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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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壞了,我跟你講過的,仁希孤孤單單的一個女孩子,要是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向她父母的在天之靈交代?" "這種果實,含有巨毒,"知心面無表情地攤開手掌,掌心躺着一枚綠色的果實,她說,"我向周圍的居民打聽過,北塘制藥廠栽種的這幾棵樹,在北塘,已經與好幾起自殺事故聯系在了一起,當地人都知道,這種樹的果實,一般人食用以後,數小時就會毒性發作身亡,想要尋死的人,把這果實當成了砒霜,所以北塘的居民,壓根兒就不敢生出擅闖北塘制藥廠之念……" "是的,醫院的大夫已經化驗過,仁希确實是中了海檬果的毒,"費揚打斷她,"仁希是過敏體質,因此口鼻沾染到海檬果的漿液,立即發生全身反應,幸而她接觸的分量有限,送來醫院不久,就緩解過來了。

    " "原來它就是傳說中的海檬果?"知心打量着手裡的果實,"我聽說過這種植物,在印度西南部的某個地方,有超過一半的植物中毒事件,是由海檬果引起的,除出自殺,它好象還經常被犯罪分子用做殺人的工具。

    " "大夫說了,海檬果含有一種被稱作-海檬果毒素-的劇毒物質,其分子結構與一種強心劑——異羟洋地黃毒苷非常相似,"費揚用科學的口吻解釋給知心聽,"毒素會阻斷鈣離子在心肌中的傳輸通道,從而造成中毒者的迅速死亡……" "費家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移栽這樣的有毒植物,着實陰險,"知心忽然不耐煩起來,"罷罷罷,你們費家的人都一樣,讓人難以琢磨,我爸和我二姨說得不錯,最好離你遠點兒!"她急躁地一頓足,扭身朝裡走。

     "怎麼?覺得自己趟了渾水,洗也洗不幹淨了?"費揚既好氣又好笑。

     "北塘的人一提到你們家的制藥廠,就像是說到一座魔窟——啧啧啧,我巴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知心生氣得很。

     "那并不是我的錯啊,"費揚歎息,"為什麼一蒿打沉一船人?" "天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知心怒道,"我才不會上你當,到處去替費家洗脫惡名,做一條不用吃草、忠心不貳的牛!" "知心,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費揚攆上她。

     "甭跟着我!"知心沒好氣,"我得去看我姐姐,你趕緊的,到莫仁希那兒呆着去!" "你不去探望探望仁希?"費揚硬起頭皮,道,"仁希是我的好朋友,你不準備也把她當作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女朋友才對吧?!"知心終于發作,"瞧瞧你先前那神情,那口氣,活像是我把你的心上人給怎麼的了!口口聲聲的好朋友,肯定是你一早就暗戀着人家,被人家給甩了!" "是是是,我被她甩了!"費揚不怒反笑,"不生氣了吧?不要把兩件事情攪在一起,好不好?你搞得我都束手無策了,不曉得你到底為什麼發火,是北塘制藥廠的緣故,還是因為仁希——今天呢,的确是我不好,是我處理問題的方法不夠周到,我不該隻顧着仁希的死活,而忽視了你的感受。

    我道歉,我賠罪!知心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别跟我站這兒掐架了啊,好嗎?" "仁希不要緊了吧?"知心雖然闆着一張清秀漂亮的臉,口氣卻是緩和許多。

     "大夫給她打了點滴,說是休息一陣子就不礙事了,"費揚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對牢她的眼睛,認真地說,"知心,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剛才那會兒,畢竟仁希生死攸關,我心情急一點,态度壞一點,也是有的,我相信你會體諒我的,是不是?" "你确定自己當真不愛仁希?"知心蓦然蹦出一句。

     費揚一呆,萬萬料想不到她會這般嚴肅地問出如此無稽的問題。

     "或許你倆早已日久生情,隻不過仁希不是可以為你增添光彩的美女,你不願屈就,所以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說,生生地憋屈着自己的感情,手忙腳亂中順手牽羊拽住了我,把我當作了仁希的替代品,可是你心裡真正愛的人,仍舊是仁希……"知心越說越委屈,末了竟有些哽咽。

     費揚的回答是一個不顧一切的吻。

    他站在人流如織的醫院門口,在衆目睽睽之下,深深地親吻了她。

    知心極度驚詫,先是睜大眼睛,而後羞赧地緩緩閉上雙目。

    費揚溫柔而狂熱地吻着她,感受着她花瓣一樣輕軟的唇,以及齒間清冽如薄荷的香氣。

     "我愛你,知心,"他呢喃道,"我的心,已經被你占得滿滿的,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間——終此一生,讓我們深愛對方,永不猜忌,永不懷疑……" 5 星期六的早晨,費揚照例與知心到山頂跑步,完了他駕車送知心回家,然後折返費宅,洗了澡換過衣服,攜一盒拜托廚師烘烤的西式小點心,打算去醫院看望知意。

    還沒出門,他就被費太攔住了。

     "小揚,你最近似乎特别忙碌,不會都是因為公司裡的事吧?"費太含蓄地問。

     "朋友的姐姐生病住院,"費揚解釋,"我常常過去幫忙。

    " "是女朋友的姐姐?"費太脫口道。

     "媽,您怎麼知道的?"費揚索性直截了當地問,"是靳大夫告訴您的?" 費太一怔,自知失言,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

     "靳大夫是治療幻肢痛的專家,"費揚盡量委婉地說,"媽,您願意接受他的幫助,我很欣慰,我期冀他的治療可以及早取得最佳效果。

    " "靳大夫是很有經驗的,我和他聊過幾次,他建議我做手術,"費太趁勢下台階,"上回丁千伶為了掩蓋她自己那些男盜女娼見不得人的把戲,居然滿口胡說八道,惡毒地陷害我,說什麼我跟靳大夫在咖啡館約會——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費揚笑了,攬住費太枯瘦的肩膀,他很高興費太終于坦然承認了與靳大夫私下有過交流,這就說明整樁事是堂堂正正的了。

     "我跟你爹說過好多次,那種女人,有好男人支撐場面,倒是身價百倍、威風八面的,男人一離開,頓時原形畢露,你想一想,甘願低頭伏小地跟着你爹,能是什麼好貨色?除了錢,還能指望她真心實意愛上一個半老頭子?"費太就勢痛罵下去,"這下可好,才七年而已,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紅杏出牆了不是?半夜三更公然被男人用摩托車帶走……" "媽,千伶成天呆在家裡,也是很悶的,"費揚勸解道,"難得她願意出去走一走,交交朋友,我們應該支持她才對。

    " "交朋友?大半夜的她交什麼朋友!"費太愈加怒不可遏,"你不了解的,别看她長得有模有樣,其實呵,天生就是一個水性揚花、朝三暮四的賤胚,從骨子裡都透出一股子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