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闖宮鬧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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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先發出幾聲怪叫:“吱!吱吱!吱吱”其聲尖細,竟跟猿猴啼鳴頗為相似。

     鳴聲甫落,一團白影蓦地騰空而起,迅速翻上牆頭,鬼偷邢彬一手挾着酒葫蘆,用另外一隻手扶牆而奔,一蹦一跳,在牆頭上如飛往來疾奔,日裡猶自不停“吱吱”低嗚,襯着一身白毛皮襖和滿頭亂發,那神情,活脫就跟一隻大猩猩一般無二。

     何沖躲在洞裡,目睹他裝模作樣,心裡真是又驚又奇,奇的是不解他此舉用意何在?驚的是怕他在牆頭匕亂奔亂叫,别說被分官巡夜發覺,就算驚動園中兩頭雪拂,今夜也難以脫身…… 他正在焦急,牆頭上鬼偷邢彬忽然停止了奔跑,競蹲在牆上,捧着兩個酒葫蘆故作欣喜之狀,一會兒抓耳搔頸吱吱低鳴,一會兒又連翻筋鬥,再過一會兒,居然拔開葫蘆塞子,大口喝着酒,喝兩口卻把酒葫蘆留在牆頭,手舞足蹈,扮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鬧着鬧着,鬼偷邢彬突然身形一翻,掠個牆來,飛快地解開了皮祆,縮身躲進洞穴裡,同時低聲催促道:“快些掩好樹枝,屏住呼吸,千萬别弄出響聲!”何沖連忙依言掩蔽,剛将洞口蓋妥,牆頭上已出現了兩團高大的白影。

     那影子,正是匈魂仙娘路貞貞豢養的兩頭兇猛雪狒兩頭雪拂高踞牆頂,四隻火紅眼珠不住向牆外搜尋掃視,畜牲雖不能說話,但從那一陣陣低沉的吼聲中,不難猜想兩頭雪拂正為了鬼偷邢彬的突然消失而困惑不已。

     何沖和鬼偷極力屏住呼吸,暗中由枝葉空隙偷眼望去,隻見那兩頭雪佛逡巡片刻,競學着鬼偷邢彬适才模樣,雙雙蹲坐在牆上,各自搶了一隻酒葫蘆在手裡,嗅了嗅,吱吱低鳴數聲,便也大口喝了起來。

     酒葫蘆喝空,兩頭雪拂噴噴厚唇,似乎仍有些意猶未盡的模兒,但轉眼間,卻搖晃了幾下,“卟通通”先後都從牆頭摔了下來,四肢伸挺,昏迷不醒。

     鬼偷邢彬一聲輕笑,掀開樹枝站起身來,道:“如何?你現在相信了吧!隻須兩葫蘆藥酒,就活捉了兩頭異種雪拂,哈!” 何沖含笑贊道:“佩服!佩服!老哥不愧是胸羅萬機,此道中絕頂高人! 鬼偷邢彬得意地笑道:“比水中功夫,老哥哥不敢跟你較量,若論這種偷雞摸狗的玩意兒,倒頗堪自負,大凡猿猴一類,任它再通靈,終不及人狡猾,猿性最喜模仿,也最容易上當。

    ” 何沖問道:“現在雪拂已除,咱們應該如何着手盜回刀劍了?” 鬼偷邢彬道:“你先别急,這兩頭雪拂乃是天山異種,得之不易,弄死了未免可惜,咱們須設法帶回去養在卧龍莊中,也算刀劍一筆利息。

