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鬼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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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化!” 說話之間,已在于美蘭的手中将那粒丸捏起來繼續道:“來,張開嘴,忍耐一下!” 于美蘭微蹩柳眉,心中雖然有些緊張,但也不得不将櫻口張開! 白色藥丸一人口,果然立化津液,順喉而下,而且滿口芳香,絲絲清涼,毫無一絲苦意! 于美蘭咽下律液,立時笑了,同時望着柳效梅,含笑嗔聲道:“妹妹壞,一點不苦嘛!故意吓唬我!” 柳效梅這時才“噗嚨”一笑道: “姐姐方才一聽說吃藥,臉色都有些變了,我便知道姐姐一定怕吃藥,再加上師哥心疼姐姐,以為我拿的藥不如‘續命丹’好,所以我才故意吓你們兩人一下……”辛不畏被柳效梅說中了心事,俊面頓時通紅,趕緊分辯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根本沒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好奇罷了!” 但是,于美蘭卻深情愉快的望着辛不畏笑了。

     柳效梅則催促道: “姐姐服了‘益氣壯神丸’後,應該立時調息幾個周天,片刻之後就可下床了!” 于美蘭愉快的點點頭,立即将雙膝盤起來。

     恰在這時,外間已有了低聲交談聲音,接着是王嫂略微提高嗓音,恭聲道: “前廳酒宴已備,請辛少俠和柳姑娘前去入席!” 柳效梅搶先應了一聲,又望着于美蘭,鄭重的說:“姐姐先調息凝氣,小妹和師哥先到前廳等你,你要馬上來喲,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和你商議!” 于美蘭心情愉快,精神振奮,綻笑颔首道:“好,你們先去,我随後就到!” 辛不畏和柳效梅愉快的揮揮手,迳自走了出來。

    外間的小娥、王嫂、和另一個中年婦人,同時行禮招呼,仍由王嫂引導下樓,走出内宅。

     一出内宅門樓,柳效梅即向王嫂揮了個“再見”手勢,立即望着辛不畏,關切的問:“師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大發錢莊’兌銀子?” 辛不畏毫不遲疑的說:“當然在由王府出來之後!” 柳效梅立即颔首道: “小妹也正是這個意思;而且要如此如此,你看如何?” 辛不畏聽了,不由堅起拇指贊聲道: “好,咱們是英雄所見略同,絕不能讓那批奸小得逞。

    ” 說話之間,業已穿過了數排長房,沸騰的人聲迳由大廳内傳來。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聽,知道人都到齊了,兩人立時加快腳步。

     一進廳門,守在錦屏旁的一個小僮,立即向内高聲朗唱道:“辛少俠和柳姑娘到!” 朗唱甫落,全廳頓時一靜,所有在座的人紛紛站起,同時向這邊望來。

     辛不畏遊目一看,隻見筵開六桌,除中間一桌上有馬丐頭、副總镖頭、江管事外,另外還有四位身軀魁梧的勁衣中年人,想必是局裡的重要镖師。

    其餘五桌上,看來全都是镖局内的镖師夥計等人。

     ‘金刀’于化龍早已含笑走了過來,肅手一指辛不畏,朗聲介紹道:“諸位,這位就是救了老朽一命,保住了咱們‘威遠镙局’金字招牌的辛少俠!” 話聲甫落,全廳數十镖師夥計,立時鼓掌歡呼稍歇,立即謙聲道:“諸位镖師先進,于前輩這麼說,實在是太客氣了。

    諸位都是久經陣仗,經驗豐富的資深镖師,當然也知道遇險地而提高警惕,但那天于前輩和美蘭姑娘所遭遇到的,卻是對方處心積慮的險惡陷餅,即使在下不湊巧經過,以于前輩數十年行镖經驗,及美蘭姑娘的機智和藝業,也必安全通過無疑!…”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掌聲和歡呼? 辛不畏繼續豪放的說: “理在宵小藉機鬧事,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大家的活路與生計,我們絕不能長此忍讓下去,從此刻起,在下要與各位共禦外侮,直到将來犯的宵小完全消滅為止!” 話聲甫落,歡聲震耳,掌聲如雷,曆久不絕。

     ‘金刀’于化龍立即向着辛不畏和柳效梅,含笑肅手,引導人席。

     柳效梅則望着老花子馬五等人,愉快的說:“晚輩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蘭姐姐也要前來聚餐!” 于化龍和老花子馬五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問:“她能下樓嗎?” 柳效梅立即風趣的笑着說: “所謂‘藥到病除’!藥’既然到了,‘帛自然也就除了!? 說罷,尚含着嬌笑看了辛不畏一眼。

