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舊恨難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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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與你說笑?我為這兩個女子謀劃了多年,豈能拱手送人?” 許亮道:“這話又怎麼說?” 方天嶽道:“當年我一見到公冶嬌、季蘭,就有娶她們之心。

    後來我去了北方,隻有機會見到季蘭。

    可季蘭眼中隻有孫銳鋒那小子,我隻好暫時忍下一口氣。

    燕王大軍入京師時,我找到了公冶嬌,後被她溜了,我發誓定要捉到她,幾經周折,總算如願。

    哪知皇甫玉這小子不知趣,竟依仗他老子、老爺子的權勢,橫刀奪愛,幸好公冶嬌被萬古雷一夥人救走了。

    今日她又落在我手中,出人意外還搭上個季蘭,那是老天爺賜給我方某的福氣,我豈能白白便宜了皇甫玉那小子,見他媽的鬼去吧!” 許亮道:“方兄,你是認真的?” 方天嶽道:“當然!現在我問你二人,是幫我呢還是幫皇甫玉,把話扯明了吧!” 曾玉麟道:“方兄,何苦為了女人……” 方天嶽冷笑道:“廢話不必再說,我隻問你幫誰,你隻要直截了當回答就是了!” 曾玉麟道:“方兄,容小弟話問明白。

    方兄之意,要為這兩個女子與皇甫玉翻臉?” 方天嶽道:“不錯,你猜對了。

    ” 曾玉麟道:“可你惹惱了皇甫會長和皇甫護衛使,也就是惹惱了精英會。

    ” 方天嶽道:“不錯,那又怎的?” 曾玉麟目瞪口呆:“方兄,你要造反?” 方天嶽道:“我方某堂堂武林世家出身,在軍中官拜都督佥事,豈肯在精英會俯首稱臣,那不過是利用他們罷了。

    如今我已把公冶嬌、季蘭弄到手,心願已足,當回老家悠閑度日,看他皇甫楠、皇甫佑安的影子能奈何得了我?” 曾玉麟道:“何謂皇甫佑安的影子?” 方天嶽冷笑道:“從來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他不是影子是什麼?你難道見過他了?” 許亮道:“人雖未見過,并不說就沒有了這個人。

    方兄我勸你明智些,休要為美色丢棄了性命。

    方家莊武功雖高明,但也難對付精英會的幾位前輩,方兄當有自知之明!” 方天嶽笑道:“我鬥不過皇甫佑安也不要緊,今日我把幾位殺了,把屍身移走,再讓人把兩個大美人送回家去,我自己去告訴皇甫玉,說你這兩個家夥把美人擄走了,他怎知是真是假?然後我再回到襄陽府,依舊做分堂堂主,身邊有兩個大美人相伴,那真是神仙過的日子,有誰會發覺這一切的真相呢?” 曾玉麟道:“方兄,你要殺我們滅口嗎,隻怕不大容易。

    五毒先生、歐前輩、邵兄等人,豈肯受你蠱惑而叛變精英會?” 方天嶽道:“這個嗎,你不必操心。

    ” 歐炎道:“方堂主,你不是認真的吧?” 方天嶽笑道:“你看呢?” 歐炎道:“老夫看是玩笑話。

    ” 方天嶽道:“你是站在我一邊呢還是要跟着精英會,你最好把話說明白!” 歐炎感到不妙了,正色道:“方堂主,總壇總執事歐鵬,是老夫堂弟,你說老夫會叛變嗎?你不該為了兩個女子,不顧大局……” 方天嶽斥道:“住口!皇甫玉目中無人,自高自大,兩個女子他要一個也無妨,竟敢一箭雙雕,貪得無厭!他以為他是誰?皇帝老子嗎?方大爺何等身份,他敢淩駕于大爺之上!你死到臨頭,還敢為他說話,真是死有餘辜!” 曾玉麟喝道:“方天嶽,你好大膽,既然你不念舊情,就别怪我們不講情面……”一頓,續道:“仇前輩、邵、彭兩位,速将方天嶽拿下,送交總壇處置!” 仇靈子冷笑道:“難得曾特使稱我一聲前輩,這大概是要我出力的緣故。

