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邂逅(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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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根岸三郎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這時天色微明,他拿起電話聽筒。

     “根岸三郎嗎?” 打電話的是個男子的聲音。

     “是呀。

    ” “你的弟弟在我們手裡,快把你們偷的兩千萬克魯賽羅悄悄送來,現在就送,三分鐘内。

    否則就殺死你的弟弟!” 對方說完就放下話筒。

     三郎立即走出房門,沒有考慮的工夫,再說也無從考慮。

     弟弟處境危險,命在旦夕。

    這是三郎腦子裡唯一存在的想法。

    不能指望自己出去就能解救弟弟,但也不得不去同對方見面。

     三郞跑步出了工廠,對面停了一輛汽車。

     “我弟弟在哪兒?” 三郎大聲問道。

     “上車!” 坐在後排的人打開車門,手中的手槍閃着寒光,對準三郞。

    三郞隻得上車 “錢,藏在哪兒?”汽車開動之後,握手槍的男子悶聲問道。

     “錢?什麼錢?” “我們搶聖保羅銀行的錢,兩千萬,放在你弟弟的汽車裡,一定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不老老實實交出來,就把你的手指、腳趾一根根砍斷!” “不知道。

    有那種事?” “那好,你就會吐出來的。

    ” 那人不再說話。

    汽車在昏暗的街燈下飛速行駛。

     三郎似有所悟。

     他知道,搶銀行時,四郞正在夏陸橋附近。

    罪犯逃跑時,把錢袋抛進四郎的汽車也許是事實。

    不這樣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一誘拐事件。

     當天晚上四郎未歸家。

     ——真的把兩千萬藏起來了?” 有可能。

     弟弟太荒唐。

    雖然剛滿二十,可性子倔強。

    弟弟對過去遭遇體會得太深了,甚至得出一條經驗:不倔強就不能生存。

    也許正是這股子倔脾氣,驅使他幹出這樁蠢事來。

     買一輛大型卡車是他倆的夢想。

    一輛新車要一百萬,可是弄一百萬談何容易!因此他們隻希望買一輛半新的,但也要花四五十萬。

     弟弟離開自己的半個月前,兄弟倆已攢了十五萬。

    弟弟走時,他給了弟弟五萬,四郎默默地收下了。

     若有兩千萬,買二十輛新車足夠了,難道弟弟想孤注一擲?三郎想,弟弟莫不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了? 把弟弟推到這一步的是他三郎。

     汽車沿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向北駛去。

     ——他很可能被殺。

     命運,十之八九會是這樣。

     這個國家的歹徒極端殘忍。

    開明和殘酷,兩者竟如此奇妙地溶合在一起!父母的慘死說明了這個問題。

     砍斷手指,開膛剖腹的新聞報道要多少有多少。

     搶劫銀行的犯罪分子是最兇惡的歹徒。

    自己根本别想生還了。

    弟弟無論是講出來或者是不講,都難免一死。

    三郎想到自己就要死了,而父母的仇還未報,真太遺憾了!被歹徒叫出去的時候,三郎就預感到會死。

    隻要一走出家門,就别指望再回來。

    可是對弟弟不能見死不救,不能讓他一人去死,弟弟是自己唯一的親骨肉,他若死了,自己也就不想活了…… 帶着弟弟離開科爾達農場以來的坎坷經曆,在三郎的腦海裡翻騰着。

     ——我對不起你呀,四郎! 三郎的心情十分悲涼。

     他回憶起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

     三郎去了加爾本·伯羅大街的一間公寓。

    主人住的是有一間十二平方米的卧室,外帶浴室、廁所和廚房的獨立套房。

    房租每月二千五百克魯賽羅。

    這樣的公寓,對于三郎來說如同夢境。

     主惡朱色莉諾·托裡西斯在屋裡等他。

    朱色莉諾手上藏着藍寶石戒指,是工程師,剛四十歲。

    她皮膚白晰,身材修長。

    她自己說,她身上流着很濃的意大利血統的血液。

     三郎剛—進屋,朱色莉諾就在門口把他緊緊摟住,和他熱烈親吻。

    巴西人的吻綿長而執拗,使人銷魂,把三郞的舌頭都吮痛了。

     朱色莉諾是汽車修理廠的顧客,半年前她請三郎吃飯,那豪華的酒席三郎從未見過。

    有生以來第一次喝了威士忌,三郞醉了。

     “别這樣……” 三郎想把朱色莉諾推開。

     “别動,三郎,求求你,愛撫我。

    ”她用一隻手按住三郎的胸膛,哀求道。

     三郎混身癱軟。

     對于她的行動,三郎不是毫無思想準備。

    第一次跟她一起喝酒時,朱色莉諾那雙看着自己的眼睛就不同尋常。

    記得酒溢出杯子時,是她親自給他擦手的。

    這舉動豈不奇怪? 那無晚上,三郎很晚才回家,從此,三郎不能自拔了,感動一生都離不開她。

     三郎接受朱色莉諾的小費,就是從半年前一起吃飯那次開始的,每月四次,每次二百克魯賽羅。

     四郞發現這—變化是在兩個月前。

    有時,三郎得了小費就請四郞進餐館,喝威士忌。

    四郎有些納悶,哥哥哪來的錢進館子?于是,他開始注意三郎的行蹤。

     一次,四郎對三郎說:“哥哥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