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明身世母女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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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精舍的外堂執事,藍秀雖然十年來也到過暗香精舍探望過百花夫人,卻和“狼狽雙絕”甚少碰面。

     兩人笑聲過後,人已*近藍秀。

     青狼趙明當先又桀桀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姐竟然在這裡修理夫人的兩朵名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青狼趙明笑時露出那兩排森林白牙,再配上一對刺猬眼、鷹鈎鼻,僅憑這副長相,普通人就能被吓個半死。

     花狽馬堂緊跟着裂嘴笑道:“小姐,小風細雨兩人,可是咱馬老二日夜神魂颠倒尚未嘗到甜頭的兩個大美人,你這麼把她們一殺,叫咱馬老二今後怎麼辦?” 藍秀本來無意殺這兩人,她心念電轉,想到如不殺死他們滅口,他們定會把今日經過禀報百花夫人,那樣一來,她就越發不能見容于母親了。

     心念及此,殺機陡起,但表面上卻裝得神态悠閑。

     因為她早就知道這“狼狽雙絕”一向詭詐陰險,如果能從他們兩人身上多探查出一些秘密,豈不更好。

     當下,藍秀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兩位莫非也是一路跟蹤到這裡來的?真是辛苦了!” 青狼趙明拱拱手說道:“不敢,我們隻想問問,小姐為什麼要殺死小風和細雨兩位姑娘?” 藍秀道:“她們不遵家母令谕,私自逃離司馬山莊,我是奉家母之命,前來追殺她們,可有什麼不對?” 花狽馬堂嘿嘿冷笑道:“恐怕不是這麼一回事吧,依咱看來,事情和小姐說的剛好相反。

    ” 藍秀哦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家母派她們來追殺于我的?有這種可能麼?” 青狼趙明立即瞪了馬堂一眼,叱道:“老二,你胡說什麼?世上哪有母親殺女兒的道理?” 花狽馬堂轉了轉鼠眼,窘然笑道:“那是兄弟猜錯了,小姐千萬别見怪。

    ” 青狼趙明頓了一頓,說道:“小姐,實不相瞞,我們是奉了夫人之命,前來請小姐回去的。

    ” “我昨晚才離莊,而且臨行時也禀明過家母,是她老人家特準的,現在為什麼又要我回莊?” “因為小姐出來的目的,不外是查訪常姑爺的下落,對麼?” “不錯,在未找到莊主之前,家母不可能要我回莊。

    ” “屬下弟兄二人,就是奉命來禀報小姐一個好消息的,昨夜小姐走後不久,常姑爺就回莊了,而且他好端端的,并未受傷,傳說中他曾被人圍殺,純屬有人故意造謠。

    ” 這種伎倆,豈能瞞得過藍秀,但她卻故做驚喜,道:“既然有這種好消息,我當然要回莊了,不過……” 趙明刺猬眼眨了幾眨道:“小姐可還有别的吩咐?” 藍秀道:“我還準備到鄢陵城内辦點事情,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趙明面泛苦笑道:“夫人一再吩咐,要我們弟兄務必陪小姐一起回莊,否則實在無法交代。

    ” 藍秀略作猶豫,最後還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母命不可違,你們在前帶路!” 趙明立刻在前帶路,但馬堂卻站着不動。

     藍秀問道:“你為什麼不走?” 馬堂乾笑着道:“屬下殿後,這樣小姐才安全些。

    ” 藍秀也微微一笑道:“多謝關照,我一人走路,也不見得不安全,如今有了你們二位在前帶路,還有什麼可怕的,你們隻管走在前面。

    ” 她最後一個字尚未出口,突覺一道勁風,急襲而來。

     藍秀早已有備,反臂一劍,迎了過去。

     原來方才是青狼趙明的金蛇鞭,趁機出手。

     藍秀一劍蕩開金蛇鞭,花狽馬堂的兩根虬龍棒早已乘隙攻了上來。

     這兩人一展開攻勢,威力的是不凡,而且配合得嚴絲合縫,恰到好處。

     藍秀為避開兩人所欲采取的方位,腳下不停旋移。

     這一來趙明和馬堂剛取好方位,便又迫得立刻轉變陣式,無形中已失去配合,威力也随之大減。

     但他們兩人畢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歹毒角色,藍秀想把這兩人制服,一時也并非容易之事。

