接口道:“那是不錯,見了鬼也就是快死了……”了字方自出口,身後“克嗓”一陣碎裂聲響! 杜旺和三柱子聞聲一驚,急忙回頭,啊的一聲張大了嘴巴,吓得幾乎溺在褲子裡! 隻見歪着頭昏迷過去的雖然仍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但坐下的椅子,卻已經斷裂散碎! 緊接着,雙目緊閉的辛不畏,突然站直了身體,捆在他身上的麻繩,随着墜落的椅木立時滑落在他的腳下地上,兩條手臂倏的向前直伸出來。

     杜旺和三柱子早已吓得魂飛大外,脫口喊了聲“鬼”,亡命奔向了門外! 辛不畏倏然睜開了冷電般的星目,同時厲喝道:“站住!” 厲聲喝罷,雙唇一呶,一道白練,由口内射出,射向了奔出門外的杜旺和三柱子。

     杜旺和三柱子正慶幸逃出上房,突然覺得膝窩被一道強勁東西擊中,兩腿一軟,大吃一驚,慘叫聲中,兩人随着一陣濃重酒氣,同時仆倒在地上。

     辛不畏用凝聚在胃中的藥酒擊倒了杜旺和三柱子,立即飛身縱向了房外。

     于美蘭一見辛不畏自動的醒來,大喜過望,不由脫口急呼道:“不畏哥!” 飛縱中的辛不畏聽得心頭一震,但他的身形已到了門外院中,來不及回答于美蘭的招呼。

     杜旺和三柱子就仆在龍老頭的屍體不遠處,更是驚得心膽俱裂。

     這時一見辛不畏飛身追來,不由驚得惶聲哀号道:“大俠饒命呀!小的知道錯了呀!” 辛不畏冷冷一笑道: “我本來有心饒你們不死,特的看一看你們兩人的動靜,沒想到,嘿,哼,你們非但毫無悔意,還要羞辱了于姑娘之後搶她身上的銀子,最後再殺她滅口……”話未說完,杜旺已惶聲分辯道:“這是三柱子的主意,小的根本沒想到這些呀!” 辛不畏業已看透了這些劣根性深的歹徒本性,因而冷冷一笑道:“實話告訴你們,我不能讓你們活着再害人,你們雖然年紀輕輕,心腸之狠,卻不亞于死去的龍老頭!” 杜旺和三柱子一聽,同時驚聲惶聲哀号道:“大俠饒命呀,大俠饒命呀” 第二個呀字方自出口,辛不畏已分别在他們兩人的肋下各踢了一腳,因而他們的呀也變成了又長又凄厲的刺耳慘嗥! 辛不畏踢斃了杜旺和三柱子,立即轉身奔進了上房内。

     轉首一看,隻見于美蘭已萎縮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辛不畏心中一驚,也不自覺的脫口急呼道:“蘭妹!” 急呼聲中,俯身伸臂,立時将于美蘭的嬌軀托抱起來。

     他低頭注視着于美蘭有些蒼白,隐含幽怨的豔麗嬌靥,她微張着櫻口,緊蹩着柳眉,合閉的杏目睫縫間,尚蘊藏着兩滴淚水,看來,她比兩天前更清瘦更憔悴了! 辛不畏并非鐵石,他也有一顆熱情奔放的心,隻是限于情勢,令他不敢有所表示,他何嘗看不出于美蘭對他的癡情,熱愛和多大來對他的照顧! 想想方才,她不顧自身危險,毅然現身相救,在中了迷酒之後,仍不忘以銀子打動杜旺和三柱子,企圖救他蘇醒。

     所幸他辛不畏屢逢奇遇,功力深厚,将迷魂藥酒凝聚在胃裡僞裝昏迷。

     否則,她于美蘭為了救他辛不畏,不但失身遭辱,也很可能喪失了寶貴生命! 再想想自己,聽到了‘小白’的歡嘶,而斷定他們父女已經到了,竟僞裝昏迷而騙他們現身,實在太對不起她了。

     心中一陣不安和慚愧,不自覺的将面頰湊至于美蘭的香腮上,又疼又愛地一陣厮磨。

     蓦然一陣溫暖熱淚濕潤了辛不畏的面頰,他不但覺出于美蘭的嬌軀顫抖,同時也聽到了于美蘭的心跳得厲害! 辛不畏心中一動,急忙擡頭,隻見于美蘭的豔麗面龐,羞紅的宛如熟透的蘋果,但晶瑩透明的淚珠,卻由她的眼角像斷線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的滾下來。

