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懾群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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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駕到不久,客人便陸續來到,二院裡便熱鬧起來,萬古雷招呼客人入席,與知府寒喧一番,又到各桌敬酒,大家盡歡而散。

     夜裡萬古雷等均留宿镖局,以防意外。

     萬古雷獨自躺在床上,一心思念嬌嬌。

    他琢磨嬌嬌一家出逃的路線,卻無法判定會在什麼地方落腳。

    燕王登基後,大殺建文朝中不肯投降的大臣,各地官府百姓為了讨賞,也群起抓捕逃出京師的官員,被滿門抄斬甚至滅九族的不少,株連了許多的人,大儒方孝孺燕王本不殺他,要他投降代寫诏書,方孝孺拒不降,被滅了九族,連他的學生也不放過。

     血腥的屠殺,使萬古雷為公冶一家擔心,不知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

    然而他隻有在無奈惆怅中等待,等待見面的那一天…… 正是隆冬季節,镖局沒有生意,第二天一早,他與秦憂等四個怪人打算回天豹莊,未出門就有人來訪,是知府衙門的總捕頭陳義。

    萬古雷記起了此人,當年他從京師逃出,在太原府晉王爺的牢獄中與此人相識,一同逃出牢房。

     當下把陳義迎入一院客室,分賓主坐下。

     陳義道:“在下那年蒙恩公相救,想不到又在太原府見到恩公,當年救命之恩……” 萬古雷笑道:“牛年馬月的事,提它作甚?想不到總捕頭仍在太原府衙門當差。

    ” 陳義道:“在下那年逃到開封府親戚處躲藏,直到晉王爺死後,朝廷削藩,晉王府不敢再橫行不法,在下方從開封返回。

    新任王知府命人召在下回來,仍任總捕頭一職。

    五天前在下外出辦案,昨夜才回到家。

    今日進衙門,聽人說起镖局開張的事,才知是恩公……” “總捕頭莫把‘恩公’二字挂在嘴邊,如今我是天豹莊莊主、镖局總镖主,擇一稱呼吧。

    ” “是、是。

    天豹莊建蓋時,并不知主人是總镖主,镖局建立的事也不知是莊主一手操辦,隻知是一位姓黎的富商置辦産業,不然在下早就登門造訪為莊主效勞。

    ” “不敢不敢。

    總捕頭可知昨日鬧事的根由?” “在下今日登門,就為的是這件事。

    ” “啊,好極好極,總捕頭請說。

    ” 陳義歎道:“其實,隻要一提起來,莊主也是認識的,這叫冤家路窄。

    和莊主作對的,還是晉王府當年那班人!” 萬古雷十分驚奇:“怎麼,你說是熊震宇他們?這些人還在晉王府當差?” 陳義道:“這事得從頭說起,晉王死後,王府中的江湖客便作鳥獸散,各奔前程。

