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決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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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搖晃,一步也沒有後退。

     萬古雷連忙躍了上去,道:“牛弟,他熟知你的招式,讓愚兄對付他。

    ” 酒翁冷笑道:“車輪戰法是沒骨氣的人才采用的,但老夫并不放在心上!” 萬古雷道:“前輩已鬥二人,不妨歇息一會,在下可以稍等。

    ” 這時,住福澤樓的秦憂等人和羅燕等四女帶了兵刃跑來,一下散開圍住酒翁。

     酒翁惡狠狠道:“萬古雷,這本是你我之間的事……不對,還有這頭蠻牛……”他指了指耿牛續道:“隻要你說出宮明遠的行蹤,帶老夫找到他,你的事就完。

    你若再執迷不悟,還拉這些人來送死,那就休怪老夫重開殺戒!” 萬古雷道:“前輩何必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依晚輩之見,前輩……” “住口,快說出他的行蹤……” “此事礙難出口,請前輩鑒諒!” 酒翁怒極,大吼一聲出手。

     萬古雷不敢怠慢,施展開玉蟾神掌,與老兒打得十分激烈。

    他存心要讓老兒知難而退,因此半點不含糊,諸俠在一旁觀看,一個個在心中贊不絕口,兩人堪稱絕世高手,出手之妙,閃避之巧,令衆人大開眼界。

     此時,西門儀與邢開泰從外回來,見狀大驚,季蘭、巧兒把經過告訴了他們。

     西門儀看了一會,道:“這老兒當世鮮有對手,不知是什麼人?” 嬌嬌道:“不知道呀,隻知他叫酒翁。

    ” 西門儀道:“古雷賢侄功臻化境,不會輸給他,但最好不要拼内力,以免兩敗俱傷!” 此時酒翁越打越驚,他一連對了三個對手,一個比一個厲害,萬古雷的功夫之高,出于他意料之外,難怪祁連老祖傷不了他,似這般打下去,自己并無勝他的把握。

     這該怎麼收場?走還是不走?要是剛才動手的一男一女兩個娃兒來幫手,自己可就招架不住了,要是被他們打傷,豈不丢臉? 就在這時,忽聽個尖嗓子叫道:“停手停手,古雷别打啦,讓我老爺子與他了結吧!” 衆人一看,是宮知非和湯老五、馬禾等人,他們個個帶着兵刃,顯然是有備而來。

     酒翁卸萬古雷跳出圈外,相對而立。

     宮知非走了過來,把酒翁看了看,道:“司空師兄,久違了!” 嬌嬌等大驚,她出口叫道:“司空德!” 司空德也拿眼打量宮知非,臉上顯出詫異之色:“你是什麼人,敢稱老夫師兄?” 宮知非眼珠一轉,道:“咦,你到處找我,怎麼見了面又不相識!” 司空德又盯住他看了一會兒:“你是誰?” 萬古雷道:“前輩不是要找他老人家嗎?怎麼見了面又不認識?足見你找錯人了……” 司空德忽然大叫道:“你是宮明遠?” 宮知非道:“不錯,我是你師弟宮明遠!” 司空德大概不敢相信:“宮明運怎會是這付模樣?你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假貨吧!” 宮知非道:“貨真價實,決不是假貨!” 司空德忽然仰頭向天,哈哈大笑,笑得衆人莫名其妙,而宮知非卻有些尴尬。

     笑畢,司空德道:“你當年溫文爾雅,自命風流,怎麼三十多年不見,卻變得這般猥瑣,哈哈哈哈,這不是遭了報應嗎?” 衆人一聽,都把目光對着宮知非,見他獐頭鼠目,很難想象出他當年是個風流小生的模樣,不禁一個個咧開了嘴,臉上有了笑意。

     宮知非愁眉苦臉道:“師兄,别提當年好不好,彼一時此一時……” 司空德闆起面孔,雙目露出兇光,道:“宮明遠,當年是不是你到師父面前告我黑狀!” 宮知非道:“不錯,是我老爺子告的。

