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雨飛來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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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戴月,一口氣馳了百裡路,天亮不久,黃龍山遙遙在望,上官慕龍發覺坐騎将要脫力,正想停下歇息,忽見迎面道上有三騎疾馳而來。

     馬上坐着三個彪形大漢,他們并肩馳至上官慕龍面前,突然一齊勒住缰索,三匹健馬前蹄齊揚,希聿聿的嘶叫起來。

     當中一名彪形大漢開口喝道:“呔!來者何人?” 上官慕龍也将坐騎勒住,抱拳道:“在下上官慕龍,三位可是采虹莊的武士?” 當中那名彪形大漢沉聲道:“不錯,朋友來自何處?” 上官慕龍見他一臉強悍跋扈之色,心頗不快,乃淡淡答道:“來自來的那個地方!” 那彪形大漢面容陡沉,撇嘴冷笑道:“何所為而來?” 上官慕龍仍然淡淡道:“來谒見采虹莊主!” 那彪形大漢目光一凝,沉聲道:“何事谒見莊主?” 上官慕龍冷冷道:“見到貴莊主時,閣下如夠資格,可以站在旁邊聽!” 那彪形大漢臉一紅,-目怒叱道:“滾回去!我們采虹莊主不接見無名小卒。

    ” 上官慕龍冷笑不語,策馬而上,那彪形大漢怒吼一聲,由腰間拉出一條七節軟鞭,兜頭便向上官慕龍砸下。

     另兩個彪形大漢亦同時掣出一劍一刀,分取上官慕龍左右期門穴。

     上官慕龍見他們一上來便施殺手,不禁心火大發,一聲冷哼,右手揚起一揮,巧妙地将迎頭砸下的軟鞭帶向右邊使刀的青衣大漢,左掌使了一式“壽”字訣,拍向左邊使劍的青衣大漢,雙掌同發,既快且妙! 隻聽:“砰!”“蓬!”兩聲,手持軟鞭的彪形大漢把掣刀的同伴砸得刀飛人翻,跌落馬下,使劍的青衣大漢也被上官慕龍一掌打下馬鞍,摔出尋丈開外。

     上官慕龍乘勢再上,右掌在那彪形大漢的腰間輕輕一拍,将他打落馬下,立時拍馬前進,繼續朝黃龍山那邊馳去。

     馳出三四裡,遠遠看見那黃龍山有一座巨大的莊院,背山屹立着,上官慕龍心知它就是八師伯秀龍潘賓的采虹莊,想到自己馬上就将以“金龍上官天容”之子的身份和他相見,不由心中一陣興奮,也一陣緊張!但是,當他縱騎馳至采虹莊前約一箭之地時,卻又有一人擋住他的前路了。

     這是一個中年人,一身文士打扮,相貌端正,但神色一派冷峻,隻見他負手巍立道中,目光炯炯注視着上官慕龍,好像要把那上官慕龍看“穿”似的。

     上官慕龍一看即知對方在采虹莊的地位一定很高,當下勒馬翻身落地,踏上兩步,抱拳一恭道:“在下上官慕龍,有要事須谒見在主,煩兄台通報一聲如何?” 中年文士不答,冷冷反問道:“前面那三人怎樣了!” 上官慕龍耐着性子答道:“沒有受傷,大概少時即可回來!” 中年文士冷笑道:“二十年來,武林朋友敢在采虹莊前傷人的,你算是第一個,嘿嘿……” 上官慕龍忍着氣,又一抱拳道:“兄台的意思可是說:武林朋友來到貴莊之前,連自衛的行動也不容許麼?” 中年文士緩緩道:“要是你在進入這雍州地界時,先到規定地點登記,我想沒有人會找你麻煩的!” 上官慕龍微微一笑道:“在下現在若是轉回去辦理登記,那需要多久時間?” 中年文士道:“現在來不及了!” 上官慕龍點頭笑道:“不錯,在下若是轉回去辦理登記,然後再回到貴在,恐怕貴莊已變成一片灰燼了!” 中年文士臉色一變,目放兇光喝道:“你可是降龍聖手的部下?” 上官慕龍搖頭道:“不,在下是「金龍上官天容」之子,貴莊主即是在下的八師伯!” 中年文士臉色又是一變,注目打量上官慕龍一陣後,忽然轉身急走,一轉眼便奔入采虹莊裡不見了。

