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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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何不探它一下試試!”心念轉處,便朝小婉兒打一手勢,故意喝道:“出家人怎不行方便,我們是外鄉人,如無朋友指點,不會來此,既不肯開門,隻好當面和你說了。

    ”話到末句上人把腳一點,一同飛身縱起,越牆而過。

     以為先見那兩起夜行人必在廟内,落地一看,見那廟院子甚大,空洞洞的,立着四棵大樹,月光之下,看見一個中年道士,似由廟門前轉身回走上見二人淩空飛墜,立定喝道:“你們怎不講理?我們這裹不留外人,還不快些出去!” 小婉兒總還年小,見道士隻是一人,還不怎麼樣。

     葉明霞何等眼力,覺着自己淩空好幾丈遠,越牆飛入,如換常人,定必驚惶失措,或者是大聲喝罵,驚呼逃避。

    但是,對方卻神色冷靜,若無其事,反叫自己出去,也不問什麼來由,料定對方絕不是好相識。

     同時,她又想起入門以前,因匆匆而來,廟門上雖有一塊牌額釘在當中,因為樹影擋住,一時疏忽,并未看清,是否是玄真觀也不知道。

    道士神态,又極可疑,本想明言來意,話到口邊,又複止住,再朝那道士面上一看,見他滿臉刁狡之容.表面卻裝得老實,暗忖:“聞說雲師兄為人極為正派,怎會和這類道士交往?” 略一尋思,忙笑道:“我們是來尋人的,叫我們出去容易,此廟叫什麼名字,方才可有什麼人進來麼?” 那道士一翻那一雙綠陰陰的眼珠,轉了一轉,冷冷一笑道:“你們在外面鬧了半天,門上有字,沒有看出來麼?” 葉明霞笑道:“我們都不認識字,如何看法?” 小婉兒到底年幼識淺,初涉江湖,不知厲害,又因雲家那小兄弟倆,對她熱心巴結,幾聲小師叔,喊得她渾陶陶的。

    對方既是大師兄的朋友,不說明來意,如何怪人不肯容納?見師姊一味的裝傻取笑,心中不安,忍不住插口道:“雲大先生所說的玄真觀,也許不在這裹……” 下面的話還未出口,已被葉明霞瞪眼止住。

     因為,葉明霞已看出許多疑點,斷定對方雖與大師兄相識,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人,又料到先前那兩起夜行人,至少必有一起是他的同黨,有心拿話逗引,一聽小婉兒冒失開口,當人不便發話,就瞪了她一眼。

    小婉兒冰雪聰明,一看師姊倏然瞪眼,就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不禁面上一熱,剛把口閉住,那道士忽然道:“原來兩位是富春三友,雲大先生命來的麼?這裡正是玄真觀的下院,我們觀主和雲大先生多年好友,你們有什麼事麼?” 他這一說,葉明霞已去了一點疑心,但是,仍以為對方根底難料,也許就是坐地分贓的綠林人物,看對方背後尚對大師兄如此恭敬,可知他們不是大師兄之友,也必是經大師兄制服的綠林人物。

    自己正不知那兩撥夜行人的來曆,大可向其探詢,忙笑道:“我們和雲大先生相知不久,為了路過此間沒有宿處,是他朋友,可以提名借宿,明早上路,不知可否?” 那道士笑道:“富春三友在這一帶的聲名,可是大得很呢!無論對誰祗一提他,準有便宜,快随我去見觀主,定必尊若上賓,請到裡面再談吧!” 小婉兒在旁,見那道士生得鼻孔朝天,二日深陷,目光作深碧色,下面一張個嘴,笑将起來,說不出有多麼難看,不過,現在既已成了賓主,也就不在意了。

     那道士正領着二人前進,忽一道童飛步跑出,見面即道:“師叔,師父命請客人入内款待,酒飯已預備好了。

    ” 那道士笑道:“你師父知道他們是雲大先生引來的麼?” 小道童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這是丁師叔對我說的,他們的來曆,不知師父知道沒有?”說罷,朝二人看了看,轉身就跑。