    熊震宇離開太原府足有半年,回來後住進了城西北十裡地的紅柳别莊。

    原來,他派人建别莊,建成後才回來居住。

    聽說他邀約了不少的江湖朋友來做客,事後有的就留在了别莊。

    從在下回來任職後,得知了他不少的事情,城内的樓堂館所、各大商家乃至五家镖局,無不對紅柳别莊俯首帖耳,就連我們知府大人也對他禮讓三分。

    聽說知府大人昨日到天豹镖局赴宴,那真是極為難得的事。

    蓋因萬莊主等是離職的都司大人,是當朝皇上的功臣,在朝中定有不少顯貴朋友,知府大人不敢得罪了各位之故。

    據在下下屬說,紅柳别莊已派人知照商家和镖局,不準到天豹镖局赴宴,也給知府大人打了招呼,請大人不要賞臉。

    熊震宇在太原府有這麼大的能耐,一則因他在王府任總管多年,仗王府之勢;二則他手下有一幫江湖客,誰得罪了他無論是官了私了都不是他的對手。

    據在下暗中察訪,大小商家都按月奉送别莊一筆銀兩,以取得别莊之庇護。

    這筆銀兩本是送王府的,現在得交納給他。

    有不少商家在王爺死後就不再交納,更不願交納與他,結果不是店鋪被盜,就是販運的貨物中途出事被劫。

    于是有人省悟,趕緊備禮品拜訪熊震宇,熊卻拒絕會見,隻由别莊總管王紀接待,經再三哀求,才把禮物收下,自此後果然平安。

    那些沒有悟到這一點的商家,依然頻頻出事。

    經先悟者點撥,商家們這才清醒過來,一個個上别莊求情。

    至于那些小商家,由别莊總管派人收取‘平安費’,收費的人是城中的混混,他們從中得一半好處,因此心甘情願供别莊驅使,為别莊賣命。

    ” 萬古雷道:“城裡的五家镖局呢?他們是不是也要按月送一筆銀兩給别莊?” 陳義道:“太原府隻有三家镖局,那就是飛龍镖局、威武镖局、信遠镖局,這三家镖局年年都送王府一筆銀子。

    另外開的兩家镖局是隆興、武勝,那是在燕王起兵開設的。

    因為戰亂,路上不安全,镖局生意紅火,才有人從外地來開設镖局。

    熊震宇住進别莊後,據說把五家镖局的镖頭請去别莊赴宴,回來後镖局心甘情願每年奉獻白銀千兩。

    這數字不小,镖局的人疊有怨言。

    聽說信遠、飛龍打算關門大吉,但紅柳别莊不允,說要關閉可以,送上一萬兩銀子就可如意。

    镖主哪有這許多銀子,隻好繼續維持下去。

    這些消息半真半假,在下也未去核實,因為無人會對在下說真話。

    以在下這點官職、這點能耐也管不了紅柳别莊的事。

    ”一頓,續道:“莊主開設镖局,聽說又經營着一家布綢莊、一家旅店、一家酒樓,熊震宇定要來勒索銀兩,還望莊主小心……” 半天不出聲的秦憂等人相互瞧瞧,居然嘿嘿幹笑了幾聲,那聲音和那神态都叫人毛骨悚然,驚得陳義趕緊閉住了嘴。

     秦憂道:“若有人敢找咱們的麻煩,那真是有趣極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嚴寒道:“小鬼冒犯閻王,那是自尋死路,要打下十八層地獄的!” 楊孤道:“他玩的這一手太低下,不及咱爺們遠甚,他隻能算一個小巫!” 陶悲道:“他自然不能和咱爺們比,這世間及得上咱爺們的又有幾人?” 陳義聽不懂他們的話,陳義隻是莫明其妙地瞧着他們,萬古雷則聽慣了他們這一套不明不白的話,所以不當回事。

     他笑着對陳義道:“熊震宇當年冒犯了我,我不曾找他算賬就是好的,他居然還要來招惹我,那就鬥上一鬥,看看誰又怕了誰!” 陳義道:“莊主落足于太原府,是本城百姓之福。

    有莊主在,必為百姓伸冤仗義,在下也可在莊主庇蔭下大膽捉拿匪徒,以保一方之平安,請莊主多多關照是幸!” 萬古雷道:“我既在此安家,地方上的事有用得着之處,總捕頭隻管吩咐就是!” 陳義道:“不敢不敢,有莊主坐鎮,盜匪必然遠避,實是全城百姓之福。

