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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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不太熟。

     “什麼?”我跟老菲芘說。

    她跟我說了些什麼,可我沒聽清楚。

     “你連一樣東西都想不出來。

    ” “嗯,我想得出來。

    嗯,我想得出來。

    ” “呃,那你說出來。

    ” “我喜歡艾裡,”我說。

    “我也喜歡我現在所做的事。

    跟你一起坐在這兒,聊聊天,想着一些玩藝兒——”“艾裡已經死啦——你老這麼說的!要是一個人死了,進了天堂,那就很難說——”“我知道他已經死啦!你以為我連這個也不知道?可我依舊可以喜歡他,對不對?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死了,你就從此不再喜歡他,老天爺——尤其是那人比你認識的那些活人要好一千倍。

    ” 老菲芘什麼話也沒說。

    她要是想不起有什麼好說的,就他媽的一句話也不說。

     “不管怎樣,我喜歡現在這樣,”我說。

    “我是說就象現在這樣。

    跟你坐在一塊兒,聊聊天,逗着——”“這不是什麼真正的東西1”“這是真正的東西!當然是的!他媽的為什麼不是?人們就是不把真正的東西當東西看待。

    我他媽的别這都膩煩透啦。

    ” “别咒罵啦。

    好吧,再說些别的。

    說說你将來喜歡當個什麼。

    喜歡當一個科學家呢,還是一個律師什麼的。

    ” “我當不了科學家。

    我不懂科學。

    ” “呃,當個律師——跟爸爸一樣。

    ” “律師倒是不錯,我揣摩——可是不合我的胃口,”我說。

    “我是說他們要是老出去搭救受冤枉的人的性命,那倒是不錯,可你一當了律師,就不幹那樣的事了。

    你隻是掙許許多多錢,打高爾夫球,打橋牌,買汽車,喝馬提尼酒,擺臭架子。

    再說,即便你真的出去救人性命了,你怎麼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你真的要救人性命呢,還是因為你真正的動機是想當一個紅律師,隻等審判一結束,那些記者什麼的就會全向你湧來,人人在法庭上拍你的背,向你道貿,就象那些下流電影裡演出的那樣?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個僞君子?問題是,你不知道。

    ” 我說的那些話老菲芘到底聽懂了沒有,我不敢十分肯定。

    我是說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不過她至少在好好聽着。

    隻要對方至少在好好聽着,那就不錯了。

     “爸爸會要你的命。

    他會要你的命,”她說。

     可我沒在聽她說話。

    我在想一些别的事一——一些異想天開的事。

    “你知道我将來喜歡當什麼嗎?” 我說。

    “你知道我将來喜歡當什麼嗎?我是說将來要是能他媽的讓我自由選擇的話?” “什麼?别咒罵啦。

    ” “你可知道那首歌嗎,‘你要是在麥田裡捉到了我’?我将來喜歡——”“是‘你要是在麥因裡遇到了我’!”老菲芘說。

    “是一首詩。

    羅伯特.彭斯寫的。

    ” “我知道那是羅伯特.彭斯寫的一首濤。

    ” 她說的對。

    那的确是“你要是在麥田裡遇到了我”。

    可我當時并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你要是在麥田裡捉到了我’呢,”我說。

    “不管怎樣,我老是在想象,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裡做遊戲。

    幾千幾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

    我呢,就站在那混帳的懸崖邊。

    我的職務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兒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

    我整天就幹這樣的事。

    我隻想當個麥田裡的守望者。

    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可我真正喜歡幹的就是這個。

    我知道這不象話。

    ” 老菲芘有好一會兒沒吭聲。

    後來她開口了,可她隻說了句:“爸爸會要你的命。

    ” “他要我的命就讓他要好了,我才他媽的不在乎呢,”我說着,就從床上起來,因為我想打個電話給我的老師安多裡尼先生,他是我在愛爾克敦.希爾斯時候的英文教師,現在已經離開了愛爾克敦.希爾斯,住在紐約,在紐約大學教英文。

    “我要去打個電話,”我對菲芘說,“馬上就回來。

    你可别睡着。

    ”我不願意她在我去客廳的時候睡着。

     我知道她不會,可我還是叮囑了一番,好更放心些。

     我正朝着門邊走去,忽聽得老菲芘喊了聲“霍爾頓!”我馬上轉過身去。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去漂亮極了。

    “我正在跟那個叫菲麗絲.瑪格裡斯的姑娘學打嗝兒,”她說。

    “聽着。

    ” 我仔細聽着,好象聽見了什麼,可是聽不出什麼名堂來。

    “好,”我說。

    接着我出去到客廳裡,打了個電話給我的老師安多裡尼先生—— 棋琪書吧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