     一看這情形,辛不畏知道于美蘭是由她極端興奮的心情,強自支持着而沒有完全昏迷過去。

     心中一喜,不由在她微張的鮮紅的櫻口上輕輕吻了一下,托抱着她的嬌軀,急步奔進了卧室内,順勢放在了潔淨柔軟的睡床上。

     辛不畏再不遲疑,即在懷中掏出一個血紫小玉瓶來。

     但是,低頭一看,隻見于美蘭豔麗的面龐上,就這刹那間的工夫,竟滲滿了點點汗珠,而酥胸也起伏的厲害。

     辛不畏看得心中一驚,趕緊拔開瓶塞,一陣撲鼻清香中,立時倒出一粒朱紅藥丸來。

     再看于美蘭,不但高聳的酥胸已恢複了平靜,而豔紅的唇角也挂上一絲微笑。

     這時,辛不畏才恍然大悟,斷定于美蘭是擔心他會欺負她,所以才緊張害怕的吓出一身冷汗來。

     于是,搖頭一笑,捏起那粒異香撲鼻藥丸,放進了于美蘭微微張開的櫻口内: 辛不畏見于美蘭的嬌靥上,又是淚珠又是汗珠,急忙收起紫玉瓶,順手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為于美蘭擦拭起來。

     擦拭之間,發現于美蘭的柳眉越蹩越緊,原本微張的櫻口也閉上了,看情形,似乎連呼吸也憋住了! 辛不畏知道于美蘭已完全複原了,看她的神情,顯然是嫌他的手帕有汗臭,于是一笑道:“可以起來啦!” 于美蘭實在不好意思睜開眼睛,不由“噗嗤”一笑,一雙玉手,急忙掩住了羞紅面孔! 辛不畏故意道: “既然你害羞,那我出去好了!” 說罷轉身,作勢就待走出房去! 于美蘭急忙放下雙手,撐臂坐起,急呼道:“不畏哥!” 辛不畏聞聲回身,含着得意微笑走了回去。

     于美蘭卻羞紅着嬌靥,深情地望着辛不畏,忍笑噴聲道:“你總愛欺負我!” 辛不畏也忍笑正色道: “把你放到床上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誰還敢欺負你!” 如此一說,于美蘭的嬌靥更紅了,不由“噗嗤”一笑,玉手又掩住了嬌靥,笑聲道:“人家真的駭怕嘛!” 把話說完,想是想起了辛不畏不喜歡她掩面,急忙又放下又手,一拍床緣,深情含笑道:“來,不畏哥,坐下來,小妹有話說。

    ” 辛不畏依言坐在于美蘭的身邊對面,一雙星目則注視在于美蘭的豔美面龐上等她發言。

     于美蘭見自己癡愛的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由欣慰滿足的拉住辛不畏的手,含笑問:“不畏哥,聽你方才的口氣,好像你早巳醒來了?” 辛不畏一笑道: “我根本就沒有昏迷!” 于美蘭聽得一愣問: “為什麼要僞裝昏倒?” 辛不畏含笑道: “還不是要引你們前來!” 于美蘭再度迷惑的問: “引我們?” 辛不畏一笑道: “我本來想把龍老頭那瓶酒完全喝光,讓他知難而退,蓦然聽到‘小白’的歡嘶,知道你們找來了……”于美蘭立即不解的問:“小白歡嘶與我前來何幹?” 辛不畏解釋道: “我知道‘小白’非常通達人性,它被你騎了好多大,一見到你來,當然會發出歡嘶……”于美蘭這時才一笑道:“方才我原本在店前牆外察看,為了聽清你們的談話,隻得繞向南廂房面,一縱上房面即看到拴在房後馬槽上的‘小白’,它向着我一豎耳,我向它揮了揮手……”辛不畏含笑接口道:“于是它就昂首歡嘶起來!” 于美蘭卻忍笑咳聲道: “它歡嘶不要緊,可把我吓了一跳,深怕驚動你出來察看,趕緊伏在房面上,豈知,那老賊竟咳喝兩個小賊進去捆你……”辛不畏得意的一笑道:“不這樣怎能的把你誘出來!” 于美蘭卻不服氣地忍笑嗅聲道: “哼,還不是我今天下午不小心被你看到了!” 辛不畏立即正色道: “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 于美蘭一聽,嬌靥頓時一紅,不由羞得“呸呸”兩聲道:“誰一直跟着你? 真不知害臊!” 辛不畏失聲一笑,依然正色道: “真的!所以前天晚上在那座古宅裡,我雖然察覺有人跟蹤,僅吆喝了一聲,并沒有追出去!” 于美蘭卻不以為然的說: “告訴你,那時我已離開了安邑城……”辛不畏立即搖頭道:“不,你沒有離開安邑城!” 于美蘭不由驚異的問: “你怎的知道我沒走?” 辛不畏含着一絲神秘微笑道: “有人告訴我說,你舍不得離開我,哭了……”于美蘭一聽,嬌靥頓時脹得通紅,一面“呸呸”啐個不停,一面伸出玉手去捂辛不畏的嘴,同時笑聲道: “你再說!你再說!” 辛不畏哈哈一笑道: “你不說實話,我當然亂說了!” 于美蘭故意嬌靥一沉道: “告訴你啊,我可不喜歡你油嘴滑舌,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安邑,才又轉回去的!” 辛不畏也一整笑容,關切地問: “于前輩呢?” 于美蘭一歎道: “爹一個人先回去了!” 辛不畏不由驚異的問: “好端端為什麼歎氣?” 于美蘭黯然道: “爹既氣我離不開你,又擔心白嘯天損兵折将後,會派人去挑威遠镖局……” 辛不畏卻關切的插言問:“你是說,于前輩早就知道‘如玉山莊’的白善人是白嘯天?” 于美蘭黯然道: “這你不能怪爹不告訴你,而且在未過黃河前,他老人家也不敢掀‘金眼魚’的底,因為他老人家知道宮大俠和他們之間有過節……”辛不畏聽得目光一亮,問:“你也知道我義父與他們之間的仇嫌?” 于美蘭毫不遲疑地搖頭道: “不,直到前天離開安邑城,爹才告訴我,詳細内情,爹也不清楚。