    平日裡你威風八面,哪将我這個小小的金鷹武師看在眼内。

    告訴你,你今日陽壽已盡,等死吧!” 曾玉麟大驚:“你、你也叛變!” 病駝邵天貴忽然嘿嘿笑起來,笑聲一斂,道:“我等做牛做馬已經做夠,象你這等花花公子,成天隻知吃喝做樂,揮金如土,對精英會毫無建樹。

    你大把大把花的銀子,都是大爺們四處搶來的。

    可你這等無用的廢人,居然當上了飛鷹特使,地位比我們這些人還高,真是豈有此理!我看你們也樂得夠了,該到陰司地府去玩玩了,到那兒去玩樂吧!” 許亮喝道:“精英會是如何懲治叛徒的,你該想上一想,我勸你休要上方天嶽的當!” 彭銳獰笑道:“你錯了,叛徒是你,我們會說你和曾玉麟串通好劫走兩個美人自己受用,不知逃往何處去了。

    我們這就去翠華園見皇甫玉,帶他來看大美人。

    來到這裡一看,啊喲,了不得,歐老兒與他的寶貝兒子躺在地上斷了氣,你和曾小子不見了。

    再看萬古雷等人,全部伸腿瞪眼魂歸地府,偏偏不見了兩個美人……哈哈哈哈,你二人死了還背黑鍋,真是妙不可言!” 曾玉麟冷笑道:“姓彭的,你想得倒挺周全,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仇靈子奸笑道:“适才我已打開了我的寶葫蘆……”說着手一擡,袖子褪開,露出一個紅漆葫蘆,“這裡頭裝的是奪魂散……”說着用布條堵上,“此藥最為金貴,無色有香味,不到緊要關頭,從不施用,它比迷魂粉厲害得多。

    我早已打開塞,在袖子裡藏着,你們隻顧講話,吸進了不少……” 曾玉麟喝道:“胡說八道,除了這香爐裡燒化了的檀香散發餘味,哪裡有什麼香氣。

    ” 仇靈子笑道:“我正是借這點檀香味來算計你們,此刻你們不動真氣還好,一動就會迅猛發作,不信就提口真氣試試!” 曾玉麟、許亮大驚,相互對了個眼色,慢慢向後退去。

    歐炎父子見狀,互打眼色。

     仇靈子道:“這奪魂散奇毒無比,隻要嗅得一點點氣味,在你警覺時已經來不及,盞茶功夫就會頭暈,頓飯功夫就會毒發身死!” 曾玉麟咬牙切齒:“仇靈子,你好狠毒!” 歐炎突然從椅上躍起,一掌狠擊站在三尺外的仇靈子。

     他不聲不響,乘其不備,滿以為有十成把握。

    哪知剛一躍起,猛覺眼前發黑,心腹絞痛,忍不住大叫一聲跌撲于地,接着呼吸困難,兩手去抓自己咽喉,頓時流出鮮血。

     歐傑大驚,剛從椅上跳起,頭一暈站立不住,也跌倒在地上。

    這一來,曾玉麟、許亮相信仇靈子說的是真的了,不禁吓得魂飛天外。

     曾玉麟道:“方兄方兄,看在多年交往份上,救小弟一命……” 許亮也趕緊求告:“方兄,有話好說,我願跟随方兄,叛離精英會……” 方天嶽笑道:“遲了,兩位老兄,我曾多次試探過你們,你們卻在我面前說什麼公冶嬌與皇甫玉是天生的一對!好哇,到陰府去吹捧皇甫玉吧,你們的陽壽已到大限,一死了之!” 曾玉麟、許亮頭昏起來,心中一急,虛火上升,毒氣頓時發作,兩人各抓自己的衣領,在地上翻滾,翻得幾下便斷了氣。

     病駝邵天貴道:“仇兄,你這一招真高明,不費半點力氣就結果了他們!” 方天嶽道:“邵兄、彭兄随我去打發歐家的門徒家人,仇先生趕快把解藥給兩位姑娘服了,其餘人就讓他們死在這兒!” 仇靈子嘿嘿笑道:“痛快痛快,我五毒先生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今日要是能把皇甫玉這小狗一并做了才好!” 方天嶽笑道:“不慌不慌,我有辦法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包你仇先生滿意!” 仇靈子道:“好,一言為定!” 方天嶽道:“二位,先到前院,屍體拖進屋内,完事後再到側院。

