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午夜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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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白玫瑰、黃玫瑰、藍玫瑰、黑玫瑰,還是别的顔色?” 那女郎笑,笑得令人心醉,羅開不由自主,就着她的笑容,喝了一大口酒。

    她道:“本來嘛,應該是黃玫瑰,但我隻不過是玫瑰。

    ” 羅開笑:“很高深莫測!” 玫瑰又低歎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令人無法抗拒的軟言相求:“有不得已的苦衷,請你别問了。

    ” 羅開連半秒鐘都沒有考慮,立時做了一個十分堅決的手勢:“好,絕不再問,你就是玫瑰,世上獨一無二的透明玫瑰!” 玫瑰的口唇掀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羅開可以肯定,她想說的,一定是什麼隐秘,可是她卻沒有說出口來。

    在那刹間,她有一種可愛的小頑童的神情,但是她畢竟還是說了一句:“不是獨一無二的!” 羅開笑:“有一個攣生姐妹?” 玫瑰有點答非所問:“那太簡單了!”她忽然之間,轉換了話題:“海面上忽然有了異樣的光亮,這種異像,隻怕要引起全世界的研究,鷹,你代表的是官方,還是私人?” 羅開豎起了手指:“光亮在海底透過海水冒起,我其時恰好在當中,所以看得清楚!” 玫瑰立時道:“是那架外交飛機。

    ” 羅開揚眉:“我隻是私人的好奇,你呢?是代表官方,還是私方?” 玫瑰學着羅開的口吻,居然學得惟妙惟肖:“我隻是私人的好奇!” 羅開在和她對話間,不知已想過了多少遍,這個自稱叫玫瑰的女郎,究竟是什麼身分? 她當然不是普通人——不但不普通,而且不普通之極!可是,美女的不普通身分有幾十種,他也無法确定,他曾考慮過,她可能曾屬于蜂後王國,可是直覺上不像,這引起了羅開極大的好奇,可是玫瑰卻若無其事,隻是遠眺着大海。

     羅開心中,又有了不自在的感覺——自己的一切,玫瑰知道很多,而她對自己是一個謎。

    糟糕的是,自己還答應了不去問她的一切! 如果假定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外是勾心鬥角,那麼,他,亞洲之鷹羅開,在第一個回合,已敗下陣來。

     羅開想了一想,向那兩隻皮箱子指了指:“是些什麼配備?” 玫瑰淡然以應:“潛水和探測的裝備。

    ” 羅開心中一樂,在對方的行為中,找到了一個可以攻擊的破綻:“消息傳出還未曾超過三十小時,就準備好了配備?” 玫瑰仍然淡淡地笑,露出她極好看的牙齒:“我是一個潛水探測迷,這些配備,不論我走到哪裡,隻要有潛水的可能,都是帶着的!” 又是無懈可擊的解說,羅開反倒覺得自己這樣追根究底,有失君子風度,他隻有不在意地笑了笑:“潛水的确十分迷人——” 想不到他才說了一句,玫瑰就興緻勃勃:“你也喜歡潛水?哦,當然不,你是鷹,喜歡在高空盤旋,如果是亞洲之鲨,那就會喜歡潛水!” 給她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玫瑰看來,真是一個潛水迷,她滔滔不絕他說着潛水探測的種種樂趣,說在神秘的海底,幾乎什麼都會發生,也什麼都可以找得到,曾在海底發現過一艘沉船,那是最令入興奮的時候…… 羅開對于潛水,事實上一點興趣也沒有,要不是玫瑰在說話的時候,神情極其動人,而她實實在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美人的話,羅開早已呵欠連連了! 即使如此,等到大半個小時之後,玫瑰的話告一段落之際,羅開也認為不如到船艙中去聽聽音樂算了! 所以,他技巧地掀住了一個可以抽身的機會,說了聲對不起,往船艙去了,在走開的時候,他道:“這遊艇有幾間艙房,你可以使用任何一間!” 玫瑰笑:“我會在三間船艙中選擇一間!” 男女之間,有一種十分微妙的,不可言傳的直覺,也是存在的。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互相吸引,由于人類是生物的一種,必然不能離開生物的本能,所以異性吸引的最終目的,毋庸諱言,是肉體的接觸。

     微妙的是,男性也好,女性也好,都可以在初接觸中有直覺:這個異性,是可以發展到最終的肉體接觸的,而這一個,卻怎麼也不會有最終的接觸。

     玫瑰是那麼美麗的女性,羅開縱使不是浪子,也絕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苦行僧,玫瑰的态度絕不拒人于千裡之外,大方而爽朗,羅開也沒有做作,在他眼神中,适當地表達了對她的美麗的贊賞——這正是一雙男女初相識時的正常情形。

     可是羅開卻有直覺,微妙的直覺告訴他,他和玫瑰之間,決不會有男女關系的進一步發展,至多隻是好朋友,甚至是很好的朋友,不可能是别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 當羅開到了一個寬敞的船艙中,舒服地半躺下來,又播放了他愛聽的音樂之後,他這樣自己問自己。

     是玫瑰擺出了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并不是,總有點什麼原因的,羅開相當肯定。

     也正由于他自己這樣的直覺,他反倒放心了。

    本來玫瑰突然出現,身分成謎,十分突兀,這種事,多少令他有點戒心。

     而像玫瑰這樣美麗的女性,如果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多半會利用她們本身美麗的條件,作為武器,向他進攻——在羅開的冒險生活中,這種例子甚多,而如今既然有了這樣直覺,可知玫瑰不會有什麼異象。

     然而羅開總覺得這美麗的異乎尋常的玫瑰是一個謎,一個極大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