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獨探摘星樓

關燈
不覺得這話太過生分了麼!” 東方逸滿臉歉笑道:“老朽失言!老朽失言!” 柏長青起身接道:“東方兄請稍候,小弟洗臉更衣之後,立即前往……” 柏長青由司馬老怪處回來時,已經是二更過後。

     他,席不暇暖,接過綠珠送上的一碗燕窩湯喝過之後,立即故計重施,吩咐季東平綠珠二人小心守護,以隐身術匆匆離去。

     少頃之後,他已到達那巍峨高聳的摘星樓前。

     說來也真令人發噱,這平常連十丈之内也不許輕易接近的摘星樓,此刻柏長青就在大門口那四個雄糾糾,氣昂昂的警衛面前逡巡着,卻是視若無睹。

     也許是因為時間還不算太晚,或者是還等着甚麼人人樓,底層的大門雖已關閉,卻還開着-道僅容一人進出的小門。

     柏長青湊近門口瞧瞧,隻見裡面除了一盞特大的油燈點着和一具顯得頗為單調的樓梯之外,竟然空洞洞地沒一件陳設,也不見一絲人影。

     不過,他的目光所及,僅僅是約莫八尺寬方的-間,與這摘星樓底高達五丈周圍的外觀不成比例,因此他的斷定這不是一個通道,四周必然還有着不少秘密。

     他本想就此長驅直入,但因凜于那“逢門莫入”之語,深恐打草驚蛇而影響自己的計劃,所以仍在觀望着,同時,他心中在暗暗盤算着,最好此時有人入樓,自己跟在後面偷偷地淌進,那就省事多了。

     但世間事,哪有如此理想的呢! 他等了足足盞茶工夫,卻依然不見有人到來。

     這當口,他也在四周仔細地觀察過,這摘星樓雖然是稱七層,但地面上卻隻有六層,顯然這所謂七層,是連地下的一層也計算在内的。

     每層高約丈二,六層當然是七丈二,他估計着,自己得手之後,這高度難不到他,隻要窗口沒甚阻礙,當可由窗口一瀉而下。

     遠處,傳來清晰的更鼓聲:二更三點。

     他認為自己浪費在門外的工夫太久了,這麼下去,怎行! 就當他暗中一咬鋼牙,準備閃身入内之間,那堪堪接近小門的身軀又陡地一個回縱,斜飛丈多,因為他已聽到遠處有人走了過來,而且正是向這摘星樓的方向走來。

     果然,少頃之後,沉沉夜色中,已出現一大一小兩條人影停立十丈之外。

     那顯然是警衛中的領頭沉聲喝問道;“甚麼人?” 那高大的人影答道:“玄武十三号。

    ” “另一位呢” “飛燕姑娘。

    ” 另一個自語道:“那番和尚當真好豔福,每晚都有花不溜丢的美人兒,送來陪伴……” 那為首警衛低聲喝道:“十五号,你活得不耐煩了!” ‘那十五号’被訓得默然垂首。

     那為首警衛仰首一聲沉喝:“四号開燈!” “格”的一聲,三樓上一道強光直射而下,将摘星樓前數丈方圓照耀得如同白晝。

     不錯!十丈之外靜立着的,果然是金谷雙姬之一的飛燕姑娘和一個身裁高大的玄衣漢子。

     那為首警衛揚聲喝道:“十三号,交驗令牌。

    ” 那玄衣漢子向飛燕一呶咀,雙雙緩步而前,在距離警衛身前三尺處,自動停住,伸手遞過一面小巧銀牌。

     那為首警衛接過銀牌,略一審視之後,才退還玄衣漢子,并仰首喝道:“熄燈!” 三樓射下的強光應聲而滅。

     那玄衣漢子微顯不耐地問道:“可以進去了麼?” 那為首警衛笑道:“十三号,你怎麼連例行手續也忘了?” 一旁的柏長青不禁暗中直皺眉頭:“這摘星樓的防衛,委實是十分嚴謹,連對他們的自己人,也一點都不肯馬虎……” 隻聽那玄衣漢子冷然答道:“要問甚麼,你快點問吧!” 為首警衛目光一掠飛燕姑娘道:“是否教主召幸?” 柏長青不禁暗笑道:“召幸俨然是皇家的口吻嘛!” 那玄衣漢子道:“不!是活佛要的。

    ” 為首警衛道:“幾時出來?” 玄衣漢子答道:“黎明前。

    ” 為首警衛揮揮手道:“好,兩位可以進去了。

    ” 玄衣漢子與飛燕兩人便雙雙向那道小門口走去,暗中窺伺着的柏長青自然是尾随後面,亦步亦趨。

     進得門來,那道小門也随即合攏。

     玄衣漢子與飛燕二人若無其事地登上樓梯,直上二樓,柏長青一面跟進,一面心中暗忖。

     “敢情這一樓中并沒有甚麼機關……” 二樓的這一間,跟一樓一樣,隻是面積上小了一點。

     柏長青以為還是要循梯而上,但那玄衣漢子卻伸手在樓梯背面不知怎麼拔弄了一下,上一層的樓闆正中出現一個寬約三尺的圓洞,黑黝黝的,其深不知幾許。

     柏長青入目之下,不由暗自詫訝道:“莫非要由這圓洞中揉升上去麼?” 隻聽圓洞中傳出一個顯得頗為遙遠的語聲問道:“誰?” 玄衣漢子仰首答道:“玄武十三号,偕同飛燕姑娘。

