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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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跟着往外走。

    出門時劉安定看眼何秋思。

    何秋思紅着臉,頭都不敢擡。

    在院子裡站了,劉安定望着白明華用紗布包着的半個臉,忍不住笑了。

    白明華問:"有什麼好事讓你忍不住這麼樂。

    " 劉安定知道白明華并不清楚他和何秋思的關系,便幹脆笑着說:"我覺得你今天很滑稽,像哪個電影裡受傷的漢奸小隊長,你臉上是怎麼了。

    " 有可能何秋思把晚上的事告訴給劉安定。

    白明華不回答,他嚴肅了臉說:"你現在是官大了權也大了,所裡的什麼事也能自作主張了,不管大事小事,也不用給我彙報了。

    " 見白明華是認真的,劉安定也半認真地問此話怎講。

    白明華說:"不是學校決定讓你嶽父仍到養豬教研室嗎,怎麼又到研究所了,這麼大的事,是誰決定的。

    " 劉安定記得這件事曾經和白明華說過,他也是同意的,現在這樣說,肯定問題不在這件事本身,不知他想幹什麼。

    劉安定說:"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這次他又願意來,所裡也确實需要他,所以我就答應讓他來。

    " 白明華說:"問題不是同意不同意,問題是這麼大的事你決定後也不向我彙報,眼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所長,這樣下去我這個所長還怎麼當。

    " 原來是為争這個。

    劉安定說:"我覺得咱們倆是朋友,這件事你也會同意,就沒有客氣走過場。

    " 白明華說:"這給牛做手術又是怎麼回事,這件事你也向我說過?" 劉安定說:"這三頭牛基本是嶽父掏錢買的,他要搞飼喂實驗,我也不好說什麼。

    "然後劉安定簡要說了嶽父的實驗打算。

     白明華哦一聲,然後帶了感歎說:"行啊,這個研究所可就真成了你們家的了。

    " 對白明華這種陰陽怪氣,劉安定有些惱火,不由得心裡罵:你他媽的裝什麼老大,你是個什麼東西誰不清楚。

    劉安定不想和他争,惱了臉說:"還有什麼事,沒事我還有事要忙。

    " 見劉安定真的扭頭要走,白明華威嚴地喊聲站住。

    然後走到劉安定面前說:"怎麼沒有事了,你以為我說的不是事情嗎?你以為現在沒人管得了你了嗎?如果你覺得我不能管你,咱們找學校領導說說這個事情。

    " 今天白明華是怎麼了,臉破了也不能在我身上報複出氣呀。

    劉安定想拉下臉來吵,又覺得沒有意思,便努力将嘴邊的話壓回去,然後愣愣地站在那裡。

     劉安定正得寵,和劉安定鬧起來沒有好處,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比抓破臉皮還慘。

    白明華緩和了口氣說:"不是我難纏,有些事也讓我想不通,我不是争權,你和我打聲招呼,我心裡也好受點。

    " 劉安定解釋說:"我覺得牛是我自己買的,覺得和研究所沒關系,就沒告訴你。

    再說,我一直覺得你很忙,許多小事你可能也不想管,我也不想去麻煩你,如果你想管,我以後多和你打招呼就是了。

    " 這個态度還差不多,白明華覺得再沒必要争下去。

    白明華說:"我今天心情有點不好,請你多原諒。

    "說完,又覺得沒有必要這樣先軟下來,便又帶了感歎的口氣說:"事情就是這樣,實驗完了,也該殺牛了。

    這三頭牛可是你起家的老本,靠這三頭牛,你才牛了起來,現在用不着了,卸磨殺驢也就算了,你還忍心這麼折騰它,你也有點太沒良心了。

    " 劉安定知道這話有影射諷刺他忘恩負義的意思。

    在他白明華心裡,他是我的恩人,是他一手提拔了我。

    劉安定不想糾纏這些事情,這些事也沒法說清。

    其實世上的許多事情本來就難說清。

    就說這三頭牛,他也不忍心再用來做這樣的實驗,但這樣的實驗必須要做,不拿這三頭做,就得拿别的牛做。

    劉安定什麼也不想說。

    見白明華也不說話,劉安定便轉身回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