    ” 三人走後,仇靈子摸出解藥,朝嬌嬌、季蘭走來,嘴裡自言自語道:“他娘的,這麼美的嬌娘們,憑什麼給你方天嶽獨享,隻不過爺爺顧全大局,暫時忍一忍,最終還是爺爺的……” 他來到公冶嬌面前,季蘭在她左面,萬古雷在她右面。

     他看着嬌嬌發呆,又歎口氣:“他媽的,世上怎會出此尤物,不如讓她死了,誰也休想得到,方天嶽回來就說救治遲了……”稍停,他又道:“這姑娘叫人愛煞,先把她救了再說,遲早總會落到我的手上!”說着一彎腰,把丹丸塞向嬌嬌的嘴。

     “老兄,你這是做桃花夢……”突然間有人輕輕說話,吓得仇靈子往後一縮,但胸前曲垣穴已被一隻手點中,驚得他大叫出聲,可啞穴已被制住,先他一步,喊也喊不出聲。

     萬古雷笑嘻嘻從椅上站了起來,接過他手中的丹丸,塞進嬌嬌口,又把另一顆塞給季蘭。

    然後掏摸仇靈子的口袋,取出解藥,趕緊喂給羅斌等三人。

    再去端來桌上的茶水,分别喂了五人。

    接着向嬌嬌氣海穴上貫注了一點真力,助解毒藥散發。

    然後一個個如法炮制。

    他做得極快,完了後拍開仇靈子啞穴,一指戳在他氣海穴上道:“他們中了你兩種毒,隻吃一種解藥就可以了嗎?如實招來!” 仇靈子怕他戳氣海穴廢了武功,趕緊道:“是的,這種解藥見效快,人一醒就恢複功力,萬公子你放我一馬,今後不再與你作對!” “他們要多長時間才會醒?” “以氣助藥力擴散,片刻就會醒來。

    ” 萬古雷想了想,又點了仇靈子啞穴,把嬌嬌抱起,走入内室,發現裡間還有一室,這才知道方天嶽等人藏在裡屋,所以和歐炎父子說話時聽不見他們的喘氣聲。

     進到裡屋,有張大床,把嬌嬌放好,又趕緊去把季蘭抱來放在嬌嬌身邊,再一手挾一個,把羅斌、黃飛羽帶進來放在椅上,最後一趟帶進顧玉剛和仇靈子。

    接着他輸功給嬌嬌,片刻嬌嬌把眼一睜,坐了起來。

    萬古雷忙道:“嬌嬌噤聲,快以内力助蘭姑娘。

    ” 嬌嬌知道出了事,忙對季蘭施功。

    萬古雷則對羅斌施功,片刻即醒。

    之後萬、羅二人對黃、顧施功,不一會都醒了過來。

     萬古雷把仇靈子的毒藥取走,在他死穴上戳了一指,仇靈子一下栽倒在地。

    萬古雷又囑大家趕緊調息,他去救歐家門徒。

     剛剛走出兩步,就聽見方天嶽的聲音。

     隻聽他驚呼道:“咦,人到哪兒去了!”接着叫道:“仇先生、仇先生……” 萬古雷應聲道:“仇靈子在屋裡,方天嶽你這個反複無常的小人……”邊說邊走出去。

     方天嶽驚得瞠目結舌:“你沒有中毒……” 萬古雷道:“你好歹毒……” 話未完,方天嶽突然雙肩一晃,飛躍出屋,眨眼間跳出牆外,萬古雷追之不及,便立即趕往側院,隻見幾個婢仆倒地,院中無人,又趕往前院,空地上倒着七八人,還有四人被邵天貴、彭銳追殺,當即大吼一聲掠了過去,揮劍擋住病駝。

