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靜夜論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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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座頹敗的山神廟,心裡一喜,連忙催馬奔了過去。

     那山神廟雖不大,卻喜屋瓦尚全,足可避雨暫歇,廟屋分為前後兩間,前面一間是神殿,業已滿布蛛網積塵,後面一間又分成一明一暗,大約是從前廟祝道士居所,牆頂竟還齊全,此外,旁邊另有兩間小屋,乃是廚房和堆積雜物的地方。

     桑瓊牽馬進人荒廟,但見前殿污髒不堪,難以駐足,便牽着馬轉過後院,将馬匹系在牆下,自己則揮雨進人那兩間卧室内。

     掃目打量,兩間卧室倒頗幹淨,尤其令人滿意的是,廚下還有一口不大破爛的鐵鍋,小房内更是放着兩捆用剩的于柴。

     桑瓊見四下無人,大雨又一時半刻停不了,便将那破鐵鍋和兩束幹柴都搬進暗間裡,打燃火折子,升起一堆火,然後解下衣衫,坐在房裡烘烤濕衣。

     不多久,外衣已經烤得差不多快幹了,而暴雨猶未稍減,桑瓊索性将内衣也脫下來準備暫時用外衫遮體,等内衣烘幹之後再換穿過來。

     嘿!天下就有這種巧事,他剛将底衫内褲除下,蓦聞一陣馬蹄濺水之聲,廟外又來了兩人兩騎。

     來兩個人還不要緊,偏巧又來的是兩個女的,這一下,要了命了。

     桑瓊聽得人馬聲響,顧不得濕的幹的,三把兩把先将外衣穿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收拾那水淋淋的内衣褲,外面兩個女的已經進了廟門。

     但聞一陣陣揮水跺腳,其中一個清脆的少女口音首先抱怨道:“真倒黴,這鬼天早不下雨遲不下雨,非等到人家走在荒野裡,竟下得又猛又急,連個躲雨的地方也沒有,看吧,裡裡外外全都濕了,怎麼辦?” 另一個微帶嬌慵的聲音笑道:“怎麼辦?你問我,我還不是跟你一樣成了落湯雞,這隻能怪我們的運氣不好。

    ” 這人語帶磁聲,聽口音,像一位婦人。

     那清脆的聲音又道:“這許多姊妹,偏偏就我們兩個倒黴,我隻氣不過那姓曹的,既然跟我們師父結盟,怎麼連個迎接的人也不派,難道等着我們去拜見他?” 嬌慵的聲音又笑道:“這卻怪不得人家,他怎想得到我們來得這樣快。

    ” 清脆語聲道:“如此說來,倒怪我們不該來得太早了?” 嬌慵語聲道:“話也不是這般說法,老實說,師父他老人家早就有心進關逛逛了,應邀結盟,不過是個藉口而已,所以等不及就趕着南下,我倆算是馬前先行,給姓曹的送個信,要他準備迎接。

    ” 清脆語聲道:“師父也真偏心,這種苦差事,幹麼不派師姐她們,定要我倆來?” 嬌慵語聲道:“小妹,你這又不懂了,師父他老人家派我倆報訊,原是含有深意的。

    ” 清脆語聲道:“什麼深意?你倒說說看。

    ” 嬌慵語聲道:“很簡單,我們十二金钗中,隻有你和我是‘天陰之體’,本門‘九陰神功’,也以我倆火候較深,這一次到中原來闖天下,不能再蹈當年覆轍,更不能叫姓曹的把我們陰山派看扁了,懂嗎?” 兩個女人在前殿談論,桑瓊在後屋卻聽得心頭大震,尋了個壁縫,吵目一望,隻見殿中并肩站着兩個紅衣女子,正向廟外不停地張望,似在估量大雨何時能停。

     那兩名紅衣女子衣色裝束完全相同,頭束紅綢布,身着短祆長褲,肩上各插雙劍,腰間纏着一條三指定的金色腰帶,帶上扣着十二柄金光閃閃的長認左邊一個年紀較大,約莫二十四五歲,纖腰豐臀,像個婦人,右首一個卻隻有十五六歲光景,這時正從頭上解下綢巾,不住抹着臉頰上的雨水,滿頭烏油長發直披雙肩,風姿竟美豔絕倫。

     尤以兩人衣衫都被雨水濕透,緊身貼肉,越襯得肌膚豐盈,分外撩人。

     桑瓊隻看了一眼,心中狂跳,連忙扭過頭去。

     這倒并非他受不了那浮凸嬌軀的誘惑,而是那兩紅衣女子腰際金色腰帶,使他遭到了震驚。

     刹那間,他想到一首已經多年沒再聽到的武林歌謠,那歌詞是: “金絲帶,紅羅衫; 天外飛來十金鐵。

     英雄皆喪膽, 豪傑盡心寒。

     男兒低頭尊紅顔。

    ” 這首歌謠,是指十年前關外陰山派,三眼魔母座下十妖初人中原的故事。

     三眼魔母以陰為姓,座下十妖,号稱“紅衣十級’,也就是十名妖豔美女,當年突然人關,短短十六個月之中,殘殺中原武林少年英達百人之多,那時天壽宮尚在初建時期,東莊莊主桑震表卧病在床,十妖橫行無忌,各大門派震于妖氛猖撅,曾邀集高手三十餘人截擊“十妖”于華山之颠,一夜血戰,“十妖”分毫無損,各大門派高手卻傷亡過半,狼狽而逃,幸得隐居南海普陀山的“太乙神尼”率風塵三奇及時趕到,才将“十妖”重傷逐出關外。

     事後,三眼魔母曾親赴南海普陀尋仇,與“太乙神尼”力拼三晝夜,幾乎血染禅林,多虧神尼身兼佛道兩家之長,定力深厚,未為所乘,三眼魔母針羽而去,從此銷聲匿迹,未敢再人中原—— 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