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素衣一歎風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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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我爹娘,你知道麼?火鷹真的是個好人。

    ” “好人?”杜镕鈞想起剛才火鷹療傷的場景,忍不住冷笑一聲:“剛才你也看見了,他哪裡會把别人當作人?” “你不懂的。

    ”不知為什麼諾顔忽然急躁起來:“阿杜,你不懂的,他在給霍姑娘試針之前,至少在自己身上試了七八遍。

    ” 杜镕鈞忽然靜默了下來——是麼?是這樣麼?火鷹在他腦海裡始終無法清晰,所有的形象,隻有一件火紅的大氅和陰森的面具。

     “你是說,他知道霍瀾滄和京冥會受傷?”杜镕鈞猛地轉過頭:“他明明知道,但還是等到兩個人都半死才出面?他不知道右手是什麼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不是……”諾顔焦躁着解釋:“你不明白,他不方便出面……更不能随便動手的。

    而且,他也想看看霍幫主和京堂主的進展——” 這樣的袒護,這樣的偏頗……杜镕鈞一把抓住了諾顔的雙臂:“諾顔,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會這樣護着那個火鷹?” 究竟發生了什麼?諾顔的臉色慢慢安定,薄薄的唇緊緊抿着,目光變得寒冷。

     那天……那天…… 那些人不是官兵,是賊,是強盜,是倭寇——為首的士兵扯着年邁的奶奶的發髻就向外扯,奶奶腿腳早就不靈便,被一路拖在地上前行,銀白的頭發,一縷一縷的扯斷。

     “你們這幫倭人啊——”奶奶大罵,在金陵,倭人是罵人的極端。

     扯着她的士兵變了臉,一腳踹了過去,奶奶一跤跌在地上——就,就再也沒有聲音。

     爹娘已經哭喊到癫瘋——那哪裡還是平日儒雅的父親?長衫被扯破,瘦削白淨的胸膛上纏着肮髒的繩索。

    娘的頭發散落下來,臉上的殘妝被淚水沖得亂七八糟,被一個千戶向外扯。

     抓住自己的,就是從小聽到大的錦衣衛。

    那身湖綢的嫁衣,繡滿了百鳥朝鳳,就那麼一下被嗤啦撕開。

     身邊七八個男人在怪笑着,自己的身子……是自己洗澡時候才偷偷欣賞的,就這麼被一層層剝開,連同着女孩兒的尊嚴。

     他們似乎不急着動手,這種遊戲他們玩的慣了,玩弄的不僅是女人,還有恐懼。

     手腳被牢牢抓着,身軀因為僵硬而有些痙攣。

     “大人,您就請吧。

    ”抓住她左腳的那個男人還不忘谄媚的笑着,順便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

     她的大腿頓時開始戰栗,但是戰栗的結果是那些男人哄堂大笑起來,站在她面前的那個“大人”開始扯去自己的腰帶—— 以前那些女子,究竟是怎麼自盡的?咬舌嗎?混亂,仇恨,屈辱混在一起,但是最強烈的還是害怕,鮮紅的嫁衣被墊在身下,諾顔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剝了皮的青蛙……抖動着,抖動着…… 隻是忽然,動手脫衣服的男人停住了,帶着褪了一半的褲子摔在地上,後頸上是把小小的飛刀——好強的力道,那男人的頸骨居然被一把四寸的飛刀割斷,隻被幾根管子和一層皮連在軀體上。

     他倒下的那麼快,甚至身體還在亢奮中反應着…… 那一刻,諾顔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暈過去,但是她就那麼大睜着眼睛,逼迫自己看着這一切,記住這一切。

     一個個試圖ling辱她的畜生在極度恐懼中倒下,諾顔居然有一種狂喜的感覺。

     “是誰?”她拖了嫁衣,掩着身子,詫異于自己還能發出聲音。

     “你就是諾顔?”屋檐的陰影處,忽然跳出了一個身影。

    黑袍,箭袖繡着饕餮的圖案,面上沒有一絲表情,盡管語氣滿是關切。

     “方諾顔。

    ”諾顔不知他是什麼人,大喜的日子,忽然遭到這樣的變故,即使是平日冷靜的男子也早就癫狂,更何況諾顔的前十七年,隻有天真、寵愛和快樂,現在的她還能說話,隻能說是奇迹。

     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諾顔下意識的向後一縮。

     “别怕……”男人放輕了聲音,他的聲音似乎還不習慣輕柔,顯得有些古怪,但依然有一種神奇的平靜的力量。

     “我帶你走。

    ”男人抱起來她,手臂是如此的平靜,但諾顔卻分明聽見,他的心在狂跳着。

     “你……你是誰?”諾顔這才開始流淚,剛才似乎被吓得哭都不會。

     “你可以叫我……叫我……”男人忽然猶豫了一下,好像想起來自己的名字也是很費力的事情:“叫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