    但從這幾年的情形看來,外來賊人極少,隻有紅柳别莊不時鬧出些事來。

    比如長得有姿色的村女,常被别莊的惡徒搶了去,不等報官就在私下了結。

    别莊總管拿銀子堵了事主的嘴,又懾于别莊的威勢,無人敢到衙門來告狀。

    那王總管曾派手下的管事楊滔找過在下,要在下知趣些,不要觸碰紅柳别莊的人。

    這之前,在下懲辦了城中的一個潑皮,這小子在飯館訛吃訛喝,被在下恰好碰上,便将他捉來關了幾天大牢。

    他的同夥飛報紅柳别莊,這楊滔當即來找在下,态度十分驕橫。

    在下不理,關了三天才放人。

    幸虧知府大人正直,說在下秉公執法應當。

    隻是知府大人也奈何不了他們,那些家夥要是取知府大人的性命了是易如反掌。

    前年就有飛賊光顧過知府衙門内院,那飛賊用刀架在知府大人脖頸上,威吓大人放明白些……” 萬古雷岔言道:“這飛賊敢打别莊旗号?” “沒有,他隻威吓一通,說話含糊。

    去年又光顧一次,巡夜的捕快全不是對手,被三名賊人點了穴。

    他們要知府大人放明智些,說不該管的事少管,否則砍了大人首級。

    這樣做為了讓大人戰戰兢兢,自願調任外地。

    ” “他們沒有收買過這位知府大人嗎?” “紅柳别莊曾送過一份禮,王大人拒收,又請知府在城裡的酒樓赴宴,大人去是去了,但仍然拒收禮品。

    别的商家請客,大人也去,但決不收受贈品,是以紅柳别莊對知府大人便冷淡下來,以後才出了盜賊夜入衙門内宅的事。

    ” “這麼說,王知府是個好官?” “是的,但聽說熊震宇與布政使司衙門的官員有交往,所以不把知府放在眼中。

    ” 萬古雷道:“我等在太原府地面不熟,有事請總捕頭關照。

    ”言畢,又命人請來羅斌、耿牛、黎成見面,把先前所說簡述一遍,為防萬一,讓耿牛住到布綢莊坐鎮。

     陳義身有公務,告辭而去。

     羅斌道:“原來是熊震宇作怪,萬兄可想好了對策,總不能讓他再欺壓我們吧?” 萬古雷道:“暫且不動聲色,他要是找上門來,就給他點顔色瞧瞧!” 話音剛落,鴻運樓派人來報,一夥地皮混混到酒樓訛吃訛喝,被弟兄們打走,揚言還要尋事,掌櫃張朝問如何處置。

     萬古雷道:“下次再來,捉了送官。

    ” 來人走後,羅斌道:“看見了嗎,人家是步步進逼,我們又該如何?” 萬古雷笑道:“鴻運樓有張百戶和五位弟兄坐鎮,足能打發這些混混,天豹莊今後還要經曆許多風雨,幾個跳梁小醜豈在話下?” 羅斌道:“我們是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哪會怕他熊震字?小弟之意,索興找上門去!” 萬古雷道:“此時上門興師問罪早了些,沒有多少理由,還是等他們來吧!” 秦憂道:“鴻運樓隻隔半條街,咱們随時可去轉悠,隻是街頭混混不值咱們動手。

