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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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咚咚地沿着木闆走廊往外走。

    漢克·盧卡斯對治安官說:“比爾,你知道,如果那家夥從去年秋天開始就一直呆在薩蒙河支流地區的話,那我是該知道的。

    或許他進來一兩個月了,躲在某個地方的一個小木屋裡。

    讓我再看看那份關于他的材料。

    ” 卡特林從埃德·哈維爾的信中取出那份材料遞了過去。

     “5英尺9寸,”漢克說,“年齡,32歲,體重,185磅。

    紅頭發,藍眼睛,白皮膚,有雀斑……,不可能的,比爾,他不可能呆在這地區很久了。

    就算他來過,也沒有停留。

    ” “我知道。

    ”治安官安慰說,“但這個埃德·哈維爾,他認為搜查的唯一辦法就是進入薩蒙河支流,然後在這個地區到處尋覓這間小木屋。

    ” “這間小木屋,”漢克說,“可能能找到。

    它在一個山脊上,是某個有一串陷阱的人建的。

    開工大約是在秋天,當時地上還沒有雪,而完工的時候地面則已有約3英尺深的積雪了。

    你可以看出哪些地方的樹樁是貼着地面砍的,哪些地方的樹樁是向上留一截伐的。

    最後那幾棵小樹伸展在門的上方,可以用來懸挂捕捉器和其它東西,它們被從離地面5英尺的地方砍倒了。

    這些樹樁就在小木屋周圍。

    ” 比爾·卡特林沖着他咧嘴一樂:“我不會和這位即将出山的偵探說這些的,漢克。

    ” “為什麼不?” “嗯,”治安官說,“這些城市偵探挺有意思的,他們認為自己是唯一會推理的人。

    他們不知道所有的警察工作隻不過是跟蹤線索,而一個牛仔一天要幹的跟蹤活動比偵探一個月幹的還多。

    這個德威特要裝扮成一個打獵愛好者,但是他準備充當一個老牌偵探。

    如果你把他要說的話都搶先說了,這恐怕不太好。

    ” 漢克咧嘴笑了:“我?我隻是一個粗俗的老牛仔牧人而已。

    這個叫格裡德利的家夥出現有多久了?” “嗯,這個嘛,”治安官說,“埃德·哈維爾可沒和我說。

    漢克,你不該知道什麼格裡德利的。

    而且别把這個東部佬當作偵探對待。

    你就該知道你是在尋找一間木屋和一個失蹤的家夥,而這位偵探很可能會扮作他家城裡的某個朋友。

    ” “那,”漢克咧嘴回以一笑,“好辦多了……” 下了午班車走進旅館的這個女人,細細的腰,扁扁的臀,很自信的樣子。

    她似乎很相信自己能完成既定的目标,而且清楚自己心裡想些什麼。

     她的身上還帶着城市的印記。

    顯然,她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她站了一會兒,上下打量着街道以及兩旁各式各樣的框架結構建築物,然後擡起眼,目光越過屋頂投向遠處的高山。

    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下和這樣的幹燥天氣裡,那些山的影子有着明顯的界線,似乎全是黑的,與燦爛的陽光形成鮮明的對照。

    山尖直矗進深藍色的天空,在陽光沐浴下發出令人眩目的光彩。

     她突然發覺班車司機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毫不遲疑地走進了旅館,穿過門廳,徑直來到接待櫃台前,沖着雷·菲爾登點點頭。

    雷是旅館的老闆,他正站在櫃台後面迎接到來的客人。

    她接過了老闆遞過來的筆。

     當筆尖停在登記卡上時,她猶豫了片刻。

    憑着長期的經驗,雷·菲爾登意識到了這片刻的猶豫意味着什麼,他好奇地揚起了眉。

     然後這女人清晰而堅定地寫下了“馬裡恩·錢德勒,水晶城”幾個字。

     雷·菲爾登變得友善健談起來。

    “住在那兒很久了嗎?”他問道,意指她寫的住址。

     雷·菲爾登把這種特别的方法作為一張随時備用的王牌,來對付那些以假名登記的女人。

    經驗告訴他,她們的反應不外乎是兩種:或者漲紅了臉很困窘,或者是冷冷地、傲慢地看着他,在高貴的外表下尋求庇護。

     但是這女人隻是朝他真誠地、毫無戒備地一笑。

    她鎮靜的淡褐色眼睛裡一點也顯不出尴尬。

    她用一種既不急促也不猶豫的聲音說道:“哦,其實我并不真的住在那兒,那隻是我的法定住處。

    ”她接着平靜地說,“我想洗個澡,如果你這裡可以的話。

    我在你這兒不打算長住,隻是為攜帶行裝騎馬進入薩蒙河支流地區旅行做些準備。

    或許你認識某個非常可靠的騎馬旅行的人。

    ” 面對這雙堅定而友善的目光,菲爾登暗自認輸了:“哦,女士,這附近最好的騎馬旅行者是漢克·盧卡斯。

    正巧,他明天就要進入薩蒙河支流,帶一隊人馬進去,你或許能趕上加入他們——當然,前提是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

    那樣你可以省一大筆錢。

    不過,你得弄清楚你們在一起會不會相處得很好。

    你可以和漢克談談。

    ” 她遲疑了。

     “另外那兩個人預計今天下午的某個時候到,”菲爾登接着說,“男的叫德威特,女的叫阿德裡安。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和漢克說說。

    ” “我希望你去。

    ” “他在鎮上,我——” 門突然被推開了,這打斷了菲爾登的話。

    馬裡恩·錢德勒轉過身審視着來人。

    他走進門廳,穿着一條深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