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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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将支票遞還給咨詢部經理,"告訴你們老闆,如他所料,在這世間,沒人不愛錢,沒人不缺錢,不過,我和我的家人一直信奉一條古訓,君子愛财,取之有道——這筆錢,我們不會要,哪怕再翻十倍、百倍,都沒用!" 費揚和咨詢部經理慘敗而歸。

     費智信聽了彙報,當即打電話給一位高官,請求支援。

    對方爽快地答應給主管新聞媒體的領導打招呼,發出内部指示,凡是涉及到費氏的這條新聞,在審核時,一概封殺。

     "費總,我派人認真查過,"咨詢部經理陰險地說,"這老家夥和他的三個兒子,倒是有些潔身自好的意思,沒查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看,是時候來點江湖招數了——要不,先動動他那兩個孫子?" 費揚心頭揪緊。

     "等一等,"費智信阻止,沉吟道,"這老頭的一家人,好歹是有些來頭的,畢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平民布衣。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走這一着險棋,要知道,事情一旦敗露,費氏就将聲名狼籍,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 4 費智信坐在寬大的柚木書桌前,修改公司内部刊物的草樣。

    千伶煮一壺茶,砌好一杯,放在他手邊,并沒有即刻離去,而是靜靜站立一旁,注視着他。

     "怎麼了?"費智信留意到她,溫言問道。

     "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千伶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什麼事?"費智信放下手頭事務,微笑看住她。

     千伶不語,默默取出那輛寶馬汽車的鑰匙,擱在桌上,接着是一枚從未離身的戒指,然後是一隻沉甸甸的首飾匣,末尾,是幾張銀行信用卡,一起放在費智信跟前。

     費智信看看那些物件,擡起頭,探詢地望着千伶。

     "我要離開你。

    "千伶不想兜兜轉轉地繞圈子,直接說了至為關鍵的一句話。

     聞聽此言,費智信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兩臂環抱,看着外面的青草地。

     "這些年來,感謝你的照顧,請你放心,除掉貼身衣物,我不會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千伶一口氣說完了在心中彩排了千次萬次的話,"至于費氏慈善基金會執行主席的職務,請你另行任命。

    " 費智信靜默地聽着,許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我記得七年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說過,當我想要走的時候,你絕不會有絲毫的阻攔,你會無條件地答應我。

    "千伶拿不準他的态度,有點發慌,急急提醒道。

     "是的,我說過。

    "費智信終于開腔。

     千伶舒出一口氣。

     "不過,我可以知道原因嗎?"費智信轉過身來,凝視着她。

     "我以為,你太太,已經對你講過。

    "千伶遲疑道。

     "這麼說,她的話,都是真的?不是捕風捉影?不是因為嫉妒我對你的喜愛而造謠中傷?"費智信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千伶沉默。

     "一個被執行槍決的犯人,在臨死之前,聽到了關于他的一份行刑判決書,"費智信表情沉郁地說道,"我就是那個倒黴的犯人,被宣布了家庭的死刑,從此以後,天涯孤旅,再沒有一個等待我回家的女人。

    " "你忘了,我們并沒有婚姻的羁絆,"千伶飛快地說,"你的太太,另有其人,每一天,她都會呆在家裡,等着你回來。

    " "你在意她?"費智信定定看着她,一連串地問,"是因為這個理由,因為我不能娶你,因為你不能成為我正式的妻子,導緻你,決定離開我?" "呵不,"千伶矢口否認,"你是一個有太太有兒子的男人,從最開頭,我就再清楚不過,我從來就沒有過其它的非分之想。

    " "你的意思是,你去意已定,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留下來?"費智信審視着她。

     千伶默認。

     費智信長長歎息一聲,依舊在書桌前坐下來,茫然地翻了翻那一大疊文件,突然重重阖攏文件夾,以手覆額,隐忍地說道: "我想知道,那個男人,他是誰?" 千伶不答言。

     "不想告訴我?"費智信舉目望向她,蒼涼地笑了,"怎麼,你怕我會傷害到你的心上人?" 千伶的一顆心,砰砰亂跳。

     "别擔心,我不會的,如果我打算那麼做,我早做了,清理一個敢跟我搶女人的男人,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費智信徐徐說道,"其實,她早已在我耳邊說過很多次,她說,有個騎摩托車的男人,在深夜帶走你,她說,我太放任你,應該好好管管你,她說,那個男人太嚣張,需要教訓一下,但是,我一直沒有過問,我是多麼相信你,我以為你這輩子都會是我的好女人。

    " 千伶緊咬住嘴唇。

     "我會放你走的,"費智信起身走過來,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過,我有一個很小很小的要求,請你不要拒絕我。

    " "什麼要求?"千伶驚問,她深恐他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

     "這隻戒指,是你跟了我之後,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費智信拿過她剛摘下的那隻戒指,重新替她戴上,"雖然不能戴在無名指上,可在我的心目中,它的意義,等同于一隻結婚戒指,我要你永遠戴着它。

    "千伶被動地任憑他将戒指套在她左手的小指上,那是她一貫戴這隻戒指的地方。

     "答應我,戴着它。

    "費智信輕聲懇求。

     "我答應你。

    "千伶不能不屈服。

     "我多麼希望,這是一隻魔戒啊,"他深深凝視着戒指,"就像你念給我聽的那個童話故事,當你遇到難題的時候,擦一擦戒面,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幫助你解決一切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