     不久,中年文士與一個妙齡美人匆匆走出來,那妙齡美人正是上官慕龍在九嶷山見過的花彩雲,她一見到上官慕龍,老遠便含笑招呼道:“好呀,慕龍師侄,你八師伯一直在懷疑你可能是天容師弟之後,如今果然被他猜對了!” 上官慕龍連忙趕上一步,躬身行禮道:“小侄拜見師伯母!” 花彩雲雙手做扶起狀,格格嬌笑道:“慕龍師侄快别多禮,剛才他們不知是你,得罪之處,你可别見怪呀!” 上官慕龍恭聲道:“不敢,小侄出手亦太孟浪,尚請師伯母見諒!” 花彩雲笑道:“那些事都别提了。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說着,手指中年文士道: “這位是你師伯的左右手,武林人稱智多星鄭子瑜,他目前代理你師伯主管全莊……” 上官慕龍朝中年文士拱拱手表示久仰,又回望花彩雲訝問道:“師伯母如此說,莫非師伯他老人家此刻不在莊中?” 花彩雲笑道:“一言難盡,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你先随我進莊去吧。

    ” 上官慕龍于是随着她和中年文士走入采虹莊,隻見莊中房舍不下百幢,前院正對莊門有一幢三層樓閣,黃瓦飛檐,雕梁畫棟,門前石階井然,氣派十分雄偉壯觀,門楣上懸着挂一塊橫匾,大書“采虹莊”三字,筆筆如劍,渾然有力。

     智多星鄭子瑜态度已不若先前那般傲慢,這時含笑擺手,請上官慕龍入内,上官慕龍客套如儀,請花彩雲先行,花彩雲也不客氣,當先姗姗登上石階,走入樓閣大門。

     原來這幢樓閣隻是一道通門,穿過通門,便見裡面庭院重疊,當中一條鋪磚走道,筆直伸展進去,花彩雲領路走過前院,來到中院一座門匾上草書“采虹廳”的大廳前,上官慕龍一眼瞥見大廳中圍坐着九位錦飽老人,心想他們必是有名的采虹莊九神将,但見他們個個瞑目端坐,不言不動,心下甚覺怪異,暗忖莫非他們正在潛練一種什麼武功不成? 正思忖間,忽見走在前面的花彩雲折身轉入一道偏門,竟無入廳之意。

     上官慕龍頗感意外,但也不好發問,當下随着花彩雲走入偏門,進入另一進庭院,拐彎抹角又走了一會,來到一間精緻小客廳裡,花彩雲肅“客”落坐,笑吟吟道:“慕龍賢侄,你師伯為了應付降龍聖手即将來臨的挑戰,已于十日前「閉關」潛練一門極厲害的武功,剛才你經過的采虹廳看見的「采虹九神将」亦在潛練一種陣式,你師伯吩咐我們不可驚動他和九神将的潛修,你此來有什麼事,可直接告訴我好了。

    ” 上官慕龍便将降龍聖手已決定提前于今夜三更率領他的八大劍客及紅黑兩百劍手大舉進攻采虹莊之事詳細說出,接着說道:“此事已迫在眉睫,八師伯已不容許再閉關潛練,還請師伯母速即請他老人家出來,大家商量應敵之策才是!” 花彩雲一聽降龍聖手将提前于今夜進攻,不由花容遽變,轉望智多星鄭子瑜道:“子瑜,這真想不到,你看怎麼辦?” 智多星鄭子瑜嚴肅地沉吟道:“誠如上官少俠所言,此事已迫在眉睫,如今也隻好先請莊主出來共商對策了!” 花彩雲點首道:“那麼你快去請他出來,我在這裡陪慕龍師侄談談!” 智多星鄭子瑜答應一聲,起身匆匆而去。