    ” 司空德冷笑道:“你在師父面前隻數我的罪狀,卻把你幹下的事推得一幹二淨……” 宮知非叫道:“哪有這麼回事,我做的事也如實禀告了師父……” 司空德狂叫道:“撒謊!你把你的事都往我頭上推,害得師父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大概沒想到吧,居然有一天,我還能找你算賬!” 宮知非也大叫道:“胡說八道!我要是都推了給你,你還有命嗎?此外,我又何須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司空德一愣:“怎麼,你也受了懲罰?” 宮知非道:“你還有臉找我算賬?我幹的事不都是你出的主意?我那時年青,你是大師兄,什麼都聽你的,但後來我及時省悟,與你分道揚镳。

    可你越來越放肆,越來越膽大,到後來已經是肆無忌憚,無惡不作。

    我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了師門榮辱,才去找師父告狀。

    我跟随你誤入歧途做下了幾樁命案也如實奉告師父。

    我說你司空德缺的就是德,我宮明遠,一點也不‘明遠’隻看到眼前的繩頭小利,故我從此改名‘知非’,以銘記永生。

    師父将你捉住後關在何處我并不知道,對我師父則給了一顆毒藥,服下後受了七天七夜的罪,等到好轉,我便成了這副模樣……怎麼,你看着好笑是不是?這都是你所賜的,托你大師兄的福。

    師父讓你在囚禁的山上呆一輩子,足迹不能走出方圓五十裡地,以讓你取得食用之物。

    你怎麼又違反了師訓,私自下山,還敢找我報仇……” 一席話,聽得所有人震驚無比,原來宮師叔曾有過一段慘痛的經曆,叫人扼腕! 司空德注視着他,雙目兇光漸漸熄滅,聽完歎口氣道:“原來,你也受了懲罰,把一個風流小生變成了小醜……”一頓,又道:“這麼多年我就揣着這件心事,你不該把你幹的事都推給我,因此我一直解不開心中這個結,十五年前私自下山,找你報仇……”又一頓,續道:“我在洞中除了練功就是練字,以排遣無窮無盡的寂寞。

    因此我寫得一手好字,就靠給人寫字換錢過活……從此沒再殺一個人……” 公冶嬌聽得淚流滿面,叫道:“太慘了太慘了,你們的師父也太殘忍,不該這般冷酷!” 季蘭也歎道:“懲處人過了頭,自己豈不是也作了孽?哎喲,人世間,太殘酷!”說着也流下了淚,抽泣起來。

     嬌嬌又哭叫道:“宮師叔、宮師叔,想不到你竟被自己的師父摧殘,毀了容貌,啊,天哪,宮師叔的一生就這麼被毀了……” 姑娘們都流了淚,巧兒号啕大哭。

     一向玩世不恭、恢宏大度的宮知非,此刻直僵僵立在那裡,那神情呆滞暗淡、凄涼無奈。

    而司空德則無限落寞、凄清,兩眼朝天…… 俄頃,宮知非恢複常态,道:“師兄,年華已逝,恩怨了結,你的心結已解開了吧!” 司空德長歎一聲:“是的,老夫心結已解,老夫這就回少華山石洞去,終了此生!” 嬌嬌抹去淚水道:“不不不,前輩和我們住在一起,頤養天年,讓我們這些後輩略盡心力,不知前輩可願俯就?” 萬古雷上前一揖:“嬌嬌此言與在下所想一緻,恭請前輩入住翠華園,與宮師叔一道,飲酒論武,下棋操琴……” 司空德看着嬌嬌、古雷,道:“真的嗎?” 宮知非道:“這些娃兒為人再好不過,師兄就留下吧,由耿牛侍候師兄……”一頓,朝耿牛喝道:“你小子還不快些叩見師伯!” 耿牛趕緊走了過來,下跪叩頭:“師伯在上,請受師侄耿牛一拜!” 司空德忙扶起他來:“免禮免禮,師弟收了你這樣的好徒兒,老夫深感欣慰!” 西門儀道:“好了好了,師兄弟誤會冰釋,值得慶賀,各位就留下來痛飲一番如何?” 宮知非道:“好,師兄既然成了酒翁,定然是愛酒,我陪師兄十杯!” 羅燕、秦憂等也上前與司空德見禮,司空德臉上有了笑意。

    萬古雷、嬌嬌、季蘭又請他留下長住,其餘人也極力湊合,大家你一句師伯我一句師伯,喊得親切熱情,司空德心裡有了暖意,尤其是姑娘們,像一窩黃莺兒吱吱喳喳,定要請他留下,他終于被說活了心眼,答應留下來,引得姑娘們歡呼雀躍。

