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蛇烏合

關燈
那高與人齊的墓碑,左轉三次,右轉四次,蹲裆一提氣,嘿地一聲,竟将一塊重達數百斤墓碑,硬生生提了起來。

     石碑移開,碑座下竟是一個石洞,洞口下面一列石級,婉蜒而下,不知通向何處。

     伍一凡側身又道:“楊公子請。

    ” 桑瓊詫問:“你們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呢?” 伍一凡笑道:“公子不必多疑,這座古墓之中,别有天地,其中還有幾位朋友,正在等候與公子見面哩!” 桑瓊不得已,隻好硬着頭皮拾級而下,一人洞口,卻覺得裡面溫暖如春,四下石壁甚是幹燥,下行十餘級,向右一轉,是一條狹長用道,每隔五六步,壁上便嵌着一粒夜明珠,放射出青——光輝,恰好照見舉步。

    桑瓊一面走,一面密度方向,不覺毛骨驚然,敢情這條甬道,正是通向古墓中的。

     甬道走畢,迎面一堵石門阻住去路,鐵面金鈎伍一凡舉手轉扣石門,三長一短,片刻間,石門便緩緩向側邊移開。

     門開處,裡面是間寬達三四丈方圓的石室,照方向地勢估量,恰好是古墓墓穴所在,但室中卻不見棺木,地上鋪着厚厚的獸皮,正中一張長桌,圍桌共有九把交椅,長桌上方,懸着一盞琉璃燈,照耀得全室亮如白晝。

     這時候,室中正有四名男女或坐或靠地守候着,石門一開,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桑瓊走進石室,劍眉不由一皺,敢情那四名男女,一個個都是橫眉豎目,一望即知俱非善類。

     鐵面金鈎伍一凡搶着為他引介,其中一個跟梁金虎長得十分相似的花袍大漢,名叫梁金豪,和梁金虎是同胞兄弟,合稱“雲嶺雙煞”。

     另一個滿臉橫向的頭陀,正用戒刀剔着一隻樟腿,姓郝名飛。

     一個年約五十多歲,雙目精光閃爍的瘦削漢子,乃是黑道中頗負盛名的“鬼偷”邢彬。

     此外,還有一個-悍的黃臉中年婦人,濃眉大眼,腰束二十四把飛刀,乃是霹靂神葛森的渾家杜三娘。

     這一幹男女,莫不是黑道巨孽,平素桀傲跋扈,誰也不肯服氣誰,不知怎會忽然混在一起,聚集在這古墓之内。

     伍一凡替衆人引見完畢,醜書生舒鳳平取出圖畫,交與室中四人過目,頭陀郝飛擲了樟腿,舉刀拍着長桌,砰砰作響道:“既然天意如此,快請楊公子就座,大家好觐見幫主。

    ” 男女八人不由桑瓊分說,強将他按在上首一把交椅上。

    大夥兒羅列椅前,口稱“幫主”,納頭便拜。

     桑瓊大驚,慌忙側身讓禮,急問道:“各位……各位英雄,這是怎麼一回事?” 鐵面金鈎伍一凡含笑說道:“不瞞楊公子說,方今武林大亂将興,人人皆求自保,我等本是天各一方,近日偶得機緣,不約而向會聚此地,彼此推誠暢論天下大勢,都感若憑自身武功修為,雖可逞快于一時,終難與各大門派或東莊西堡南谷北宮等世家豪門争雄鬥勝,謀一席之地,常言說:合則俱利,分則皆敗。

    亂世之秋,必須團結才能立足,所以都願捐棄舊嫌,擯絕私見,合謀另組新幫。

    ” 桑瓊道:“這個是情勢使然,諸位立意甚佳,但是,這又跟在下有什麼關系呢?” 霹靂神葛森接口道:“怎麼沒有關系!咱們這個新幫,就是少了一位幫主。

    ” 桑瓊道:“那也不難,諸位都是武林一方之雄,大家合議推舉一人擔任幫主,也就是了。

    ” 霹靂神把眼一瞪,厲聲道:“什麼?推舉一人來當幫主?嘿!嘿!除非他們推舉咱姓葛的,否則,老子第一個就不服氣……” 那杜三娘朝霹靂神臉上陣了一口,罵道:“呸!蠢東西!連幾句話都說不清楚,窮嚷嚷幹啥!給老娘站開些,讓老娘來說給幫主聽!” 霹靂神葛森性如烈火,天不怕,地不怕,卻就怕了這位比夜叉還兇的渾家,當着許多人被她叱罵,竟不敢還口,幹笑兩聲,忙道:“對!對!咱不會說話,老婆子還是由你來吧!” 杜三娘得意地一挑掃帚眉,挨近兩步,左手拂了拂“雲鬓”,右手卻按着腰間飛刀刀柄,先掃了衆人一眼,又咳嗽兩聲,擠眉弄眼,未語先笑…… 正要開口,“雲領雙煞”老大梁金虎已經瞧得不耐煩,冷冷道:“有話就快說,誰跟你吊膀子丢媚眼!” 杜三娘黃臉一紅,哼道:“急什麼,老娘自然會說,皇帝不急,倒急死了太監!” 雙煞老二梁金豪慘白的臉孔一繃,陰沉沉道:“賊婆娘口裡放幹淨些,咱們兄弟可不吃這一套。

    ” 社三娘身形一扭,手一探,唰地從皮腰帶上扣下三柄飛刀,眼角一瞪霹靂神,霹靂神立即橫身跟她并肩而立,怒目喝道:“蠻子,想幹啥?你們有兄弟,咱們是夫妻,有種出去一個對一個…… 鐵面金鈎伍一凡連忙勸阻道:“大家都少說一句,從今以後,都是同幫兄弟,再這樣互不相讓,豈不有違結義初衷了麼……三娘有話請說,梁老大梁老二也耐着些性子,幫主初臨,咱們不要給自己丢臉!” 好不容易勸得雙煞不吭了,杜三娘這才又堆起了滿臉笑容,對桑瓊說道:“不用再說,幫主也該明白了。

    咱們八個人,雖然有意結盟,但這幫主的交椅,卻誰也不肯相讓,争論不休,最後才想出這個方法,挂畫墓邊,聽憑天意,事先大家就說好了,誰要是來添全了那幅圖畫,誰就是全幫之主。

    ”-。

    一桑瓊聽了這番話,駭然道:“這怎麼可以呢?在下不過是偶然巧遇,一時忘形,怎能夠……” 鐵面金鈎笑道:“公子不必太謙,當初咱們合議挂圖求賢,原就含有深意,若論動手拚命,咱們誰也不輸于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