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偷龍轉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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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悶不吭聲,給它個不理不應。

     那人拍了許久門,仍不肯罷手,力道略加,“克嚓”一聲,竟将門栓震斷,推門走了進來。

     隐娘在卧房門簾縫中望見,不覺駭然大驚,原來那人獨目偉軀,一臉大麻子,像貌十分兇惡,居然一步步進了正廳。

     她雖然不認識這麻子就是号稱“閻王”的趙如虎,但見他硬闖進來,立生警惕,猛納一口真氣,一縮身,躲進帳架後面,屏息凝神而待。

     趙如虎後臀受傷未愈,走路時就像長了“繡球瘋”。

    一拐一拐十分難看,他每一舉步,疼在後股,恨在心頭,獨眼中兇光閃閃,口裡卻仍舊親切地叫道:“老郭在家嗎?堂主有請啦!” 連叫幾聲仍無回應,不禁詫道:“咦!奇怪了,門是由内拴上的,人卻到哪兒去了呢?” 口裡喃喃說着,腳下卻緩緩穿過廳堂,向卧房走來。

     走近房門,撩簾探頭一望,又縮了回去,及至繞到後門,才恍然道:“難怪,原來是從後門走了!” 突然,濃眉一皺,臉上随即浮上一抹獰笑,低聲道:“這真是天賜良機,姓郭的,你手下狠毒,傷得老子這麼重,老子也要你嘗嘗趙閻王的手段。

    ” 聲落,迅即掩開了後門,掀起垂簾,重又跨進了卧房,獨自疾轉,探手從懷中掏出一隻細頸小磁瓶。

     隐娘藏身蚊帳架後,眼看那趙如虎潛人卧房,滿臉怨毒之色,從磁瓶中小心翼翼倒出四五粒黃豆般藥丸,揭開兒上茶壺蓋,統統傾人茶中。

     那些藥丸,不問可知必是毒藥,隐娘不覺暗暗慶幸,心忖道:幸虧被我窺見,不然,糊裡湖塗把命送了,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 按說,趙如虎若是在茶水裡下毒之後,抽身一走,也就罷了,偏偏趙閻王心狠手辣,擔心桑瓊返來,未必一定會喝那冷茶,于是,又取了茶碗,另将數粒毒丸,用茶水溶開,灑在桌面和茶幾上。

     他這毒丸名叫“碧羅三色丹”,看是黃色,溶化後卻變成碧綠色,水液幹後,又變成淺灰色,其毒性之烈,不在四川唐門的“碧鱗五毒散”之下,非僅入腹無救,即使不曾飲用毒水,那風幹後的毒粉,沾膚即入,循血遍走全身,也是無藥可救的。

     趙如虎暗下毒手,一心要置桑瓊于死,茶中下毒,桌上灑毒,仍嫌不足,偶擡頭,見卧床上鋪的床單,恰好也是淺灰色,心裡一喜,竟将瓶中所餘毒丸,全部溶在一雙茶碗中,雙手捧着,直向床前走來。

     他的用意,自不外要在卧床之上,遍灑毒水,待桑瓊夜晚歸寝,叫他一眠永不醒。

     卻不料毒水未灑,突然發現蚊帳後面站着一個人。

     趙如虎大吃一驚,隻當是白晝見鬼,吓得抛去毒水,抹頭便跑。

     隐娘形藏敗露,也吃了一驚,玉腕探處,長劍已“嗆”然出鞘…… 趙如虎剛奔出三四步,腦後寒飚刺膚,劍芒已到,虧他應變得快,慌忙一縮肩頭,但聞“嗖”地一聲,頭頂發髻竟被削斷。

     趙如虎機伶伶打個寒噤,驚惶回顧,卻發現仗劍追出來的并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這一看清,趙如虎反倒膽量略壯,沉聲喝問道:“你是誰?躲在這裡幹什麼?” 隐娘冷冷一笑,道:“你又是誰?鬼鬼祟祟弄這些毒水,要想謀害什麼人?” 趙如虎見隐娘明眸皓齒,益證絕非鬼魁,不覺更壯了膽,沉聲道:“你是宮中哪一處的侍婢丫環?連我金龍堂趙閻王也不認識?真是好大的膽!” 隐娘笑道:“啊!原來你就是趙閻王? 趙如虎道:“正是,你這丫頭……” 隐娘突然笑容一斂,重重啐道:“呸!你媽才是丫頭,你叫趙閻王,姑奶奶叫你去見閻王!” 聲落,振腕一劍,分心刺了過去。

     趙如虎怯懼之心已去,無奈手無寸鐵,難以招架,一側身,雙掌橫推,避開了劍鋒,冷哼道:“我明白了,你不是本宮弟子,必然是潛人宮中的奸細,郭柳兩個狗男女,勾結外敵,将奸細藏匿房中,如今被我姓趙的識破,且看你們還拿什麼掩遮?” 隐娘曬道:“可惜你明白已經太晚了。

    ” 趙如虎哼道:“憑你丫頭,還留不下趙某人!”話聲甫落,雙掌連環劈出,猛向隐娘下盤攻到。

     隐娘一點蓮足,身形陡然拔起,手中劍平舉齊胸,卻不出手。

     趙如虎攻敵是假,抽身是真,掌勢霍地一收,人已仰身向房門外躍去。

     隐娘早知他有此一着,蓦地一聲冷嘿,雙手向外一翻,長劍竟脫手電擊而出,遙向趙如虎胸腹射到。

     兩下裡幾乎在同一瞬間發動,趙如虎甫近房門,隐娘的長劍也劃空射落。

     趙如虎全沒想到隐娘竟會施展“駁劍”之法,一時間閃避不及,悶哼聲中,直被長劍透腹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