    ” 萬古雷道:“四位仁兄就住在镖局吧,我回天豹莊去見西門儀前輩,請他們當心。

    ” 秦憂道:“好,你去吧,咱們這就去酒店瞧瞧,不要命的人隻管來就是了。

    ” 萬古雷忙道:“四位仁兄千萬别傷人性命,我等長期居此,不要鬧出人命官司。

    ” 陶悲道:“知道知道,咱們在戰場殺的人太多,已經殺膩了,你不用擔心。

    ” 萬古雷笑着走了,弟兄們已替他備好馬。

     秦憂等四人便倒背雙手,學萬古雷平日在閑空時散步的模樣,搖搖晃晃踱出了镖局大門。

    镖局和記興布綢莊都在中大街,面面相對。

    而鴻運酒樓和鴻運旅舍則在中大街的岔街上,并列在一起。

    這兩家店的東主自稱經營不善出了虧空,主人以合适的價格賣給天豹莊,改換了店名,分由天豹衛的兩個百戶張朝和畢福經營,每個店又有五名弟兄參與管事,手下雇了許多店夥。

     秦憂等四人慢悠悠進了鴻運酒樓,掌櫃張朝連忙從賬房後面出來迎接。

     秦憂道:“咱們來瞧瞧可有人鬧事,你忙你的,咱們上樓去,弄幾個菜讓咱們嘗嘗。

    ” 張朝連忙照辦,四人晃悠悠上了樓。

     鴻運樓面積頗大,樓下可放三十張桌子,樓上似乎更寬些,可置四十來張桌子。

    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客人已上了八成。

     小二恭恭敬敬請四位爺在角落裡的一張空桌坐下,把桌面又拂拭一遍,擺上碗筷。

     嚴寒道:“小二,鬧事的人走了?” 小二笑嘻嘻道:“走啦,是被幾位管事打走的。

    嘿,店夥們都說,今後不怕人鬧事了。

    ” 嚴寒道:“聽口氣,常有人鬧事。

    ” 小二道:“不瞞幾位爺,小的原在這家酒樓跑堂,酒樓名叫悅賓樓。

    東家月月要給紅柳别莊交納銀兩,隔三岔五還有莊裡的人來吃喝,還有城裡的一幫痞子大爺也常來白吃。

    東家無法應付,便悄悄賣了店溜出太原去了。

    适才那幫痞子大爺來了八人,一進門就喝喝吼吼,說讓掌櫃的來侍候。

    店夥悄悄把他們的身份說了,張掌櫃冷笑一聲道:‘你們要張爺侍候嗎?咱在軍旅當百戶,在千軍萬馬中厮殺,就憑你這麼幾個賊囚,也敢來張爺面前滋事!你們要是掏錢吃喝,就規規矩矩坐着,自有小二前來侍候,若是想白吃白喝,你們就找錯地方了,聽清楚了嗎?’那幫潑皮大爺是訛吃訛喝慣了的,一聽這話還得了,便馬上圍了過來,吼吼叫叫的要動粗,吓得小的們連忙勸掌櫃别招惹他們,話未完被掌櫃喝退。

    這時五位管事走了出來,三下五除二把十條痞子大爺放倒,他們哼哼唧唧一個攙扶一個走了,臨走時嚷嚷說要砸了鴻運樓,把小的們吓壞了。

    小的們又高興又害怕,兩年來總算出了口惡氣,但也擔心他們糾集更多的人來滋事,那不是糟了嗎?張掌櫃說,無妨,有萬總镖主和幾位镖主在,天塌下來也有他們幾位扛着……” 此時有客人喚小二,小二急急忙忙走了。

     秦憂道:“聽見了嗎,這幫混賬小子在城裡橫行,咱們要是碰上,狠狠整治他們。

    ” 嚴寒道:“聽着就讓人發火,這幫人竟如此蠻橫,要是鴻運樓不是咱們開的,咋辦?豈不是隻有忍氣吞聲逆來順受了?” 剛說到這兒,蹬蹬蹬一陣樓梯響,四人舉目一看,上來了八條大漢。

    為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壯漢,滿臉橫肉,面相兇惡。

     他們一上來,樓上的客人都把目光注視着他們,認識的就竊竊私語。

     小二跟來了兩人,殷勤中夾着恐懼,請大爺們在一張空桌坐下。

     秦憂等四人聽見鄰桌的食客在悄聲議論。

     一人道:“那打頭的不是城裡有名的痞子頭兒王昌嗎?倒黴,今日叫我等撞上了。

    ” 一人道:“剛才他手下的人吃了虧,豈能善罷幹休,你瞧他帶的那夥人,都是打手。

    ” 又一人道:“快吃快吃,吃完趕緊走!” 另一人道:“聽說店家也不是好惹的,又何必慌着走,最好瞧瞧這夥惡人遭報應!” 先前一人道:“店家雖然也有來頭,但惹得起紅柳别莊的爺們嗎?我看隻會店家吃虧。

    ” 秦憂聽他們争論店家惹不惹得起這夥惡徒,聽下去沒意思,正好小二端了酒菜來,聽小二說,掌櫃的問四位爺,如何對付王昌,是現在就走呢還是等他們滋事再說。

    嚴寒想了想說,瞧他們要幹什麼,不必先招惹。

     小二走後,四人慢慢喝酒,等着瞧。

     不一會,就聽王昌那桌有人吼道:“小二小二,死到哪兒去了!” 小二慌忙跑了過去,道:“來了來了……” 那人喝道:“菜呢?為何上得這般慢!” 小二陪笑道:“是是,請大爺原宥,今日客人多,菜上得稍慢,馬上就來了!” “渾賬東西,立刻上菜!” 小二道:“是是,小的這就去擡。

    ” “他娘的,這鴻運酒樓隻怕沒有鴻運,這般怠慢客人,成何體統!” 小二喏喏連聲退開,趕緊下樓催菜去了。

     秦憂歎口氣道:“真受氣,你們說呢?” 陶悲道:“忍氣吞聲的日子真不好過。

    ” 嚴寒道:“又不是咱們受氣,這世上隻有咱們給人氣受的,你們說是不是?” 楊孤道:“店是咱們大家的,辱罵小二也是辱罵咱們。

    咱現在才知道,受氣當真難受。

    ” 正說着,小二捧了個大木盤上來,裡面有兩壺酒、四碟菜,小心翼翼上了桌。

    正欲轉身離開,被那個叫王昌的頭兒叫住。

     “慢,這四個菜不是我大爺點的,換菜!” “大爺,這菜是各位點的,小的沒記錯……” “王八羔子!大爺說錯了就錯了,你敢……” 小二連忙接話道:“是是,是小的錯了,不知大爺要換什麼菜?” 王昌把換的菜說了,小二隻好把做好的菜擡回去。

