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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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他要我上牛津。

    可這是他媽的我的命——踢蹬舞。

    ”老斯特拉德萊塔笑了。

    他這人倒是有幾分幽默感。

    “今天是‘齊格飛歌舞團’開幕的第一夜。

    ”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我的呼吸本來就十分短促。

    “那位領舞的不能上場。

     他醉的象隻王八啦。

    那麼誰來替他上場呢?我,隻有我。

    混帳老州長的小兒子。

    ” “你哪兒弄來的這頂帽子?”斯特拉德萊塔說。

    他指的是我那頂獵人帽。

    他還一直沒看見哩。

     我實在喘不過氣來了,所以我就不再逗笑取樂。

    我脫下帽子看了第九十遍。

    “今天早晨我在紐約買的。

    一塊錢。

    你喜歡嗎?” 斯特拉德萊塔點點頭。

    “很漂亮,”他說。

    可是他隻是為了讨我歡喜,因為他接着馬上說:“喂,你到底肯不肯替我寫那篇作文?我得知道一下。

    ” “要是我有時間,成。

    要是我沒有時間,不成,”我說。

    我又過去坐在他身邊的那個盥洗盆上。

    “你約的女朋友是誰?”我問他。

    “費茲吉拉德?” “去你媽的,不是!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早跟那母豬一刀兩斷啦。

    ” “真的嗎?把她轉讓給我吧,嘿。

    不開玩笑。

     她很合我胃口。

    ” “就給你吧……對你說來她年紀太大啦。

    ” 突然間——沒有任何其他原因,隻不過我一時高興,想逗趣兒——我很想跳下盥洗盆,給老斯特拉德萊塔來個“半納爾遜”。

    你要是不知道什麼是“半納爾遜”,那麼我來告訴你吧,那是摔交的一種解數,就是用胳膊卡住對方的脖子,如果需要,都可以把他掐死。

    我就這麼做了。

    我象一隻他媽的美洲豹似的一下撲到了他身上。

     “住手,霍爾頓,老天爺!”斯特拉德萊塔說。

    他沒心思逗趣兒。

    他正在一個勁兒刮胡子。

     “你要讓我怎麼着——割掉我的混帳腦袋瓜兒?” 我可沒松手。

    我已緊緊地把他的脖子卡住了。

     “你有本事,就從我的鐵臂中掙脫出來,”我說。

     “老——天爺!”他放下剃刀,猛地把兩臂一擡,掙脫了我的掌握。

    他是個極有力氣的大個兒,我是個極沒力氣的瘦個子。

    “哎,别瞎鬧啦,”他說。

    他又把臉刮了一道。

    每次他總要刮兩道,保持外表美觀。

    就用那把髒得要命的剃刀。

     “你約的要不是費茲吉拉德,那又是誰呢?” 我問他。

    我又坐到他旁邊的盥洗盆上。

    “是不是菲麗絲.史密斯那小妞?” “不是。

    本來應該是她,後來不知怎麼全都搞亂了。

    我這會約的是跟布德.莎同屋的那位…… 嗨。

    我差點兒忘了。

    她認得你呢。

    ” “誰認得我?” “我約的那位。

    ” “是嗎?”我說。

    “她叫什麼名字?”我倒是感興趣了。

    ‘“讓我想一想……啊。

    瓊.迦拉格。

    ” 嘿,他這麼一說,我差點兒倒在地上死去了。

     “琴.迦拉格,”我說。

    他一說這話,我甚至都從盥洗盆上站起來,差點兒倒在地上死了。

    “你他媽的說得不錯,我認識她。

    前年夏天,她幾乎就住在我家隔壁。

    她家養了隻他媽的道柏曼種大狗。

     我就是因為那狗才跟她認識的。

    她的狗老是到我們——”“你擋住我的光線啦,霍爾頓,老天爺,”斯特拉德萊塔說。

    “你非站在那兒不成嗎?” 嘿,我心裡興奮着呢。

    我的确很興奮。

     “她在哪兒?”我問他。

    “我應該下去跟她打個招呼才是。

    她在哪兒呢?在側屋裡?” “不錯。

    ” “她怎麼會提到我的?她現在是在B.M嗎? 她說過可能要上那兒去。

    不過她也說可能上西普萊。

    我一直以為她是在西普萊呢。

    她怎麼會提到我的?”我心裡十分興奮。

    我的确十分興奮。

     “我不知道,老天爺。

    請你起來一下,成不成?你坐在我毛巾上啦,”斯特拉德萊塔說。

    我确實坐在他那塊混帳毛巾上了。

     “琴.迦拉格,”我說。

    我念念不忘這件事。

     “老天爺。

    ” 老斯特拉德萊塔在往他的頭發上敷維他力斯。

     是我的維他力斯。

     “她是個舞蹈家,”我說。

    “會跳芭蕾舞什麼的。

    那會兒正是最熱的暑天,她每天還要練習兩個小時,從不間斷。

    她擔心自己的大腿可能變粗變難看。

    我老跟她在一起下象棋。

    ” “你老跟她在一起下什麼來着?” “象棋。

    ” “象棋,老天爺!” “不錯。

    她從來不走她的那些國王。

    她有了國王,卻不肯使用,隻是讓它呆在最後一排,從來不使用。

    她就是喜歡它們在後排呆着時的那種樣子。

    ” 斯特拉德萊塔沒言語。

    這類玩藝兒一般人都不感興趣。

     “她母親跟我們在同一個俱樂部裡,”我說。

     “我偶爾也幫人拾球,光是為掙幾個錢。

    我給她母親擡過一兩回球。

    她約莫進九個穴,得一百七十來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