    他老人家業已看出來,你對爹接這趟镖,非常不滿意。

    ” 辛不畏也毫不避諱地颔首道: “不錯,我認為不該幫歹徒将失寶運出京城來!” 于美蘭再度歎了口氣道: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對你說,最初爹根本不知道镖主是靖王府的龔師爺,由于條件優厚,镖銀又多,所以才接了下來……”辛不畏不解地問:“什麼優厚條件?” 于美蘭道: “镖銀七千兩,送到地頭拿,即使途中将镖丢了,镖銀照付!” 辛不畏沉聲道: “于前輩保镖數十年,這種不合常理的镖為什麼還要接?” 于美蘭正色的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比這趟镖不合常理的還多了呢,在我們幹保镖這一行的人來說,總不能把送上門來的财神爺給推掉吧!” 辛不畏冷哼一聲道: “結果,隻想到銀子,父女兩人的性命差點兒丢掉!” 于美蘭卻理直氣壯的說: 辛不畏正色沉聲道: “總不能為了銀子命都不要了吧?如今呢?命雖然保住了,‘威遠镖局’的招牌可砸了……”話未說完,于美蘭突然嗚咽哭聲道:“爹沒有說錯,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父女看在眼裡!” 裡字出口,伸手抖開身邊的棉被,飛身撞向了後窗。

     隻聽“克嚓”一聲脆響,紅影一閃,于美蘭已随着碎裂的窗櫥滾出了窗外。

     事出突然,辛不畏頓時愣了。

     一見于美蘭滾出了窗外,才急忙起身急呼道:“蘭妹!蘭妹!” 連呼兩聲,窗外并沒有回應,但也沒有飛身縱走帶起的衣袂破風聲。

     辛不畏心中一驚,斷定于美蘭蘇醒不久,體力可能尚未完全恢複,很可能因為是真氣,又撞昏在窗外面。

     是以,心念電轉,足尖一點地面,飛身縱出了窗外。

     低頭一看,窗下僅有一條棉被,而于美蘭卻已不知去向! 辛不畏又驚又急,飛身縱上了後店一座房面上,遊目四野,除了随着夜風搖晃的樹影,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見于美蘭離去的影子。

     于是,氣納丹田,望空高呼道: “蘭妹!蘭妹!” 但是,除了山野傳回來的回應,聽不見任何聲音。

     辛不畏怅然望着正南半空,心中突然升起一陣空虛落寞之感,因而,也深悔方才一時氣憤,語氣太重,以緻傷了于美蘭的自尊! 他落寞的縱下房面,決定連夜再趕一程,他已無心再在小店度夜了。

     他先到廂房後解下銀鬃馬,裝上鞍勢,迳向前院走來。

     一拐過上房屋角,蓦然發現了龍老頭和杜旺二柱子三人的屍體,而他立時想到了插在龍老頭身上的鸾鳳雙刀。

     凝目一看,雙刀果然不見了。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于美蘭沖出了後窗,立即翻滾繞過房又前來取刀,而他,卻縱出後窗往後店找,當然找她不着。

     看了這情形,心中更加懊惱,因而也知美蘭是決心不再理他了。

     他将劍取來挂在鞍頭上,飛身上馬,‘小白’一聲長嘶,馳出小店,直奔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