    周圍的食客暗暗議論,為酒樓不平。

     嚴寒道:“怎麼,咱們還要等着受氣嗎?” 秦憂道:“不慌,咱們從未受過氣,今日就嘗嘗這受氣的滋味兒到底如何。

    ” 陶悲道:“那好,瞧瞧還有什麼氣受!” 片刻後小二又端上了幾個菜,王昌幹脆說不想要這些菜了,和第一撥菜一樣,換菜。

     小二把菜擡走,管事陸志、方安上來了。

     陸志道:“客官,要換菜須早說,做好了端來不要,這菜算誰的?如果大家都随心所欲,咱們這酒樓還開得下去嗎?” 王昌眼一瞪:“大爺就是要随心所欲換菜,你敢怎的?要是不換,今日砸了你酒樓!” 方安冷笑一聲:“這麼說來,客官你不是來用膳的,是來找岔洩憤的!” 王昌道:“是又怎的,你不服是不是?” 陸志大聲道:“樓上各位爺台請評評理,敝店有無舉措不當的地方,菜做熟了不要……” 有人勸道:“兩位管事,俗話說得好,退一步海闊天空,他要換菜就換吧,何苦招禍。

    ” 陸志、方安互相對個眼色,陸志道:“好!既然有位客官這麼說,咱們就換菜!” 忽聽一個清脆嗓音道:“原來換菜可以這麼随便?我問你管事的,鴻運樓是不是對客人一視同仁,天天都可随意換菜?” 方安沖坐在不遠處的這位年青公子道:“這位公子爺,做熟的菜都換,生意沒法做了。

    ” 公子道:“對嘛,那你為何要換?” 陸志道:“公子爺,如惹不換菜,這位大爺耍砸咱們酒樓,為了息事甯人隻好……” 公子接話道:“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你們都怕,我看這酒樓隻好關門大吉!” 與他同桌的一老者道:“你休管閑事……” 言未了,王昌一下站了起來,沖年青公子把手一指“什麼蟲子,敢侮罵大爺,你活得不耐煩了,快滾過來下跪賠罪!” 年青公子大怒,倏地起立,罵道:“放肆,你瞎了狗眼,今日不教訓你這惡徒,你眼中還有沒有人!”說着要離席,被老兒攔住。

     同桌的人也紛紛勸公子爺坐下,隻有一個年青漢子站起來道:“我說你這人把招子睜大了,這位是信遠镖局袁镖主,這位是镖主千金,你怎敢如此放肆!” 王昌一愣,忙道:“啊喲,對不住,在下不知是袁镖主……”話未完忽然停住,隻聽與他同桌的一個中年人冷笑道:“怎麼,王昌你連個镖主都怕嗎?别莊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王昌一驚,忙改口道:“姓袁的小妞,你休管大爺的閑事,太原府地面上,輪不到你信遠镖局說話,你給我閉上嘴!” 這話太掃信遠镖局的臉面,同桌的人都氣得叫嚷起來。

     袁小姐更是氣得一臉通紅,指着王昌罵道:“你不過是個走卒,叫你主子滾出來說話……”話未完又被袁镖主攔住。

     他道:“小芳,坐下,這不幹我們的事。

    ” 那站着的年青漢子卻走了過來,但被袁镖主拉住,道:“賢侄,不必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坐下坐下,我們來此為各位接風,何苦……” 袁小芳争辯道:“爹,你聽他話說得有多難聽,信遠镖局豈能容人折辱!” 袁镖主道:“錯過今日,爹自會找人與之理論,今日為貴客接風才是正事!” 陸志抱拳道:“多謝姑娘仗義,鴻運樓決不容人欺辱,今日就當衆與這厮了斷!” 方安接口道:“咱們開店做買賣,一向息事甯人,客官你不願在小店吃喝,就請下樓!” 王昌嚷道:“你敢驅趕客人,大爺砸了你的店,今日吃喝定了,快上菜!” 坐在一旁的中年漢子道:“王昌,你未聽見那老兒說話嗎,人家說錯過今日要找人來理論,你怎麼就不答一個字兒呢?” 這家夥聲音不大,可整個樓面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信遠镖局的人不答話也不成。