     秦憂等四煞目睹這一幕,感受頗深,慶幸自己省悟較早,棄惡從善的代價很小,而司空德、宮知非就不同了,他們付出的代價慘重…… 這時嬌嬌問宮知非:“師叔,你怎知師伯在此?” 馬禾接話道:“我正往六順巷走,無意中瞧見古雷身後跟着這位爺,當時彼此相隔較遠,便沒有招呼古雷。

    到六順巷見到宮爺後,我說是不是古雷來過,宮爺說是的,我說是不是有個白發老頭和他一起來,宮爺說沒有,我說那為什麼會跟着他,宮爺忽然跳了起來,說不好,快到福壽巷去,于是大夥就來了。

    ” 嬌嬌道:“原來如此,我當宮師叔是算卦算出來的哩,不然會趕這麼巧!” 季蘭道:“他那卦是騙人的,不靈!” 宮知非叫道:“誰說的?要不要我老爺子替你打個婚姻卦,看看準不準?” 衆人湊趣道:“好啊,宮爺你快打吧!” 季蘭“呸”了一聲道:“不要不要……” 宮知非裝模作樣比劃一陣,道:“有了,羅斌,你小子快過來聽卦!” 巧兒詫道:“咦,老人家給蘭姐姐算卦,怎麼叫羅大哥來聽,真是怪事!” 宮知非小眼睛朝天一翻:“娃兒你懂什麼,這卦就應在這小子身上,不叫他聽誰聽?” 巧兒更加奇怪:“蘭姐的卦怎會應在……” 季蘭臉紅着嚷道:“巧兒,别理他!” 羅斌大樂,道:“師伯,真應在我身上?” 官知非道:“不是你是誰,這叫鳳凰配公雞,委屈了蘭姑娘,便宜了你小子!” 羅斌樂得笑出聲道:“多謝師伯……” 季蘭急忙逃回竹梅居,衆人開懷大笑…… ※※※※※※ 五月端午這天,豔陽高照,少華山下熱鬧非凡,隻見四面八方都是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仿佛趕廟會一般。

     與去年相比,人數多出了好幾倍。

     萬古雷心想,究竟是誰在作崇,行挑撥離間計,又故意四處張揚,招來這麼多人呢? 頭天晚上,他們一行二十多人剛在城裡住下,柳錦霞、柳銘、索剛、祝芸等人便找上門來。

    一見面,柳錦霞就說:“古雷兄,嬌嬌,你們為了名揚天下,就不計後果了嗎?須知這樣做,樹敵太多,真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想的!恕我直言,你們未免也太狂了!” 嬌嬌一愣道:“柳姐姐,你這話從何說起?祁連寨約鬥,我們能不來嗎,這怎麼是圖虛名不計後果,難道要我們……” 柳錦霞岔話道:“去年你們與祁連山寨就交過手,應該說是你們占了上風,面子上也過得去了,又何必再約鬥他們?我們的主要對手應該是皇甫楠、皇甫佑安,不是祁連老祖,更不是南海蛟龍宮、江西白雲莊……” 嬌嬌道:“明明是祁連山寨下的戰書,約古雷五月端五來此再決高下,怎麼是我們約鬥他了?至于蛟龍宮、白雲莊,那是他們……” 柳錦霞道:“這麼說,你們執意要多樹強敵,仗着人多,明天一舉打敗祁連山寨、蛟龍宮、白雲莊,胃口不覺得太大了嗎?” 萬古雷等人莫明其妙,不知她是何意。

     嬌嬌道:“過去蛟龍宮、白雲莊的人在太原幫過紅柳别莊的熊震宇,去年他們雖然也有人來少華山,但并未與我們交手,柳姐姐你這話從何說起,我一點也不明白!” 柳錦霞詫道:“你不明白?你們把蛟龍宮、白雲莊的人也約了來,想一舉打敗他們,以震懾武林,做武林的霸主……” 嬌嬌叫了起來:“哪有此事?豈有此理!” 萬古雷道:“我們從未向人挑戰,若不是祁連山寨下的戰書,也不會那麼遠跑來。

    ” 柳錦霞道:“什麼?你們沒有約鬥蛟龍宮和白雲莊?可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你們難道一點也不知嗎?這就怪了!” 西門儀道:“我們在京師忙忙碌碌,并未聽說這些事,這其中定有人挑撥離間。