    ” 何沖皺眉道:“雪狒性猛,若等藥力消失,隻怕不好馴服。

    ” 鬼偷邢彬道:“不妨,你且先将它們穴道捏閉,暫時帶去藏在山中陷蔽之處,等老哥哥取到刀劍,咱們再一人背一頭,喬下山去就好想辦法了。

    ” 何沖道:“時間不早,咱們還是先下手盜回刀劍要緊。

    ” 鬼偷邢彬笑道:“刀劍的事交給我,你快去藏妥雪拂,回來遠遠替老哥哥把風就行了,記住無論任何情況,千萬别擅進花園。

    ” 何沖點頭答應,自将兩頭昏迷雪拂挾起,飛步離去。

     鬼偷邢彬重新穿好皮祆,拂去牆下足印,随即叢身進人花園。

     園中房屋位置早已熟記,老偷兒放心展動身法,捷如輕煙般直撲小樓,先朝那尚有燈光的窗口欺去。

     那窗中是一間小廳,陳設簡單,桌上殘燭未滅,隻有一個十四五歲的青衣丫環坐在桌邊打噸兒。

     鬼偷邢彬藝高膽大,冷冷一笑,徑自一長身,指尖己搭住小樓樓檐,弓身拳腰,使了個“倒挂金鈎”之式,頭朝下,腳朝上,輕沽口涎,點破了扇圓窗窗紙。

     眇目偷窺,窗内流蘇錦幔,正中一張精緻八仙桌,圍着幾把交椅,桌上拱着一盆清香撲鼻的水仙,紅氈鋪地,水晶作屏,有兩道房門,其中一道是通外廊的門戶,另一道僅設着絲質門簾,隐約可見隔房竟是一間卧室。

     鬼偷邢彬心裡忖度,從室中陳設看,想必便是魔宮分宮主勾魂仙娘路貞貞的卧房了,但不知刀劍被收藏在什麼地方? 眉頭微皺,一探右臂,從懷裡取出一枚蠟皮密封的圓珠,大約有龍眼般大小,用兩個指頭捏碎封蠟,迎風晃了晃,屈指彈入盲中。

     那藥丸見風自焚,化作一蓬淡淡的輕煙,頃刻間已彌漫全室,異香四溢,頗似梅香氣味。

     鬼偷邢彬屏息靜待約半盞茶光景,不聞室中動靜,自将解藥噙在舌下,一提真氣,全身暴縮,竟施展“縮骨神功”從窗棂穿了進去。

     腳落毯上,卻不急于尋覓刀劍所在,順手先将通往外廊的房門輕輕啟開,又拔去窗棂木柱。

    這有兩種作用,一是使室中迷香随風消散,二是預留退路,準備緊急脫身。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老偷兒才開始搜查室内。

     外間起居小廳,除了幾幅字畫,别無飾物,老偷兒不須細看,身形微閃,徑自挑起内間卧室門窗。

     門簾掀處,鬼偷邢彬隻覺眼中一亮,險些為之呼吸頓窒。

     這是一間華麗而奢侈的女子閨房,粉紅色的幄慢,粉紅色的陳飾,一幾一桌,甚至那張羅帳低垂的牙床,無一不是啟人遐思的粉紅色。

     靠窗一張粉紅色的小幾上,放着一隻精巧的金鼎,鼎中燃了檀香,以至使整間卧室都蕩漾着一層薄薄的煙霧,淡煙,輕紗雅緻而朦胧,這小小閨房,不亞于皇宮,使人不期然生出神秘之感。

     尤其令老偷兒震撼的是,牙床上那半掩薄被的美人兒,此時香息微微,兩條白嫩藕雪般的玉臂,整個兒探出錦被外,連帶一抹酥胸,甚至那緊裹峰巒的貼身肚兜,也大半露在外面。

     老偷兒不是好色之徒,但床上那酣睡中的美人兒實在太美了,像一朵霧中綻開的玫瑰,像一隻清池浮現的紅蓮,叫人一看就從心底生出愛悅之意,目光再也移不開去。

     不用猜,這睡美人準是魔宮分宮主,勾魂仙娘路貞貞了,偷兒心想:“勾魂”二字尚不足形容魔女的姿色,倒是那“仙“字用得妙,此女年齡不過标梅,非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