     葉明霞始終認定廟中人,是綠林中人,至多新近洗手,以前絕非善良。

     見那道童,年約十四五歲,見人并不理睬,臨去一看,似頗輕視,身法甚快,晃眼繞過第二層殿後。

     雖因對方看重富春三友,改倨為恭,未存敵意,仍在逐處留心,不敢絲毫大意,故意放慢腳步,和道士說些閑話,問知那道土姓潘,而那道士也未回問,不禁暗忖:“主人雖是因友及友,并非素識,既然看重自己大師兄,而對自己來說,就算是知道來曆,在禮數上也應請教,何以不聽回問?” 她心念才動,人已繞進二層院内。

     就見這座院落,當中有一座假山,高約三四丈,花樹頗多,此刻正當月華如水,景甚清麗,由山前起,直到内殿門外,都是白石鋪地,長達七八丈,兩旁偏殿,也頗高大,均有走廊。

     當他們已快走到山前,葉明霞才發現那假山,形勢奇特,上寬下窄,拔地直起,下面是一丈許粗的石橋,離地兩丈以上,方始向外開展,形如一朵千葉蓮花。

    蔭蔽畝許,占地甚廣,上面兩層,排列看好些尖頭木樁,明是練功所用,因為早就看出主人的出身,當時也未以為奇。

     正走之間,猛見月光地上,似有三個人頭影子!一閃不見。

    婉兒還在東張西望,她連忙輕喊道:“婉妹,不可走開!” 她一面全神戒備,方擡手把臉摸了一下,倏聞絲絲連聲,叮當亂響,滿院寒光電射,煙霧飛揚,耳聽殿房上和假山上面,紛紛喝罵,七八條人影,手持刀槍,飛縱下來。

    小婉兒看出情形不妙,急喊了一聲道:“師姊……” 就見葉明霞首先翻身倒地,小婉兒頭腦一昏,也被人擒住了。

     兩個人就這樣很快的被人捉将起來了,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的時間,等她們醒來時,月亮已然偏了西,婉兒一看自己和師姊,全被人家綁在院中兩根木樁之上。

     對面大殿廊上,坐定兩個道士,和五個身着夜行衣的壯漢,正在紛紛議論。

     再看師姊葉明霞閉目垂頭,不知何故,尚未醒轉,先見道童拿了一些解藥,正朝師姊鼻孔吹進,仍是不醒,又朝師姊頭上打了一掌,方回禀道:“師父上野女人還是沒有醒。

    ” 婉兒見狀大怒,正想喝罵,忽聽那廊上賊衆,争論甚烈,也就忍了下來,暗中用力一掙,發覺綁索甚緊,休想掙脫分亳,暗忖:“咒罵有什麼用,平白多吃些虧,不如聽他們說些什麼,雲師兄為什麼引我們上當?” 她這麼一想,便在暗中咬牙靜聽,一面留神師姊,吹了解藥為何不醒,就聽中坐一個年長的道土道:“你們說得容易,我師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有此一片基業,單是田産,就有好幾千畝,地方上人也都當我們師徒清規甚嚴,終日閉門清修,不與外人往來。

    大師兄以前又是本地财主,這多年來,從無一人疑心,因為我們素來慎重,每年至多出門一兩次,都是借着遊山為由,便是富春三友,那麼精靈的耳目,都被我們瞞過了。

    ” 另一較為年輕的道士道:“瞞過什麼了?還不是被人家看出了一點破綻。

    ” 年長道土道:“那隻怪三師弟太不小心,不過雖被姓雲的看出一點破綻,生了疑心,幸而我們應付得好,總算暫時瞞過了姓雲的,否則,我們早已不得太平了。

    ” 先前那青年道士道:“姓雲的是不好惹,現在你已擒住了他的朋友,該怎麼辦呢?” 一個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插口道:“邵師兄,你該知道,捉虎容易放虎難呀!” 那年長道士道:“我明白,不過我得好好的考慮考慮。

    ” 那青年道士笑道:“邵師兄不必考慮了,因為他們本是被雲老大引來,本令去往玄真觀投宿,想是将路走錯,誤投我們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