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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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挂了電話。

     豬場是嶽父辦的科研示範養豬場,一邊搞科研,一邊也賺了不少錢,全家人也沾了不少光,劉安定的胚胎移植實驗,大部分經費都是嶽父資助的。

    劉安定想,系裡懂獸醫的人很多,别人治不了,自己回去也沒用。

    劉安定重新坐回到方凳上,他想趴到床沿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回去看看。

     病室的人大都睡了,長長短短的呼吸此起彼伏。

    何秋思沒有睡,她感覺病情要比上午輕許多,已經基本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問劉安定這是為什麼。

    劉安定當然也不清楚,他隻能說人體很複雜,同樣的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現,相同的表現也有不同的結果,不疼了,也可能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也有可能是向不好的方向發展,總之是不能麻痹大意。

     何秋思側身轉過臉來,感覺還向他靠了靠。

    他感到兩人的頭挨得很近。

    他又有點心跳緊張。

    何秋思悄聲說:"長這麼大身上還沒被刀割破過,連打針我都害怕,更别說要做手術了,所以我心裡特别害怕,根本不想睡,也根本睡不着。

    咱們說說話吧,你給我講點有意思的故事,我心裡就不緊張了。

    " 何秋思才二十六歲,正是在丈夫懷裡撒嬌的年齡,遇上這麼大的事,她此時的心情劉安定能夠理解。

    他想講個笑話輕松輕松,也讓她的心情愉快一點。

    講什麼一時又沒有了主意。

    幾個可笑的段子都比較黃,兩人又不是很熟,講這些容易發生誤解,讓她誤以為他真的下流輕浮。

    講不黃的又沒一個能讓人可笑,也沒一個能讓她得到安慰。

    何秋思靜靜地看着他,她蒼白的瓜子臉更顯得恬靜溫順迷人。

    他有點急,一急也急出了主意。

    他決定講講他到西藏支教的所見所聞,那裡的生活肯定會讓她感到新鮮。

    他将頭向她湊湊,用耳語一樣的聲音向他講述。

    聽一陣,她閉了眼睛。

    他知道她累了,說不定昨晚她就沒睡好。

    他不再講,輕輕給她蓋好了被子。

     何秋思卻睜開了眼說:"我先睡一會兒,後半夜你睡。

    " 來時隻穿了短袖,還不到後半夜劉安定就冷得直哆嗦。

    擡頭四顧,那些陪床的都和病人緊緊擠在床上。

    屋裡很靜,劉安定起身走走,仍然是冷。

    再坐到床前,何秋思突然醒了。

    她擡頭左右看看,說聲對不起,然後身子移向一側,小聲說:"你為什麼不上來睡,你頭向那邊,我頭向這邊,誰也擠不着誰。

    " 擠一個床上睡,這樣的念頭他還沒有過。

    他環顧左右,都在高一聲低一聲地打鼾。

    他覺得自己也太老實,都是不認識不相幹的人,我還怕别人有什麼看法。

    劉安定坐到床邊,又覺得自己腳臭,便看了她說:"我沒洗腳,再堅持一下天就亮了。

    " 何秋思再将身子往一邊挪挪說:"都是我,害得你也受罪。

    我還怕你嫌我腳臭,這時候了還說這些幹啥,上來睡吧。

    " 劉安定小心翼翼地上來,然後輕輕地蜷了腿躺下。

     身體一動就觸到了她的身體,那過電一樣的感覺立即就傳遍了全身。

    人生還真有一些想不到的意外,除了做夢,誰會想到突然就和這樣漂亮的女子睡在了一個床上?誰會想到自己突然就有了這樣一個讓人興奮的秘密?這樣一個秘密裝在心裡,即使再不往下幹什麼,那也是一生的最大幸福。

     劉安定從心裡醉了。

    那年在西藏支教,同屋是一個姓高的支教老師,寂寞時,老高總要講他的愛情故事。

    其實老高的愛情故事并不複雜,就是他深深地愛上了一個同學,越是愛得深越是不敢表達,直到大學畢業,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後來想得發瘋,他便一次次地去找她,到了她工作的單位,又沒有勇氣去見她。

    有次她發現了他,她問他有什麼事時,他一下哭了,而且是痛哭失聲。

    這一哭,他卻把對她的愛慕思念全倒了出來。

    誰知她卻平靜地說她已經結婚了,而且丈夫很不錯。

    在心灰意冷中他也結了婚,但心中的那份對她的思念沒有絲毫的減輕。

    實在難以抑制這分感情時,他便一封封地給她寫信,但他自始至終沒有得到她的一句回答。

    每次講完,老高都要品味議論一番,然後竟不無得意地說,人生能有一份生生死死的愛,那是一個人最大的幸福,這種幸福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激情,也是來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