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意外重逢

關燈
的土地。

    您想帶着您的箱子,您的大禮帽,穿着這身華麗的西服追蹤他到那裡去?如果這是您的意思,我不得不取笑您了。

    ” 我很明白,他是對的,但可憐巴巴地低頭瞅着我的好西服,卻使我感到有趣。

    這時他笑着拍了我的肩膀。

     “别傷心。

    放心扔掉這些不中用的衣服,在這裡找一個商人,賣掉您所有無用的廢物,購置别的衣服!您一定得有一件結實耐穿的捕獸人的衣服。

    我猜,您有足夠的錢?” 我點頭。

     “那麼,這樣一切都好了。

    ”他宣布說,“扔掉微不足道的東西!您會騎馬和打槍吧!” 我說會。

     “您也得有一匹馬,”老人繼續說,“但人們是不在海濱這兒買的。

    這裡馬又貴又不好。

    在陸地上每個農場主都會出讓給您一匹馬,但不是連帶着也有一副馬鞍。

    馬鞍您得在這兒買。

    ” “哎,天哪!我也許應該像您一樣到處跑,背上背着馬鞍?” “當然。

    為什麼不呢?您大概在人前感到害臊?我背着一副馬鞍礙着誰了?誰也沒有!如果我願意,我會拖着一隻沙發跟我到處走,這樣我在大平原或原始森林就可以偶爾在上面休息休息。

    誰對此發笑,我就給他一個叩鼻,使所有可能有的恒星在他眼前發光。

    人們隻有在幹了一件不公正的事或一件愚蠢無聊的事時,才必須感到羞愧。

    假設吉布森和威廉-奧勒特在某個地方下船了,買了馬并從那兒騎馬跑了,那您就會看到,手邊馬上就有一副馬鞍對您是多麼有利。

    做您想做的事!但您如果真的希望我在您身邊,就接受我的建議。

    您快點兒決定吧!” 他說了這些話,并沒先等着我的決定,相反卻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轉過來,對着一座有一個大商店的房子,在商店上面可以讀到用一碼高的字母寫的“百貨店”,并把我拉到門口去。

    在那裡他推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到了店裡,然後他會心地微笑着從後面擠過來。

     店很大,真的包括所有人們在這裡的情況下會需要的東西,甚至有馬鞍和槍。

     接着發生的事,惟有他才做得出。

    我簡直像一個小學生,同爸爸站在定期集市的貨攤前,隻可以猶猶豫豫地表達自己的願望,然後必須接受有經驗的爸爸選出的東西。

    我也平靜地忍受這種管束,自覺地扮演新手的角色,老人認為我就是新手。

    那時我就已經期待着他終于會認識到他的錯誤的時刻。

     老死神一開始就提出了要求,商店的主人必須連同接受我的日常便服和我箱子裡的全部東西代替付款。

    那個人樂意立即派他的倉庫管理人去取箱子。

    我的東西到場後就被估價了,于是老死神開始為我挑選。

    我得到一條黑色的皮褲,一雙帶馬刺的高統靴,一件紅羊毛貼身襯衣,一件同樣顔色、有無數個口袋的背心,一條黑羊毛圍巾,一件沒有染色的鹿皮制的獵裝,一條皮腰帶,它有兩隻手寬,裡面是空的,子彈袋,煙袋,煙鬥,指南針和二十樣别的必需的小東西,腳上的布片代替了襪子,一頂巨大的寬邊墨西哥草帽,一條中間有一道縫的羊毛被,好将腦袋塞過去,一根套索,火藥角,打火機,長彎獵刀,帶口袋和馬籠頭的馬鞍,以及第二隻左輪手槍,然後就是長槍。