     藍秀手中的長劍,并非神兵利器,僅能憑招術取勝,而且論内力又未必能勝過對方,尤其趙明的金蛇鞭足有五六尺長,想攻進去實在不容易。

     于是,她猛一吸氣,倒縱出去丈餘之外,落下地時,左手已多了一條七八尺長的絲帶。

     花狽馬堂如影随形在她落地時也幾乎同時到達,他右手虬龍棒剛一攻出,就被絲帶纏個正着。

     馬堂吃驚之下,左手虬龍棒随之襲到。

     藍秀早在絲帶纏住對方兵刃後,拚力向後猛甩。

     這一來馬堂左手的虬龍棒根本無法着力,被藍秀驟起一劍,齊腕削斷。

     馬堂慘叫一聲,藍秀順勢再躍身反臂上刺。

     當真準确得很,一劍正刺中馬堂前胸,幾乎穿了個前後皆通。

     馬堂隻呼叫了半聲,便摔在地上不動。

     藍秀再欲追殺趙明時,誰知趙明早已逃出十餘丈外。

     藍秀豈能留了禍根,有如星飛丸瀉般銜尾疾追。

     若在平地,以她的輕功,趙明根本無法逃脫,但眼前腳下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帶,到處溝壑叢林,沒轉過幾條彎路,就已失去趙明的蹤影。

     此刻藍秀的焦慮心情,可以想見。

     誰都可以預料到,趙明返回司馬山莊後,必定會把這一切經過,詳細的向百花夫人禀報的。

     母女間的相處,已經到達這種地步,她如何能再回到司馬山莊。

     她從前做夢也沒想到,母親會對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不放過,即便昨晚在家動身時,也未料到竟然一去不能再回。

     當然,她仍然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向百花夫人解釋,但至少這希望短時間之内是無法實現了。

     所幸她臨動身時帶了不少銀票,足夠在外幾個月的支用。

     同時藍秀也想到,若在最近幾天之内無法尋到常玉岚,就必須趕往金陵世家向公婆禀報。

     正行走間,忽然心中一動,想起應當去探視一下養父藍天倚。

     自從半月前南蕙救下藍天倚,由她護送到一處山野中的農家療養後,她就一直想抽暇前往探視,但因不久百花夫人率衆進駐司馬山莊,竟使她始終無法外出行動。

     她謹遵藍天倚的吩咐,這件事并未對任何人提起,連常玉岚也不例外。

     此刻,由此地到那家農舍,不過十幾裡路,半個時辰之後,便已到達。

     這家農舍,就在鄢陝北方的賈魯河附近的一處山坡上,隻有老夫婦兩人和一個女兒。

     藍秀到達時,老夫婦那十七八歲的女兒秋姑正在門外的天井裡曬衣服。

     秋始一見藍秀,立刻放下衣服,親切的過來打招呼。

     說起來藍秀也是他們家的恩人,因為她上次曾贈給這對老夫婦五十兩銀子,這在鄉下人來說,實在是一筆大數目,足夠一家三口将近一年的生活用度。

     “秋姑娘,我爹還好麼?” 藍秀一見面就急急問秋姑。

     “藍伯伯他……” 秋姑神色不安的欲言又止。

     藍秀覺出不對,吃了一驚道:“我爹怎麼樣了?快說?” 藍秀未等秋姑答話,已發覺老農夫這時正從堂屋走了出來。

     她撇下秋姑,急急奔了過去道:“老伯伯,我爹究竟怎麼樣了?” 老農夫神色尴尬,但語氣卻十分親切的道:“姑娘,請到裡面坐,待老漢慢慢的告訴你。

    ” 藍秀雖已預料到即将發生不幸,卻不得不強打精神随老農夫進入堂屋。

     老農夫搬了一把椅子請藍秀坐下,又端上一杯冷茶,然後取出旱煙袋,燃上煙絲,巴唧巴唧抽了幾口,緩緩說道:“姑娘,令尊藍大哥走了!” 藍秀大吃一驚,失聲而叫道:“我爹他……” 老農夫這才覺出方才的語意不妥,因為“走了”二字,很容易被别人聽成是“死了”的代用語。

     于是,他連忙幹咳了幾聲道:“老漢是說令尊已經離開這裡了。

    ” 藍秀心神稍稍一松,急急問道:“他……他到哪裡去了?” 老農夫似有難言之隐,歎口氣道:“他在這裡住了大概五六天,那天早上秋姑去送飯,發覺屋裡沒人,起先我們全家還以為他到附近散步去了,誰知後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