     花彩雲望着上官慕龍問道:“慕龍師侄,關于你爹爹的失蹤,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慕龍黯然道:“據我媽說,我爹爹是被一個武功極高的人害死的,惟小侄尚不知那人是誰……” 花彩雲關注地問道:“你媽媽現在居住何處?” 上官慕龍道:“我們母子原本隐居在劍門關,一年多前,家母離家前往九嶷山偷點龍燈,小侄亦因發現先父死亡之謎而離家闖蕩,後來我們母子曾在九嶷山附近見過一面,結果又因發生事故而告分散,至今小侄仍不知家母行蹤所在。

    ” 花彩雲道:“這一年多來你是從何人練的武功?” 上官慕龍道:“從我帥祖三多老人!” 花彩雲注目一哦,又道:“三多老人可是教你「九龍香玉佩」上的武功?” 上官慕龍搖搖頭道:“不,九龍香玉佩已被降龍聖手搶去,師祖傳授小侄的是他老人家本身的武功。

    ” 花彩雲美眸一轉,又道:“那面「大千寶鏡」沒有被搶去吧?” 上官慕龍道:“是的,有一次降龍聖手突擊小侄,結果他也沒有成功!” 花彩雲颦眉沉吟道:“如此貴重的東西,你帶在身上實在不很妥當,你應該交給你師祖保存才對……” 上官慕龍原想說自己身上帶的“大千寶鏡”是假的,但轉而一想,便順口道:“是的,小侄當時也就不敢帶在身上,但師祖他老人家卻要小侄帶着,他說這樣才有機會搶回九龍香玉佩!” 花彩雲點點首,恻然道:“唉,你小小年紀就遭遇到許多悲慘的事,真是可憐,等你師伯今夜打退降龍聖手之後,我要他幫你奪回九龍香玉佩并協助你尋找殺父仇人!” 上官慕龍感激地道:“多謝師伯母” 一語未了,花彩雲蓦然長身而起,骈指如戟,向上官慕龍華蓋穴點來。

     變起倉猝,上官慕龍還沒想到閃避,胸前華蓋穴已被點個正着,隻覺渾身一震,登時連人帶椅摔倒。

     與此同時,智多星鄭子瑜也閃身入廳。

     花彩雲嬌笑一聲道:“好啦,你吩咐過了沒有?” 智多星微笑道:“當然,保險神不知鬼不覺!” 花彩雲立即躍到廳左一堵壁下,掀開挂在壁上的一幅山水畫,伸手在一個小圓鈕上一按,旋聽一陣“軋軋”聲響,那堵廳壁緩緩而開,現出一條地道石級。

     智多星鄭子瑜抱起上官慕龍,随着花彩雲拾級而下,走入一條黑暗的地道,向前走出約七八丈,進入一間石室,方始把陷于半昏迷的上官慕龍放下來。

     花彩雲伸手又點了上官慕龍的麻穴,搜出他身上的假大千寶鏡和假九龍香玉佩,解開他胸前的華蓋穴,輕輕推拿幾下,待他神智已悠悠醒轉,撮唇一笑道:“上官慕龍,你對我這個做師伯母的真是不敬,明明「九龍香玉佩」和「大千寶鏡」都在你身上,卻為什麼騙我說被降龍聖手搶去了呢?” 上官慕龍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以這種手段來奪取九龍香玉佩和大千寶鏡,勉強壓抑着怒火道:“你這樣做,還像是我的師伯母麼?” 花彩雲揚眉脆笑道:“說不像也沒錯,我原來就不是你的師伯母!” 上官慕龍既驚且怒道:“什麼,你不是我八師伯的妻子?” 花彩雲笑道:“誰說不是?但你的師伯母應該是洪文姬,她是你八師伯的元配夫人!” 上官慕龍這才想起前年在九嶷山曾聽八師伯說她是“如夫人”的話,心中驚恐不置,不禁又問道:“那麼,我師伯母呢?” 花彩雲殘酷一笑道:“死啦!你師伯聽我的話把她弄死的!” 上官慕龍駭然道:“我八師伯呢?” 花彩雲笑道:“他的确在「閉關」練功!” 上官慕龍動怒道:“你今天這樣對待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花彩雲以掌托起九龍香玉佩和大千寶鏡,格格笑道:“你師伯曾對我說過:假如他能得到九龍香玉佩,他便能成為天下第一人我要讓他成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