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冥魔獲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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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這些混蛋追來了。

    ”人熊不安地跳起來咒罵:“天黑容易脫身。

    記住,不可逞強拚命,能走即走,突圍第一。

    如果失散,在豐縣來賓客棧聚會。

    ” 衆人還不至于慌張,他們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在江湖是名号響當當的英雄好漢,敢殺敢拼的真正亡命。

     七個人分為兩組潛伏,備妥兵刃暗器,預定盡可能避免厮殺,除非已被對方發現潛伏處。

     野林中雜草及肩,藏匿容易,如不接近身旁,不易發現草木叢中的潛伏者。

     好漫長的等待,時光似乎過得特别慢。

     不再聽到健馬踏草聲,樹林内不宜縱馬。

    但從四周飛鳥騷動的情形猜測,搜索的人已漸來漸近了。

     危機也漸來漸近,不安的情緒也漸來漸濃。

     申牌将盡,暮色将起。

     人聲漸近,危機将至。

     人是逐水而居的,沒有水人活不了的。

     這一帶往昔曾建有村落,但戰火幾度在徐、淮、豐、沛延燒,城鎮為墟,有些村鎮雞犬不留。

     戰火真正熄滅僅五年左右,生還的村民百不剩一,這一帶地廣人稀,無主的田地成為荒野雜林,樹齡也僅有幾年而且,技濃葉茂與野草荊棘共生,人藏身在内應該十分安全。

     安全,得看哪一方面的安全。

    對那些把殺人放火不當一回事的人來說,獵物在内藏匿并不安全。

     西側不遠處,是一座廢墟,可能是有百十戶人家的村落,目下僅可看到零星矗立的半坍土牆,仍可看到焦燼的遺痕,荒草已掩住殘垣碎瓦。

     三十名兇悍的青衣人,聚集在瓦爍場内。

     “弟兄們,準備紮草把放火。

    ”那位長胡特别猙獰,長了一頭癫痢,褐發稀稀疏疏,挾了大劊刀的癞龍汪一鳴,嗓音像打雷,有意讓躲在野林内的人聽清:“分頭從上風放火,把他們燒死在裡面。

    ” “他們不會變成烤豬,一定會拼命沖出來。

    ”另有人忙道:“老大,臨危拼命的人最為危險,不要和他們拼,用暗器送他們下地獄,可别和他們講規矩作英雄式的拼搏,以免損失弟兄們寶貴的性命。

    ” “曹老兄,出來吧!咱們在這裡等你打交道,你們畢竟都是有名望的闖道英雄,燒死在内并不光榮。

    ”倚天刀客的嗓門也聲震四野:“火一起,一切免談了,結果隻有一個,現在現身還有商量的餘地。

    ” 顯然已被發現藏匿的處所,這些人不想冒險進去搜尋。

     首腦人物你彈我唱,逼藏匿的人現身說放火,決不是鬧着玩的,火燒野林平常得很。

     要來的終須會來,是禍躲不過。

    這一招非常艱,藏匿的人怎敢不出來? 人熊曹霸六個人排草而至,一個個怒目圓睜,但舉動依然沉着從容,剽悍的氣勢非常強烈。

     “吧哒!”第一雙鞘袋丢在地上,然後是一卷馬包。

     “砰匍!”第二個人的鞘袋也丢在一起,馬包也丢落。

     十四個鞘袋七卷馬包,堆在一起像小丘。

     出去的人,已經不在乎鞘袋馬包了,明白表示誰強誰就是得主,看誰有沒有命享受。

     “這是國師大定慧佛的東西。

