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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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全都在一家保險公司裡工作。

    我問她們喜不喜歡那工作,可你以為能從這三個傻瓜嘴裡聽到什麼聰明的回答嗎?我本以為那兩個醜的,馬蒂和拉凡思,是姐妹倆,可我這麼一問,卻把她們兩個都氣壞啦。

    你看得出她們倆誰也不願自己長的象對方,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們,不過仔細想來,倒也十分有趣。

     我輪流着跟她們三個全都跳了舞。

    那個叫拉凡思的醜姑娘跳的還不太壞,可另外那個叫馬蒂的簡直可怕極了。

    跟老馬蒂跳舞,就好象抱着自由女神石像在舞池上拖來拖去。

    我這樣拖着她轉來轉去的時候,唯一讓自己作樂的辦法是拿她取個笑兒。

    因此我告訴她說我剛在舞池那頭看見了電影明星加萊.庫拍。

     “哪兒?”她問我——興奮得要命。

    “哪兒?” “唷,你正好錯過了他。

    他剛出去。

    我剛才跟你說的時候,你幹嗎不馬上回過頭去呢?” 她幾乎停止跳舞,拼命從大家的頭頂上望過去,想最後看他一眼。

    “唉!唉!”她說。

    我差點兒碎了她的心——真是差一點兒。

    我真後悔自己不該跟她開這個玩笑。

    有些人是不能開玩笑的,盡管他們有可笑的地方。

     可是最最好笑的還在後面。

    我們回到桌上以後,老馬蒂就告訴其他兩個說,加萊.庫柏剛剛出去。

    嘿,老拉凡恩和蓓尼絲聽了這話,差點兒都趨自殺。

    她們全都興奮得要命,問馬蒂看見了沒有。

     老馬蒂說他隻隐約見了他一眼。

    我聽了差點兒笑死。

     酒吧馬上就要停止營業,所以我給她們每人要了兩杯飲料,我自己也另外要了兩杯可口可樂,這張混帳桌子上擺滿了杯子。

    那個叫拉凡恩的醜姑娘不住地拿我取笑,因為我光喝可口可樂。

    她倒真富于幽默感。

    她和老馬蒂隻喝湯姆.柯林斯——還是在十二月中旬,我的天。

    她們除此之外不知道喝什麼别的。

    那個金發女郎老德尼絲光喝摻水的威士忌。

    而且也真的喝得一滴不剩。

    三個人老是在尋找電影明星。

    她們很少講話——甚至在她們彼此之間。

    老馬蒂比起其餘兩個來,講的話還算多些.她老是說着那種粗俗的、叫人腦煩的話,比如管廁所叫“小姑娘的房間”,看見布迪.辛格樂隊裡那個又老又糟的吹木箫的站起來嗚嗚吹了幾下,就認為他吹的好得了不得。

    她還管那根木箫叫“甘草棒”。

     你說她粗俗不粗俗?另外那個叫拉凡恩的醜姑娘白以為非常俏皮。

    她老叫我打電話給我父親,問問他今晚上在幹什麼。

    她還老問我父親約了女朋友沒有。

    這話整整問了四遍——她倒真是俏皮。

    那個金發女郎老蓓尼絲簡直一句話也不說。

    每次我問她什麼,她總是說“什麼?”這樣要不多久,會使你的神經受不了。

     突然間,她們喝完自己的酒,三個全都站起來沖着我說她們要去睡了。

    她們說明天一早還要到無線電城的音樂廳去看早場電影。

    我還想留她們多呆一會兒,可她們不肯,因此我們互相說了聲再見。

     我對她們說我要是有機會到西雅圖,一定去拜望她們,可我很懷疑自己說的話。

    我是說懷疑我自己會不會真的去拜望她們。

     加上香煙什麼的,賬單上共約十三元。

    我想,她們至少應該提出來付一部分帳款,就是在我坐到她們桌上去之前她們自己叫的那些飲料帳——我自然不會讓她們付,可她們至少應該提一下。

    不過我并不在乎。

    她們實在太沒知識了,她們還戴着那種又難看又花哨的帽子哩。

    還有,她們一早起來要去無線電城音樂廳看早場電影一事也讓我十分懊喪。

     假如有人,比如說一個戴着極難看帽子的姑娘,老遠來到紐約——還是從華盛頓州的西瞄圖來的,老夫爺——結果卻是一早起來去無線電城音樂廳看一場混帳的早場電影,那就會讓我懊喪得受不了。

    隻要她們不告訴我這一點,我甯肯請她們喝一百杯酒哩。

     她們一定,我也就離開了紫丁香廳。

    他們反正也快關門了,樂隊已經離開很久了。

    首先,這類地方簡直沒法呆,除非有個跳舞跳得好的姑娘陪着你跳舞,或者除非那裡的侍者讓你買的不光是可口可樂,而是一些真正的飲料。

    世界上沒有一個夜總會可以讓你長久坐下去,除非你至少可以買點兒酒痛飲一醉,或者除非你是跟一個讓你神魂颠倒的姑娘在一起—— 棋琪書吧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