     袁小芳跳了起來:“你是什麼人,别躲在那兒說三道四,今日你待怎的?” 中年人冷笑道:“我要你當衆賠罪,紅柳别莊縱使出來個仆役,你也不配教訓!” 袁镖主臉上挂不住了,轉過身來道:“尊駕何人,我等一再忍讓……” 中年人冷笑着接話:“誰要你忍讓了?不忍讓你又敢怎麼樣!” “你又待怎樣?” “我說了,叫你那小賤人賠罪!” 這話一出,袁小芳再也無法忍受,她往旁邊邁出一步,想從她爹身後繞出來,但還是被老镖頭攔住了:“慢,為父自有主張……” 但是他旁邊的年青漢子卻乘機走了過來,王昌推開椅子迎了出來喝道:“小子你找死!” 年青漢子怒極,劈臉就是一拳。

    王昌舉臂架住,左拳直搗對方心口。

    因地方窄,不好施展,兩人站在原地交手,隻動用兩個拳頭。

     忽然,衆人眼睛一花,就見那坐着的中年人已攔在王昌身前,一隻手捏住了年青漢子的腕骨脈穴,年青漢子頓時全身乏力,動彈不得。

    這一來,驚得大家喊出了聲。

     袁老镖頭與同桌的一位老者當先躍了過來,一個向中年人攻出一掌,另一人則來拉年青漢子,想乘機救人。

    但中年人早把年青漢子向後一拉,丢到同桌腳下,被同夥抓住。

     他則打出雙掌,和袁镖頭以及救人的老者對了一掌。

     隻聽“砰”一聲震響,中年人雙肩晃動,袁镖主和老者卻被震退了一步。

     雖說彼此沒有出全力,袁镖主和老者旨在救人,但中年人的功力使他們大吃一驚。

     袁镖頭道:“彼此無怨仇,這年青人是我的客人,請尊駕放了他,事情由我擔待!” 中年人傲然道:“要放人也容易,讓那小賤人當衆賠罪,否則……” 袁小芳突然從袁镖頭身後蹿出,左拳直搗中年人心口,右手成掌劈他脖頸。

     袁镖頭驚得大呼:“使不得……” 但他已來不及阻止,隻見中年人靜立不動,等袁小芳掌劈到時,突然出手握住了她的腕脈,她不由驚得尖叫一聲,不及撤招,一個身子癱了下去,被中年人一提,往後一拉,跌倒在桌子底下,動彈不得。

     樓上的食客看得目瞪口呆,陸志、方安也面面相觑,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陸志道:“你們是來找鴻運樓的,與這位小姐和這位公子無關,放了他們,你我交涉!” 中年人冷笑道:“做夢,各了各的賬,鴻運樓從今日起,關門大吉!” 袁镖頭大急,道:“尊駕是紅柳别莊的什麼人,請示下姓名職務。

    ” 中年人道:“你要報仇嗎?那好得很。

    大爺是紅柳别莊的尊客,姓姜,名華,江湖人稱青龍星,乃南海尊者座下四龍星之一,老小子你走南闖北,該不會不知道你姜大爺吧!” 大名一報出,袁镖頭與老者相顧失色,南海尊者是當世頂尖高手之一,談不上是黑道白道,與江湖人往來不多,因此他的作為也不被人知曉。

    武林中隻知道他座下有四大龍星、六大龜星、十二蟹星、二十四蝦星。

    隻要是招惹了他這一派的人,你就逃不出他的手。

     當下袁镖頭抱拳道:“原來是南海尊者座下青龍星姜爺,久仰久仰!請恕老夫不知之罪,小女年幼無知,望姜爺大人大量,放了小女和這位劉公子,改日老夫到紅柳别莊緻謝!” 姜華冷笑道:“大爺一向有個規矩,誰招惹了大爺,就得拿性命來賠罪!今日大爺念其是個女子,隻要她當衆賠罪,然後自斷一腕,大爺便饒了她,可是她一再張狂……” 袁镖頭岔話道:“尊駕先前隻要她賠罪,并未提斷腕之事……” 姜華冷冷道:“那是大爺懶得多說,她惹答應賠罪,大爺就會告訴她,還要斷一腕。

    按大爺的規矩,今日便要了她的命,既然你這個做爹的求情,那就斷一腕一足,而你們兩個老頭,一人斷一腕,與你們同席的人,也都自斷一腕,要不就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