    老死神不是革新的愛好者。

    他将所有最新出的槍推到一邊,抓起了一枝老來複槍,别人幾乎不會去理會它。

    在他以一個行家的神色檢驗過它之後,他給它裝上彈藥,走出去到商店門前,對着遠處一所房子的山牆裝飾射擊。

    子彈打中了。

     “好!”他滿意地點頭,“這個就行。

    這枝槍曾在可靠的人手中,比人們現在用卡賓槍這個名字使其增光的所有廢物都更有價值。

    我估計,這枝槍是一位能幹的師傅造出來的,并希望您給他帶來光榮。

    就隻需要一個子彈模子,然後我們就算完事了。

    子彈我們在這裡也可以得到。

    我們現在就回家去,澆鑄一些儲存的子彈。

    ” 在我還為自己挑選了幾樣小東西之後,像手帕之類,老死神認為那是完全多餘的,我必須走進旁邊一間小屋換衣服。

    當我回到商店之後,老人滿意地打量着我。

     我暗自希望他會背着馬鞍,但他沒想起來。

    他把事都推在我身上,把我推了出去。

     “嗯!”他在外邊滿意地微微一笑,“現在看看,您是不是需要感到羞愧!每個有理智的人都會認為您是一位明智的紳士,不明智的人說的,跟您鬼都不相幹。

    ” 現在我說不過老死神了,必須耐着性子把我的重負拖到旅店去,而他則驕傲地走在旁邊,無論如何,看到我作我自己的搬運工,使他暗自感到有趣。

     在旅館裡他立刻上床睡覺了。

    我卻又一次出去了,去找溫内圖。

    剛才沒有摟住他的脖子,現在我不想就這樣放過與他重逢的機會。

    我已經為此感到多麼高興。

    我的朋友怎麼到馬塔戈達來了?他想在這兒幹什麼?為什麼他表現得像不認識我?這一定有原因。

     溫内圖無論如何也打算跟我說話,就像我渴望能同他交談一樣。

    也許他在某個地方等我。

    因為我了解他的習慣,我就不難找到他。

    他肯定觀察了我們并看到我們走進了旅館,因此可能在附近找得到他。

    我到房子的後面去,它連着空闊的田野。

    不錯!在幾百步遠的地方我看到他靠在一棵樹上。

    當他注意到我時,他離開了站的地方,慢慢向森林走去。

    我跟着他。

    在他等我的襯底下,他臉上喜形于色地向我迎了過來。

     “我親愛,親愛的兄弟!出乎意料地看到你使我多麼快樂!當黑夜過後陽光出現,清晨就是這樣高興的!” 他将我拉過去并擁抱我。

     “清晨知道,太陽一定會來,”我答道,“我們卻不能預料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遇。

    我多麼高興又聽到你的聲音!” “是什麼使你來到這座城市?你在這兒有事,或者你在馬塔戈達登陸,是為了從這裡到佩科斯河我們那兒去?” “我在這兒有一件任務要解決。

    ” “你可以對我講講這個任務嗎?對我講述一下,從我們分手之後你都在哪裡嗎?” 溫内圖将我拉進森林更深處,我們在那裡坐下了。

    我坐在他旁邊,向他講述了我的經曆。

    我講完之後,他嚴肅地點頭。

     “我的兄弟,你從我們上次分手之後經曆了很多,而我卻沒經曆什麼特别的事情。

    我不得不到處騎馬周遊,拜訪阿帕奇人的部落,阻止他們過急的步伐,因為他們想到墨西哥去,在那裡參加戰鬥。

    你聽說過胡亞雷斯,那位紅種人的總統嗎?” “是的。

    ” “誰有理,他還是拿破侖?” “胡亞雷斯。

    ” “我的兄弟跟我想的一樣。

    我請求你,不要問我在馬塔戈達這裡幹什麼。

    我甚至在你面前也不能說,因為我向胡亞雷斯發誓保守秘密。

    盡管你在這裡碰到了我,你還是會去追蹤那兩個你要找的白人吧?” “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你能陪伴我,我會很高興的。

