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海天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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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條人影跳動着,如風的動作再加上時時尖銳的嘶嘶之聲,更增加幾分慘烈的氣氛。

     砰然一聲,辛捷背上又中了一招,勉強壓制的内傷現也控制不住,他晃了兩晃,衆人以為他必然倒下,哪知他晃得兩晃,哇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迎面千手劍客陸方首當其沖,被鮮血噴了一頭,正伸手抹抓,慘叫聲起,已被辛捷當胸一劍貫入—— 辛捷長笑一聲,但聲音卻沙啞而無響,他歪歪斜斜地揮劍而上,動作卻疾快如風—— 任關中九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見了辛捷這模樣,也自倒抽一口涼氣,再加上九豪圍攻辛捷一人,心中本就有些惴然,因此都是一愕。

     辛捷的長劍卻乘着這一愕之間連演絕學,刷的一劍從出人意外的位置刺向焦化、焦勞,兩人被逼得躍身後退,辛捷卻瞧都不瞧反手一劍刺中背後的摘星手司空宗,司空宗狂叫一聲,倒在血泊中! 辛捷閉住一口氣,旋風似地轉身揚劍,焦勞狂喝一聲,雙掌拼全力猛發一掌,長天一碧白風也同時加上一掌,辛捷凝神引劍一帶,打算化開來勢,哪知他真力已盡,敵人掌力隻化去一半,立刻胸前有如铮聲,耳中嗡的一聲,往後便倒—— 林少臯飛身一掌擊下,哪知辛捷蓦地一躍而起,左手持劍奮力上擲,劍一離手,旋風似的一回身,反手一掌拍向天殘焦勞—— 林少臯全力撲下,正待一舉将辛捷打成肉餅,不料辛捷一劍脫手擲出,兩下子都是全力而發,直吓得他手腳無措,慘号聲起,長劍竟貫喉而過,他乃沖出丈餘方落在地上! 天殘焦勞見辛捷垂死掙紮,一掌無力地拍來,單掌微立,就打算化去來勢,哪知這掌乃是辛捷最後功力的所聚,看似無力,其實内勁含蘊,啪的一聲,焦勞怪叫一聲,倒退丈餘,掌骨竟險些被震斷! 然而辛捷終于撲地倒下了—— 可笑關中九豪七人圍攻辛捷,竟然被擊斃三人,其他幾人也受了傷,雖然辛捷也倒在地上,但是這代價不能說不大吧! 海天雙煞驚怒地互相看了一眼,龜山頂雙戰辛捷時,辛捷雖然功力高強,但仍是被兩人逼下懸崖,數月不見,辛捷功力竟又增進了許多! 辛捷倒在地上,其實心中十分清醒,隻是他的體力已無法支持他站起來,他貼在地上的耳朵聽見清晰的腳步聲,不知是焦勞還是焦化,反正是愈來愈近了…… 他想:“如果我還有一絲力,我必掙紮着在天靈蓋上猛擊一掌,免得落入他們的手中——”然而,他連彎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死,就要降臨了。

     他的頭腦變得異常冷靜,忽然那些熟悉的影子一一浮過腦海,父母的大仇,梅叔叔、侯二叔……一切都完了…… 最後,他想到了吳淩風——那個使他感到天倫之樂的吳大哥,于是他又想到了那美麗的蘇蕙芷—— 他想到蘇姑娘朝夕倚窗,在滾滾黃塵中等候他們的歸來——當然他相信主要是為了吳淩風的緣故——但是他們曾親口答應一定要回去見她一面,親口答應的啊! 他想到蘇姑娘瑩亮的淚珠從窗口滴落塵土…… “吳大哥死了,如果我一死,她将等一輩子了,她一定會等一輩子的!”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強烈欲望沖上辛捷的心田,他用無法聽見的聲音說道: “辛捷,你不能死,你活在世上既說不上忠,更說不上孝,這個‘信’字好歹要守啊,辛捷啊,你不能死!” 腳步更近了,那是天殘焦勞! 蓦然—— 辛捷像是全身觸了電,呼的一聲一躍而起,身體己如一支箭般射向坡下—— 衆人隻見一條黑影在空中不借力地飛騰三次,就滾落入黑暗中。

     衆人驚于這種不可思議的神奇輕功,更驚于一個垂死的人竟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他們的經驗隻能找出一個理由:人死以前回光反照往往有驚人的力量産生,辛捷滾了下去,但必然立刻地死去的——不可否認,他們是有一些自我安慰的。

     海天雙煞飛快地追了下去,但是黑夜森森,不見辛捷的“屍首”——當然,他們仍是甯願說辛捷滾下去必然死去了。

     天殘焦勞仍不服氣,施展輕功在周圍尋了一遍,卻始終不見辛捷的“屍首”—— 這時坡頂上長天一碧白風忽叫道:“老大,下面有人來了——啊,這家夥好俊的輕功——” 焦勞聞言大吃一驚,心想若是讓人把關中九豪現在這副狼狽相看去的話,以後也不要想混下去了,趕緊對兄弟打個手勢,躍上斜坡。

     居高下望,隻見一條人影正以全速趕了過來,那人輕功好生了得,一躍數丈而且絲毫不見急促,一派安詳潇灑之态。

     焦勞心道:“此人功夫極為了不起,樣子卻甚陌生,此時深夜趕來,多半是敵不是友——” 他回頭看了看地上的死屍以及夥伴傷疲之态,略為沉吟,沉聲道:“走!” …… 山坡下,經過一片荊叢亂石,直達一條小河邊,沿波雖然怪石參差,荊刺遍地,但是河邊卻是凄凄芳草,雖然是寒冬,但卻不見枯黃,這證明了野生草的強悍抵抗力。

     河邊,躺着一個身軀,他滿身衣衫刮得破碎不堪,身上也全是傷痕,敢情是從那些荊棘尖石中滾下來的緣故吧。

     他,一動也不動,怕是—— 不,他沒有死,他是辛捷,他有超人的生命力,他的精神意志常支持着他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 不過,他雖還有一絲氣息,但是那是何等微弱,失血過多,加上嚴重的内傷,他雖沒有斷氣,但是已漸漸步向死亡了。

     此刻,他的神智清晰得異乎尋常——也許是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