     老花子馬五和副總镖頭等人一看,頓時明白了她的話意,俱都快意的哈哈笑了。

     卒不畏原本以為柳效梅說的“藥”,是指她的“益氣壯神丸”,這時經她這麼一看,再經老花子等人的哈哈一笑,俊面立時脹得通紅。

     于化龍聽說愛女也要前來參加聚筵,自是高興,立即吩咐小僮加一個位置,就放在辛不畏和柳效梅的空位旁邊。

     也就在這時,錦屏旁的另一個小僮,突然急聲嗆喝道:“啟禀總镖頭,小姐來了!” 如此一嗆喝,于化龍幾人脫口驚啊,全廳頓時一靜。

     辛不畏也不由驚得脫口道:“這麼快?” 隻有柳效梅抿着小嘴兒笑了。

     隻見錦屏側的小僮,躬身後退,接着全廳暴起一陣熱烈心吼聲震廳瓦,久久不歇。

     辛不畏轉首一看,目光倏然一亮,隻見俏麗恃女小娥和青春少婦王嫂,雙雙擁扶着一身紫紅駝絨勁衣的于美蘭,迳由屏後走進來。

     于美蘭雖然顯得有些瘦弱,但經過了小娥和王嫂刻意化妝,已減去了不少病态,看來反而另具一種少女美。

     她含着嬌笑,遊目全廳,緩緩揮動着纖纖玉手,答謝對她這麼熱烈的歡迎。

     柳效梅見辛不畏一雙星目,異彩煙煙,直盯着于美蘭一瞬不瞬,知道他被于美蘭另一種風韻美所吸引,因而心中一動,立即含笑催促道:“師哥,還不快把蘭妹妹扶過來!” 辛不畏正感心神恍飽,也的确有些兒不知所措,這時一聽柳效梅催促,也未思索,“哦!”了一聲,急步走了過去,伸臂由小娥的一邊将于美蘭扶祝他這一扶于美蘭,剛剛有些歇落的歡呼,轟的一聲再度掀起來,聲震廳瓦,恍如春雷一般。

     于美蘭又驚又羞又急,她再怎麼也沒想到心上人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過來扶她,一張芙蓉般的嬌靥,頓時脹得通紅。

     但是,于化龍和老花子馬五看了,才真正的安心笑了。

     于美蘭本待掙脫辛不畏的手,但她立時警覺到,隻要她一掙紮,不但傷了辛不畏的自尊,也毀她與辛不畏之間的美滿姻緣。

     是以,她雖然羞紅滿面,仍沒忘了仰起嬌靥,深情含契的看了辛不畏一眼。

     她擔心柳效梅看了會生氣,一到近前,立即握住柳效梅的玉手,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馬丐頭看在眼裡,也急忙向着柳效梅肅手謙聲道:“柳姑娘是客,請上座!” 柳效梅卻愉快的謙聲道: “蘭姐姐是長輩,理應由蘭姐姐上坐!” 于化龍當然知道馬丐頭的意思;也急忙肅手道:“再怎麼說,這是她的家,當然由你柳姑娘上坐!” 柳效梅也看出了于化龍和馬丐頭的心意,隻有她緊臨馬丐頭坐,師哥辛不畏才能坐在她和于美蘭之間,因而一笑也就坐下了。

     這時全廳業已靜下來,江管事向于化龍請示了一聲,立時揮手命令開酒上菜。

     酒是醇酒,菜是名菜,隻怕‘威遠镖局’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是以,于化龍一聲“酒筵開始”,立時歡聲雷動,舉杯呼幹之聲,此起彼落。

     不知之人尚以為“威遠缥局”發了大财! 酒過三巡之後,一些镖師夥計,都想藉敬酒的機會,走到近前,好好看看這位近來轟動江湖的少年奇才。

     當然,其中一些保镖多年的資深镖師雖然親耳聽總镖頭談論過“九曲谷”的全盤經過,也曾耳聞辛不畏最近又連挫黃河幫高手的傳說,但看了辛不畏隻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多少有些懷疑,是否真的那麼厲害? 尤其,幾個年青俊秀,武功自覺不錯的镖師,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于美蘭為何病倒,當他們看了辛不畏公然上前去攙扶他們心目中的美人時,俱都十分光火。

     幾個人雖然并未商議,但卻心意相通,決心借敬酒的機會将辛不畏灌醉,讓他當衆出醜,也好洩一洩心頭之憤! 一些真心想近前觀看的镖師夥計他們已開始敬酒了,辛不畏見人家的心意真誠,也不峻拒,酒到杯幹。

     但心中有數的于化龍和馬丐頭可看得暗暗焦急,不停的在旁含笑暗示道: “舉杯為名,沾唇為幹。

    好,好!意思到了!” 辛不畏為人本就豪爽,加之蘭妹釋懷,師妹愉快,心中格外高興,不但人家敬酒時先幹為敬,反而回敬對方一杯! 于化龍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叫苦不疊,須知此刻大開镖局大門,完全是因為有他辛不畏在此撐腰,這若是對方挑釁上門,而他辛不畏卻醉倒了,後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馬丐頭和于化龍正感焦急之際,裹見七八位局中最年輕的镖師,個個端着一碗酒,正依序向着這面走來。

     于化龍一看這情形,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正待出聲喝叱,比他還經世故的馬丐頭,已向他揮了個“忍耐”手勢。