    這對你來說不可能嗎?” “不可能。

    我得履行一項義務,它同你的任務一樣重要。

    今天我還得呆着,但明天我就乘船到拉格蘭奇去了,我從那裡經過英奇堡到北裡奧格蘭德州去。

    ” “我們乘同一艘船,我隻是不知道有多遠。

    就是說明天我們還會在一起。

    ” “不。

    我不想讓我的兄弟卷入我的事情中去,因而我先前裝作不認識你。

    我也是因為老死神沒跟你說話。

    ” “你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你是老鐵手嗎?” “不。

    這個名字在我們中間還根本沒有提起過。

    ” “他肯定知道老鐵手這個名字。

    你現在離開久了,因此不知道在西部是多麼經常地說起你。

    老死神一定已經聽說過老鐵手。

    但他看來是把你當做一個新手了?” “當然是這麼回事。

    ” “這樣以後會有一個大的驚喜,當他聽說這個新手是誰的時候。

    我不想掃你的興,我們在船上不會相互交談。

    如果你找到了奧勒特和他的誘騙者,我們就會有更長的時間在一起了。

    你會到我們這兒來吧?” “那當然!” “那我們現在分手吧,這裡有白人等着我。

    ” 溫内圖站起來。

    我必須尊重他的秘密,跟他告别了,但願隻是很短的時間。

     第二天早晨老死神和我租了兩匹騾子,我們騎着它們出去到木排那裡,小汽船正等着旅客們。

    牲口上放着我們的馬鞍。

     汽船是一艘吃水淺的小艇,完全按照美國式樣建造的。

    已經有很多乘客在上面了。

    當我們将馬鞍背在肩上走過船艙闆上甲闆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道; “好家夥!來了一對兩條腿、帶馬鞍的騾子!你們看到過這樣的玩意兒嗎?讓路,大夥兒!讓它們進來到房間裡去!這樣的牲畜不充許呆在紳士們中間!” 我們熟悉這種聲音。

    配有一個頂蓋的一等位置中最好的座位已被昨天同我們起了沖突的無賴們占了。

    昨天大聲的叫嚷者,他看起來是他們的頭目,用這種新的侮辱迎接了我們。

    我随老死神行事,因為他平靜地聽憑這些話說着,我也像沒聽到它們一樣。

    我們在那些家夥對面坐下,将馬鞍推到我們的座下。

     老人坐舒服了,掏出一隻左輪手槍,扣上扳機,把它放在身上。

    我也在學他的榜樣。

    無賴們把頭湊在一處,一塊兒偷偷地議論,但卻不敢再使人聽到大聲的侮辱。

    他們的狗,現在裡面當然少了一隻,今天也被帶上了。

    布萊思用極其敵視的目光注視着我們。

    他的姿态是扭曲的,不管怎樣是因為穿宙飛過以及随之而來的溫内圖不那麼溫柔的對待,他的臉還顯示出碎裂的窗玻璃新刮的痕迹。

     當售票員來問我們想到哪裡時,老死神告知是哥倫布這個地點,我們付了到那裡去的錢。

    必要時我們可以在那裡繼續我們的航程。

    我的陪同者的看法是,吉布森不一定到奧斯汀去。

     當另一個同行者到的時候,鐘已經敲過了第二次——是溫内圖。

    他騎着他的“旋風”——一匹出色的、帶着印第安式馬籠頭的黑牡馬——到了甲闆上才從馬鞍上跳下來,牽着他的馬到前甲闆上,那裡為乘客攜帶的馬匹搭了一個有肩膀高的用木闆隔開的房間。

    然後他看來沒有理會什麼人,平靜地在旁邊船欄杆的護欄上坐下來。

    無賴們清嗓子,大聲咳嗽,想将他的目光引過去,卻是徒勞。

    他靠着他的銀卡賓槍,半側着身子對着他們坐着,看來是對他們視而不見。

     現在最後一次敲鐘了。

    又等了一會兒,看是不是還有乘客來,然後輪子轉動了,船開始了航程。

     我們的旅行看來将一路順風。

    直到沃頓船上都籠罩着普遍的甯靜氣氛,在那裡隻有一個人下了船,但卻有很多乘客上船。

    老死神到岸上去了幾分鐘,向那裡的督察官打聽吉布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