    ” 嬌嬌道:“該死,不知什麼人在嚼舌……” 柳錦霞道:“慢,不是嚼舌,是實有其事,蛟龍宮和白雲莊的人已經來到!” 祝芸道:“南海尊者屠仲秋、白雲莊主孟成化親率高手來到,這可不是傳言。

    ” 萬古雷道:“糟了糟了,莫非有人假冒天豹莊之名,去蛟龍宮、白雲莊下戰書?” 西門儀道:“極有可能如此。

    ” 季國盛道:“這樣一來,咱們明日要對付的就是三家,好惡毒的用心!” 柳錦霞道:“如果不是你們下的戰書,我就放心了,要不然真以為你們要君臨武林當霸主呢,這必然會受到天下武林的反對。

    ” 萬古雷苦笑道:“我們哪有這樣的野心,等找到皇甫楠報了父仇,就及時退出江湖。

    ” 祝芸道:“萬少俠,未查到精英會總壇在何處嗎?” 嬌嬌道:“查到了呀,我們把它搗毀了呢,隻有皇甫楠漏網,其餘爪牙悉數除盡……” 柳錦霞、祝芸等都叫起來:“什麼?你們滅了精英會?這麼大的事,江湖上為何無人說。

    ” 萬古雷道:“怎麼,各位不知道?” 祝芸急不可耐:“快說快說!” 萬古雷把經過大緻說了一遍,柳錦霞、索剛等人極是興奮,人人高興不已。

     祝芸道:“老天有眼,皇甫楠遭了報應,皇甫玉既死,讓他也嘗嘗喪子之痛……”一頓,又道:“請問少俠,在總壇,沒見到咱們的當家人柴子奎嗎?他一直被軟禁着……” 萬古雷道:“沒有,柴總舵主不在總壇。

    ” 柳銘之妻于芳急問道:“見到家父于永吉了嗎?他老人家也是被囚在總壇的。

    ” 萬古雷搖頭:“沒見到……” 祝芸、于芳同聲道:“一定是被害死了!” 萬古雷道:“兩位不必難過,在總壇我們也未見到皇甫佑安,興許兩位前輩和老魔在一起,不知隐藏在何處……” 柳錦霞道:“皇甫楠的夫人是不是姓蘇?” 萬古雷道:“蘇翠芳,皇甫玉的生母。

    ” 柳錦霞道:“她沒有被你們除掉,我還有機會找她報仇,這女人好歹毒!” 嬌嬌道:“怪事,她與你在何處結仇?” 柳錦霞道:“我從未見過她,怎會有仇?我這是為師父報仇……”一頓,又道:“你們一定早就想過,我是官家小姐,怎會是大漠神女奚鳳玲的徒弟?其實,我以前也不知道。

    年前我赴京師,殺了害我父親的許都督和前兵部尚書,在我家的花園裡,挖出一個小花瓶,裡面裝着師父的遺言,這才知道真相……” 嬌嬌道:“慢來慢來,你說在你家花園裡,埋着個花瓶,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早些将瓶取出,要等到去年才……” 柳錦霞道:“别急,聽我慢慢道來……” 她小的時候,家裡收留了一個五旬婦人,那是她爹爹赴遼東都司任職路途上發生的事。

    不久她爹爹調進京師都督府,這五旬婦人張氏也随全家進京。

    五歲時,她和哥哥柳銘随父習武,十二歲時,張氏開始傳她武功,叫她嚴守秘密。

    張氏身體不好,疾病纏身,在她家什麼事也不做,隻負責照看她。

    歲月匆匆流逝,錦霞十九歲那年,張氏重病纏身,悄悄告訴她,她有一件物事埋在花園假山下,她死後一年,等她滿二十歲進再取出來看。

    不久,張氏病故。

    柳錦霞遵守遺言,一直未去挖那件物事。

    誰知半年多後,家中突遭劇變,未及挖出張氏的物事便離開了京師,以後差點忘了這事。

    去年她率索剛、田罡、任龍、王弓到京師報仇,之前潛回舊宅,在假山下挖出張氏遺物,是一個不大的花瓶,瓶口用瓶塞住,已經腐爛。

    瓶中有油紙包的綢絹,綢絹裡又裹着幾頁紙,看後才知張氏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大漠神女奚鳳玲。

