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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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叩了數個響頭,乞求道: “柳老爺,求求你……放過我孫兒吧!” 這個高瘦漢子原來喚作“柳堅”,本居于樂山未受水淹的“昌平鎮”;他原是一名土豪的師爺,樂山一帶無人不識;後來不知為何時來運轉,頓搖身一變為暴發戶。

     柳堅一腳踩着小定的手,一副不可一世的暴發戶咀臉,猶在氣定神閑的笑道: “誰叫你孫兒這樣崇拜那個什麼步驚雲呢?哼!那個家夥算是什麼狗東西?” 小定已痛得大汗淋漓,但聽他如此侮辱自己崇拜的人物,仍倔強地、天真地駁道: “呸!步驚雲是我們的大恩人,并不是……什麼狗東西!” 柳堅獰笑着: “嘿嘿,真是無知而又癡呆的孩子,你道這個步驚雲為何捐助你們?他隻是藉此增加聲勢,沽名釣譽吧了!” 沽名釣譽?是嗎?他自己又為這次天災幹過什麼?還不是隻懂得出口傷人? 說話之間,柳堅的腳始終踏着小定的手,眼看他的小手快給踩扁了。

     一旁的村民全都礙于他是惡霸,不敢幹預;隻有少年人見此面色一變,正要撲前,卻給柳堅兩名手下使力擒住。

     少年人雖記不起自己是誰,但仍能分辨事非,眼見這個喚作柳堅的人中渣滓如此虐弄小孩,他咬着虎恨恨道: “廢物!自己發了财……卻不立品,不好好……捐助災民,反而不甘看見……别人捐助,這樣的小人,一定會有人懲戒你!” 柳堅間言臉色一陣鐵青,因為少年說正了他那顆小人之心。

     可是他忽又化青為笑,道: “呵呵!少年人,你竟對本大爺如此說話,真勇敢呢!大爺一定會對你好好整治,不過在整治你前,也須向你解釋一下,到底本大爺家财百萬,為何也不捐助一文啊!” 少年人狠狠的瞪着他,沒再搭腔。

     柳堅道: “其實啊!本大爺最信因果了!正所謂種善因得善果,富貴貧賤,全因自己一手造成。

    本大爺能會享富貴,兼且逃過水災大難;當然因為我是大大的好人了……” 他說着一指那些正餓得有氣無力的村民,高聲道: “相反來說,這些災民所以遇上水災,隻因他們根本就是壞人,既是壞人,便得要承受惡果,有此報應真是大開眼,而我啊……” 他歪着咀角向少年邪邪一笑,道: “我既是好人,便絕不會捐助壞人的了!少年人,你明白沒有?哈哈……” 柳堅說罷頓縱聲狂笑,兩名手下也附和地大笑起來。

     他仍然未有移開正踏在小定手上的腳,那個老公公依舊在聲聲“柳老爺”的跪地求饒,少年勃然變色道: “嘿,你這樣……歪曲天理,草菅人命,難道……這些人便沒有娘親嗎?别忘記! 你也是由你娘親所生的!” 柳堅想了想,笑道: “是啊!我差點把我娘親也忘了!年前我把她趕出街頭,不知她可有餓死呢?” 說着又再高聲大笑。

     “畜生!”少年人恨得咬牙切齒,可惜被兩名手下制着,動彈不得。

     柳堅看着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感到暢快極了,索性變本加厲,踩着小定手兒的腳更用力了,小定立時痛得一聲慘叫。

     柳堅道: “骨頭折了尚可駁,踩扁了便無藥可救,這隻小手是廢定了!我最喜歡看見壞人受盡折磨,少年人,我知道若我把他的手廢了,你一定很痛心的,是不是?” 他這個問題根本并不預算少年會答,他隻是一邊說一邊腳上加勁。

     此時那些災民瞧着也覺心中不忍,有些人壯着膽子道: “柳老爺,求求你……高擡貴手吧!畢竟小定還是個……孩子……” 柳堅反唇相稽: “哼!你們裝什麼慈悲?他手廢了與你們何幹?他若因此而死,少了一個廢物與你們争吃,豈非更好?哈……” 災民即時嘴聲,柳堅又再拼命使勁,誓要把小定的手踩扁不可。

     “柳老爺!不……”那老公公仍在哀求,老淚縱橫,更突然一手緊抱柳堅的腿,柳堅一怒之下大腳一伸,當場把老公公蹬開,老公公腦袋随即撞到一塊大石之上,“噗” 的一聲,當場腦漿迸射,死了! “爺爺!”小定眼見爺爺死了,急忙放聲驚呼! 柳堅見自己錯腳弄出人命,也是一愕,連忙縮腿,小定立時強忍痛楚,乘勢撲向他的爺爺,拼命搖幌着他,哭着呐喊: “爺爺,你不要死啊!小定還有半邊饅頭要給你吃啊!爺爺!你答答小定啊……” 他慌亂地把自己那隻血肉模糊的小手遞到他的爺爺面前,那半個饅頭早已變為一團泥漿般黏着他血淋淋的手,情況異常慘厲,可是,他的爺爺已永不會答他了。

     柳堅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也許他亦未料到會釀成慘劇;這種小人,平素不幫同胞,隻會欺壓同胞,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會畏罪潛逃…… 然而就在他剛退出一丈之際,霍地,身後竟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道: “你,這畜生。

    ” 柳堅槍惶回頭一看,隻見适才被其手下擒着的少年,此刻不知如何竟已站在他的身後。

     最令他意料不到的是,少年足畔,竟倒卧着他兩名剽悍的手下。

     他不知于何時把他倆擊倒了,他居然有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