     病駝一見是他,不禁大驚,吓得朝斜刺裡一下從大門上躍了出去,口中大喝:“快逃!”彭銳聽見喊聲,瞧見萬古雷的身影,連忙撇下歐家的門徒,朝另一頭越牆而出。

     大白天沒法追趕,萬古雷隻好作罷。

     此時公冶嬌等來到前院,萬古雷把那四名弟子叫過來,叙述了前後經過,叫他們自行料理後事,并勸他們離開,再不要為精英會賣命。

    四個徒衆謝了又謝,含淚去裡院收拾。

     萬古雷等人當即回家。

     嬌嬌說:“你既然知道歐老兒燃香使毒,為何不告訴我們一聲!” 萬古雷道:“已經來不及,我怕驚動他們,隻好裝作昏迷,這方天嶽真不是東西!” 季蘭道:“剛才你講得太簡單,再說說。

    ” 萬古雷把方天嶽打二女主意的事說了,氣得二女大罵姓方的,以後決饒不了他。

     季蘭又道:“真倒黴,咱倆出頭說話,原以為歐老兒當真悔過呢,沒想到是騙咱們的。

    ” 萬古雷等人想起适才的情形,不覺感到好笑,尤其是萬古雷,還笑出了聲。

     嬌嬌斥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上一回當也算不了什麼……” 萬古雷笑道:“是是,我不笑……” 季蘭道:“真氣人,下次再不上當!”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大家跟着她大笑,就象剛才沒有曆險似的,高高興興回家。

     ※※※※※※ 龜鶴幫總舵的院子裡張鎮東、陳衛、張權,正與幫主等人在算帳。

    幾天來,弟兄們扛活賣力,出貨下貨的數量劇增,碼頭赢利不少。

    現年關将至,貨運少了下來,但張鎮東等加倍發放銀錢給弟兄們過年,對總舵也免不了有所饋贈。

    蔣魁父子和劉志高等人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這幾年都是在窘迫中度過,今年一下收到五百兩銀子置辦年貨,哪有不開心的,這使他們暫時忘了精英會報複的恐懼。

     蔣金福喜笑顔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制一套新衣……” 言未了,天井裡有人應聲道:“錯了,你們每人該置辦一件壽衣!” 衆人一驚,扭頭朝天井裡一看,了不得,總壇特衛總管皇甫玉、總執事歐鵬、總巡事霍繼統等人來了,現身的隻有他們四人。

     蔣魁驚得掉了魂,不由自主跳子起來,雙手抱拳,習慣地要向三位頭領行禮了。

     “魁兒,坐下!”邱二娘及時喝止了他。

     張鎮東也喝道:“蔣幫主,你已不是精英會的屬下,用不着理會他們!” 蔣魁這才清醒過來,立即坐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道:“你等夜闖本幫總舵,意欲何為?本幫已退出精英會……” 言未了,皇甫玉大喝道:“住口!蔣魁你竟敢背叛,今日本座不留活口……” 霍繼統岔言道:“總管,暫且給蔣魁留條活路,隻要他洗心革面,拿下張鎮東贖罪,就放他一馬。

    若是不知回頭,一意孤行,那就全部斬殺,不留一人!”一頓,對身邊的副監察胡道民道:“副監察以為如何?” 胡道民喝道:“蔣魁,你已犯了江湖大忌,背叛本會,按律應抄斬滿門。

    茲念你受人蠱惑,一時糊塗,本座開恩,給你條生路……” 邱二娘斥道:“你好狂妄!龜鶴幫受盡欺辱,容忍至今,再不能苟且度日,你們既然來了,那就決個生死,你當老身怕了你們不成!。

    ” 張鎮東大步走出,在門口台階上一站,喝道:“有種的到外面比劃,俺奉陪到底!” 皇甫玉氣得七竅生煙:“你們當真是活膩了,大爺今日定将你們斬盡殺絕!” 蔣金福直朝王天保、劉志高等使眼色,意思是到碼頭報信,把秦憂等人叫來。

     徐曜低聲道:“遲了,他們已經把這所宅子圍住,出去一兩個人白白送死,不如大家齊心一鬥,晚上人靜,打鬥聲定會驚動他們。

    ” 邱二娘手持拐杖來到門口,與張鎮東并肩而立,徐曜等随後走出。

    好在衆人時時帶着兵刃,這時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