     奚鳳玲一生隻收了一個徒弟,那就是蘇翠芳,蘇翠芳藝成前,奉師命到江湖找人,沒相到她不知在何處結識了皇甫楠,兩人偷偷結了親。

    蘇翠芳遵照皇甫佑安的囑咐,帶他一同上山,說他親自找奚鳳玲說婚事。

    蘇翠芳本就害怕師父責怪,便帶皇甫佑安來到大孤山。

    奚鳳玲大是驚異,徒兒怎會和老魔一同到來。

    皇甫佑安捧出禮盒,說是來為兒子皇甫楠求親,兒子在軍中效力,不能一同前來拜谒。

    奚鳳玲一向鄙視皇甫佑安,但見他神态恭謹,便失去戒心,求婚之事卻不答應。

    皇甫佑安苦苦求她答允,她為了給對方一個面子,便說此事後議,蘇翠芳年齡尚小。

    皇甫佑安于是十分感謝,說她留了餘地,請她下山做客。

    奚鳳玲送他出門,冷不防他點了她的穴道,接着一指點在她氣海穴上,頓時廢了她的武功。

    蘇翠芳大驚,吓得說不出話來。

    皇甫佑安則哈哈大笑,說現在好了,江湖三大魔頭隻剩下兩個,大漠神女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當年他叫奚鳳玲嫁給他,卻遭到她的冷眼,後來叫她與之聯手,共同對付少林武當,又遭她拒絕,今日他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念在蘇翠芳成了他的兒媳,饒奚鳳玲一命,不過他要告訴她的幾個仇家,說她失去功力,隻管來找她報仇! 老魔和蘇翠芳走後,奚鳳怒恨交加,卻又無可奈何,她匆匆收拾了一點細軟下山避難,但憂憤交加病倒在旅舍中,正好柳錦霞一家也住在該店,便收留了她。

     奚鳳玲要柳錦霞替她報仇,但又不要她去曆險,隻說在時機成熟之時,她順水推舟為之。

    但她是個官家小姐,不會在江湖上闖蕩,她也不敢奢望有這麼一天,隻是說說聊慰自己而已,叮囑她千萬不可擅自行動雲雲。

    第二天她報了仇,回到鄂州大洪山,一直念念不忘此事。

    原打算赴太原找萬古雷,又盤算端午節就可見面,到時再商議對付皇甫楠。

     衆人聽柳錦霞說完,無不扼腕歎息。

     嬌嬌道:“柳姐放心,明日事了,我們就一道去追蹤皇甫楠,非把他宰了不可!” 索剛道:“那是後話,請問萬公子,明日之局怎麼收場?南海尊者、白雲莊主都是惹不起的主,再加祁連老祖,豈不……” 萬古雷道:“索兄不用發愁,我自會向他二人說明,并未發帖約鬥,大家消除誤會。

    ” 索剛道:“要是他們不聽,又将如何?” 萬古雷道:“這個嗎,隻有到時再說了。

    ” 秦憂道:“這兩家都是咱們弟兄開罪的,他要是不聽勸告,咱們弟兄隻好奉陪。

    ” 萬古雷道:“大哥,我們明日當衆說明有人挑撥,這得有幾分耐性,千萬不可發火。

    ” 西門儀道:“明日挑撥離間者必然會來,說不定他會乘火打劫,等我們與祁連老祖拼完,再與白雲莊、蛟龍宮動手,打得兩敗俱傷,然後跳出來坐收漁利,其用心十分歹毒,我們不可不防。

    大家仔細想想,這個人可能是誰?” 萬古雷道:“與天豹莊有刻骨仇恨的,隻剩下方天嶽、皇甫楠,舍此二人還會有誰?” 季蘭道:“精英會總壇覆滅前,就收到了祁連老祖的挑戰書,會不會是他幹的呢?” 嬌嬌道:“是的,他也可以算一個。

    ” 萬古雷道:“明日就能見分曉,挑撥者必然會在最後跳出來,隻要我們心中有數,就不會上當。

    對陣時,各位聽西門先生、季前輩的調派,遇事不要沖動,免亂了自己陣腳。

    ” 柳錦霞道:“我們會設法探查幕後人,到最後關頭我們再露面,打他個措手不及!” 衆人又商議了一陣,柳錦霞等才離開。

     此刻,衆俠站在去年的老地方,四處張望也沒見到祁連山寨和蛟龍宮、白雲莊的人,隻有他們自己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不一會,少林都寺惠可大師、監寺惠明大師、嵩山劍客諸槐、沙天龍等從人叢中擠出,來見萬古雷等人,雙方見禮寒喧。

