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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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在河邊垂釣,看不出年齡有多大,但從其體格上揣摩,可能有五十歲左右。

    他的身旁是根岸三郎和四郎。

     三郎四郎也在垂釣。

     “這怪物,真他媽的狡猾!”絡腮胡子的男人自言自語道。

     “跑了吧,不是嗎?” 問話的是三郎。

     絡腮胡子的男人叫平田廣平。

    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實姓,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平田想釣大鲇,據說這怪物有二百公斤重。

    有一回,它上鈎了,結果自己反被它拉下了水。

    于是平田發誓要把它釣上來。

    他抓來一隻人頭大的青蛙作釣餌。

     平田真是一個古裡古怪的人。

    在岸邊搭一個簡艇的窩棚獨居,帶着蠻刀和槍,過着狩獵生活。

     三天前,兄弟倆眼看就要被大水蛇纏死的時候,平田救了他們。

     在平田的窩栅裡躺了兩天,四郎的日射病漸漸好轉,視力也恢複了。

     兄弟倆向平田道了謝,準備起身上路。

    可平田說什麼也不答應,硬是挽留他倆,要他倆體力完全恢複後再走。

     “喔,那怪物沒跑,這裡是它主要的柄息地。

    ”平田搖搖頭說。

     “我想明後天就走,四郎的身體也恢複了。

    ” 不能再呆了,必須盡快到聖保羅去,三郎心急如焚。

     身無分文,要旅行兩千公裡可不是容易的事。

    但必須得起程,即便搭便車,不吃不喝,也要去聖保羅。

     即使千辛萬苦後到了聖保羅,等待着他倆的仍是困難:住哪兒?吃什麼?都得找到工作後才有着落呀! 帶着年幼的弟弟東奔西跑找工作的狼狽相,三郎一想到就絕望。

    但必須去突破它。

     三郎夢寐以求的,是用兩人的忘我勞動所得去開一家運輸公司,還要為父母報仇。

     “去聖保羅嗎?” 平田的話音落向流水。

     “大叔的救命之恩,我們決不會忘記。

    ” “你說想當一名汽車修理工?” “是的。

    ” “憑你的力氣,也許能成功。

    那好,拼命幹吧,開一家聖保羅第一流的運輸公司!” “一定好好幹。

    可是,大叔,您怎麼呆在密林裡呢?……” 三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嗎?我是逃到這兒來的。

    ” 平田捋着胡須。

     “逃……” 三郎望着平田。

    平田笑了。

     “女人啊,我把手伸向巴西人的老婆。

    總之,唉!女人啊,她叫塔爾西娜,可是那女人的丈夫不肯罷休。

    ” 平田的目光停留在遠方。

     “你就跑了!” “是呀。

    哎,同巴西女人睡覺,被發現了。

    在這個國家,妻子被人拐走,丈夫是要動刀動槍的,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找他算帳。

    把人殺了,大多不算犯罪。

    和姑娘通奸也不行啊,奪了人家的處女,她的父兄會提着手槍找上門來——多半是扭送警察署,在署長面前強迫答應同她成婚;但有一條件,男女必須是單身漢。

    你呀,要當心啊!” 巴西的刑法在變。

     置人于死命者,即使在七十二小時(三日)内向警察自首,也不減罪。

     若要照字面理解,有些事就講不通。

    比如,殺人者去自首,往往當場被警官槍殺。

    脾氣暴躁是巴西人的性格,而警官不問青紅皂白便動私刑,把仇恨一股腦兒傾瀉在對方身上……。

     但是,巴西又普認複仇,因而殺死跟妻子通奸的男人是家常便飯,很少判為犯罪。

    殺死誘奸處女的男人也不犯法。

    妻子殺死跟丈夫通奸的女人也不問罪。

     雖然不犯法,但去自首時又往往被警官槍殺。

    刑法就是這樣規定的。

    所以實際上等于暗示:你如果殺了人,就逃跑。

     交通事故也同樣如此,大凡軋死了人就逃跑。

    自首,最好到别的州去,因為不是本州發生的事件,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