     就這一遲疑問,第一個端着碗酒的青年俊秀镖師已到了辛不畏的面前。

     辛不畏見突然來了一個端着一滿碗酒的青年镖師,看來和他辛不畏差不多的年紀,居然有這麼大的酒量,頓時愣了。

     于美蘭一直坐在辛不畏的身邊,神情愉快,靥含嬌笑,望着一個接一個魚貫而來向辛不畏敬酒的夥計和镖師。

     這時突見一個端着酒達前來敬酒的青年镖師,花容立變,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沉聲問:“楊镖師,你為什麼用碗來敬酒?” 楊姓青年镖師立即哂笑淡然道: “人家辛少俠是海量,小姐你也太關心了吧!” 于美蘭一聽,嬌靥頓時羞得通紅,隻氣得嬌軀微抖,杏目圓睜,正待怒聲說什麼,于化龍早已搶先沉聲道:“楊武師,咱們瞟局正處在……”話未說完,心中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的辛不畏,立即望着于化龍,含笑謙聲,道:“于前輩請不要掃了這位楊镖師的酒興,他沒有說錯,晚輩雖不敢自稱海量,但喝個三壇五壇還不緻醉倒!” 說罷,望着楊姓青年镖師,含笑繼續說:“楊镖師,想必你也看到了,方才所有前來敬酒的镖師,在下都回敬了一杯,如今,你閣下用碗,在下當然也用碗回敬你一碗!” 楊姓青年镖師一聽,正合心意,立即毅然颔首贊“好”。

     辛不畏望着捧壺小憧,一指桌面上的飯碗,含笑道:“請滿上!” 大廳上不知何時靜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辛不畏和楊姓青年镖師的身上。

     至于其他幾個年輕镖師,端着酒等候在一旁的情形,大家更是看得清楚,當然,有些镖師心裡也明白,他們幾人為什麼去敬酒。

     老花子馬五,原以為這些年輕镖師,是因為辛不畏在“九曲谷”救了于化龍父女,而近日又連番大敗“黃河幫”的幾個著名兇煞高手,心中有所不服。

     “這時一看楊姓青年镖師的神情,語氣中充滿了妒意,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種為兒女私情而發生的拈酸争執,做長輩的,最好伺機疏導,切忌橫加幹預,偶一不慎,反而弄得不可收拾。

     是以,他特地向着于化龍搖頭施了個眼神,示意他靜觀變化,不要向前阻止。

     于化龍内心焦急,額角滲汗,雖然看到了老花子馬王的暗示,但仍忍不住說: “敬酒意在真誠,沾唇即止,何必用碗較勁兒!” 人雖然如此說,辛不畏卻注視着小僮滿酒,似是聽而未聞,而楊姓镖師則端着酒碗,直望着辛不畏,目不斜視。

     柳效梅雖然也怕辛不畏醉倒了,但她身為賓客,不便多說什麼,何況辛不畏已答應了對方? 于美蘭見父親和幹爹都沒有強行幹涉,自己心裡也明白幾個年輕俊秀镖師平素對她的殷勤表現,加之楊姓青年镖師方才的搶白,使她更不敢開口勸阻了。

     隻見辛不畏,一等小僮将酒斟滿,端起滿碗,望着楊姓青年镖師,含笑道: “楊镖師,幹!” 幹字出口,已端碗湊至唇邊,咚咚兩口,仰頸喝了個幹,将碗迎空一照;滑滴未現。

     全廳镖師一看,立即朗聲喝了聲彩。

     楊镖師正在氣頭上,自然不甘示弱,也端起酒碗喝起來。

     他雖然喝了六七口才喝完,照碗時也滴酒未剩。

     全廳镖師夥計們一見也給他朗聲喝了個好! 兩個小僮早在江管事的指示下,各自抱了一個五斤小壇,一等辛不畏兩人喝幹,立即上前倒滿酒碗。

     辛不畏更不遲疑,向着楊姓青年镖師一舉碗,含笑道:“在下先幹為敬!” 敬字出口,酒碗已端至唇邊,依然咚咚兩口喝完。

     再看楊姓青年镖師,雙眉微蹙,面色蒼白,喉結不停的上下移動,知道他剛剛飲下的一碗酒,正在胃中翻騰。

     于是,謙和的綻唇一笑,正待說什麼,楊姓青年镖師已憤然将酒端至唇邊,咚咚的喝起來。

     馬丐頭和于化龍都看出楊姓青年镖師第碗酒喝的太急,絕對喝不下這一碗,正待出聲阻止,剛剛喝了兩口的楊姓青年镖師,“噗”的一聲又将噴出來! 一蓬酒雨,挾着飛騰酒氣,直向前面的辛不畏撲去。

     辛不畏一見,急忙兩手捧碗,立時遮住了俊面,一蓬酒雨,全部噴在他的身上。

     全廳镖師紛紛站起來,脫口驚啊,不少人暗怨楊姓青年镖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