     惠可大師道:“萬莊主約鬥三家……” 萬古雷忙接話道:“對不住,大師先聽晚輩禀告下情,今日之約皆非我等所為……”接下來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惠可大師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原來有這麼一段隐情,既然如此,施主可把話挑明了說,到時老衲從中調解,消除天豹莊與白雲莊、蛟龍宮的誤會。

    隻不過久聞南海尊者一向自視甚高,也不知聽不聽勸,是以施主必須大度,不與之計較,以免結下深仇大恨。

    ” 萬古雷道:“多謝大師指點,晚輩一定耐心勸告尊者,消除誤會。

    ” 西門儀道:“今日與祁連老祖決戰,非同小可,還須提防皇甫佑安父子乘火打劫,到時請大師助一臂之力!” 惠可大師道:“精英會高手甚多……” 萬古雷岔話道:“回禀大師,精英會已滅,皇甫楠隻身逃走,皇甫佑安不知蹤迹,但晚輩等預料彼等必來報喪子喪孫之仇……”接下來簡述西子湖畔之戰,聽得惠可大師等人興奮不已。

     惠可大師道:“阿彌陀佛,精英會作惡多端,理當覆滅,為除去皇甫佑安,貧僧等與各位同仇敵忾,共誅此獠!” 萬古雷等謝過大師,大師等當即退場。

     俄頃,一陣鑼聲傳來,和去年相同,祁連山寨扛着旗幡,擡着轎子,逶迄而來。

     場中人衆,齊把目光對着一行人,一個個興奮起來,好戲即将開場。

     不一會,祁連山寨三百餘衆分數行整齊排列,與天豹莊諸俠迎面而立。

    這一次,祁連老祖不再端拿架子,帶着兩位夫人、四大天王、八大金剛,從隊列中走出。

     雙方還未答話,忽聽場外吹吹打打,鑼鼓喧天,衆人齊朝喧鬧看去,隻見來路上一長列隊伍正向場中走來。

    走在最前的是吹鼓手,跟在吹鼓手後面的是兩列黑衣刀手,有二十名,護着一道旗幡,上書“南海蛟龍宮”五個大字。

    之後是一隊穿得花花綠綠、裝束怪異的男女,手持鋼叉花槍,簇湧着二三十個錦衣華服的壯漢,最後是二十名青衣鋼叉手押尾。

     這一夥人算起來不下二百餘,聲勢不小。

     進入場中後,隊伍在朝南方向站下,與西面的天豹莊、東面的祁連山寨成三足鼎立之勢。

     此刻鼓樂聲停息,隻見人叢擠出一列隊伍,打頭的是十名女劍手,後面跟着二十多個男女,後面押尾的是二十名男劍手。

    這夥人走到空着的朝北方向站立,成了四面合圍之勢。

     場外人衆極度興奮,今日的四家正主兒到場,不一會就有一場龍争虎鬥,是武林難得一見的盛會。

    錯過這樣的場面,将是一大憾事。

     此時,祁連山寨一方,趙季花、王素蘭走了出來,并肩而立。

    場外人衆頓時安靜下來。

     萬古雷和羅斌也從隊伍中走出,還未及開口說話,蛟龍宮中也走出了兩人,白雲莊人見狀,少莊主孟陽與孟輝随後走出。

     萬古雷搶先向三方行禮,道:“各位,今日大家相聚,古雷不勝惶恐,有幾句話先向各位說明。

    古雷今日來此,是應祁連山寨之邀,而昨日聽友人言……” 話未完,趙季花吼道:“萬古雷,你好不知羞恥,明明是你天豹莊向祁連山寨挑戰,今日當衆卻說成是應祁連山寨之邀。

    你既有膽量約鬥祁連山寨、南海蛟龍宮、江西白雲莊來此決一生死,又何必臨時改口示怯,你不怕當着天下英雄的面丢臉嗎?” 萬古雷道:“天豹莊是接了祁連山寨的帖子來的,我萬古雷無須說謊。

    至于白雲莊和南海蛟龍宮,天豹莊從未發過帖子,這是有人暗中挑撥離間,企圖渾水摸魚……” 此話一出,全場大嘩,議論紛紛。

     有的說:“居然有這種事,好不驚人!” 有的說:“原來是場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