    ” 那遙遠語聲道:“站到洞底來,讓老夫瞧瞧!” 玄衣漢子與飛燕二人依言站到洞底,一道強光,由圓洞頂端透射而下,将這兩人照得毫發畢露。

     少頃之後,才聽那遙遠的語聲道:“好!你們兩位退到一旁。

    ” 這當口,一旁的柏長青不禁感慨萬千:“防衛如此嚴密,這情形,要想硬闖進來,可委實得大費周章……” 一陣辘轳轉動聲過後,一隻僅容兩人對坐的木箱似的玩藝緩緩地垂下。

     這情形,可使柏長青暗中難住了,這木箱僅容兩人對坐,自己如何上去呢? 但他還來不及想出适當的辦法來,那兩位已經登上木箱,而且已徐徐向上升起。

     匆促中,他無暇多想,猛啄一口清氣,踴身一躍,雙手抓住木箱的兩邊,就在木箱底端處系着随之上升。

     他雖然盡量提聚真力,減輕自己的重量,但三人與兩人的體重畢竟有點差異,隻聽那圓面上洞發出一聲驚“咦”道:“怎麼忽然加重了不少?” 玄衣漢子訝然地道:“不會吧!”“不會!”圓洞頂端的語聲冷哼一聲道:“難道老夫活回去了,手上有多少勁力,自己也會不清楚!” 玄衣漢子苦笑着沒再吭氣,但柏長青卻暗中提高了警覺:“這說話的人,連辘轳上些許重量的差别都能分辨出來,顯然一身功力并非等閑,我可得特别當心才對……” 半晌,那木箱已停止上升,但缺德的是:木箱底端與樓闆之間的空隙,僅約尺許,以柏長青這昂藏七尺之軀,縱然橫裡側縱,也沒法不着痕迹地由這尺許的空隙中登樓闆呀! 就當他暗中焦急,一面施展縮骨神功之間,木箱中的兩人已經先跨上樓闆。

     也幸虧他們兩人這一跨,虛懸的木箱一晃,旁邊的空隙也随之加大。

     縮骨神功剛剛施展一半的柏長青,豈能放棄這一瞬間即逝的機會,當下毫不猶豫地借着木箱那一晃之勢,真力暗凝,乘勢使那木箱晃動的幅度加大,他自己卻由那更加擴大的空隙中一挺而上,點塵不驚地飄落飛燕身旁。

     舉目回顧,這一層樓的氣派可就不同了。

     他這立身之處,是一個丈五見方的場所,由豪華的陳設上判斷,這應該是一個高級人員的議事廳。

     四周,黃色絲幔遮垂,右首一間中,并隐隐傳出酒肉香氣,和女人的“吃吃”蕩笑聲。

     站在飛燕對面的,是一個年約五旬的斑發黑衫老者,兩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中精芒如電,顯然是一個内外兼修的高手。

     而且,他那缜密的心機,也委實高明,因為就當那木箱向旁邊一晃,柏長青乘勢在縱樓的一瞬間,他竟濃眉一蹙,俯身向木箱底下窺探着。

     柏長青入目之下,不禁心中冷笑道:“饒你奸似鬼,也得喝本俠的洗腳水……” 那玄衣漢子不禁笑道:“隊座,您以為這木箱底下還帶得有奸細?” 黑衫老者冷然接道:“這是甚麼所在,本座職責攸關,既然心有所疑,竟能不察看一下!” 玄衣漢子谄笑道:“是,是!隊座真是細心得很……” 隻聽右首房間中傳出一個威嚴的語聲道:“方領隊,是誰來了?” 語聲于威嚴中顯得頗為生硬,顯然并非出自中原人物之口。

     黑衫老者恭聲答道:“回活佛,是飛燕姑娘來了。

    ” 這時柏長青已明白這已是摘星樓的頂層,而右首房間中這說話的的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物……天竺番僧,就當他心中暗道僥幸之間,隻聽得右首房間中傳出了一串枭鳴似的怪笑道:“好!好!快請她進來。

    ” 飛燕發出一串銀鈴似的媚笑道:“來啦!佛爺。

    ” 笑聲中,已邁着春風俏步走入右邊房間。

     柏長青暗中注意飛燕走路與入門的情形,似乎并沒有甚麼花樣之後,不由懸心略放。

     但他為慎重計卻還是将輕功提到極緻,悄然在四周察探一遍。

     他心中很明白,退出時,可能不會有那麼方便,而最便捷的辦法,莫過于從窗口飛身而下,因他已在樓下估計過,這樓高僅七丈有餘,要飛落六七丈的高度,對他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這裡四周,那些黃色絲幔後的門戶都緊閉着,僅僅隻有右邊那天竺番僧所住的一間,是虛掩着的。

     不能進入房間,自然也沒法探查通往樓外的窗戶的情形,此情此景之下,他隻有冒險進入那天竺番僧的房間,以定行止了。

     于是他蹑足向左邊那虛掩着的房門走去。

     首先他手上微凝真力,化成一陣清風,将虛掩着的房門吹開一道可容他側身而入的縫,然後蹑足閃身而入。

     門内是一間用檀木雕花屏風隔開的書房,書房中僅約八尺見方,入門左首,擺着兩把椅子和一隻茶幾,臨窗的一面,是一張中形書桌,和一把太師椅,酒肉香,脂粉香,和陣陣的媚笑聲卻由屏風另一面的起居室中傳來。

     此時,他已算是深入虎穴,盡管他藝高人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