    ”人熊曹霸雄偉的身軀,挺立像一座山:“國姓爺的副大将軍的次子,是活佛的弟子,目下掌理北鎮撫司。

    咱們的行蹤,沿途密諜一清二楚。

    你們劫走這些東西,日後他們會來找你們抄家滅族的。

    咱們公命在身,必須與這些東西共存亡。

    來吧!咱們憑本事看誰先去見閻王。

    癫龍汪一鳴,我挑你。

    ” 聲落大踏步出列,劍出鞘凜若天神顧盼自雄。

     癫龍不是地方混混,是兇名昭著黑道大豪火麒麟的門徒,是京師南京河南三地交界州縣的黑道司令人,必須保持闖道英雄氣概接受單挑。

     一拍刀匣,大劊刀出厘,丢掉刀匣大踏步上前,身材與氣勢,比人熊差了一段距離,大劊刀卻比劍出色,沉重鋒利光可鑒人。

     副大将軍,指國賊江彬。

     大将軍鎮國公朱壽是當今正德皇帝。

     江彬賜姓朱,對外叫朱彬,所以稱國性爺。

    明亡之後,鄭成功也賜姓朱,叫朱成功,也稱國姓爺。

     皇帝賜姓,是不世榮耀。

    皇帝是一國之主,所以稱國姓。

     人熊這番話,具有相當大的震撼力。

    國師活佛大定慧佛是大喇嘛,正德皇帝的貼身護法國師。

     江彬是第一寵臣悍将,三個兒子分掌東廠、西廠、錦衣衛,兼掌南北兩鎮撫司(錦衣衛對外的特務衙門)。

     提騎落境抄家滅門,癞龍這些牛鬼蛇神,保證一掃而空,天知道會死掉多少人? 地方強龍蛇鼠,大部分有根有底,僅少數是亡命浪人,哪經得起南北鎮撫司的抄沒?鎮撫司不但可以動用各地的衛軍,更可勒令各州縣的治安人員,以及民壯配合打擊欽犯,想想看,情況有多嚴重? “我知道你的後台硬,物主厲害,所以僅要求小部份常例花紅。

    ”癫龍有備而來,不肯松口:“表示我是講道義的好漢。

    你如果不上道,我全要。

    即使是當今皇上,也奈何不了我,天下大得很呢!何處不可重振雄風?各地搶劫欽差的人不止我一個,吓唬得了誰呀?你說,我要四個鞘袋,你給不給?” 癫龍的态度并不太強硬,因為他并非真的亡命,要說不怕鎮撫司的皇家特務幹預,那是欺人之談。

     欽差如果損失不大,是不會認真追究的。

     個人無根無底的亡命,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大得很,有底案的亡命,沒有百萬也有十萬,這些人還不是活得好好地? 牽涉到一群人,那就十分嚴重了,尤其是大部分人有根底可查,官府對抄根掘底手段是十分殘酷的。

     役魂使者更是有根有底,所以隻要兩個鞘袋。

     病龍如果真有把握消滅人熊七位高手,不一口全吞才怪;人殺光了死無對證,便不會有後患了。

     走脫了一個,後患無窮。

    而他這一群黑道亡命人數雖多了三四倍,卻沒有把握斃了七個天下級的豪強。

     天一黑,消滅的機會更少了。

     “這些東西,是咱們七個人身家性命所系,也是咱們的責任,你隻有殺死咱們才能到手。

    鞘内到底盛了些什麼,咱們并無所知;所知道的是,必須以生命保護它。

    ”人熊一拉馬步,氣行功發力注劍尖:“來吧!隻許有一種結果。

    ” 癞龍善用火器,他必須分心留意,用暗器搶制機先是最佳手段,所以他的左手已挾了兩把柳葉飛刀。

     癞龍的大劊刀面積大,拍擋暗器容易。

     先發制人如果失效,癡龍的反擊将空前猛烈。

    因此在發射飛刀的時機上,必須把握得恰到好處,心理上有壓力,對時機的控制便多了遲疑。

     劊刀一動,發射飛刀的機會終于出現了。

     “打!”他沉叱,第一把飛刀破空幻化電虹。

     大劊刀乍收急扭,“铮”一聲擋飛了柳葉刀。

    一聲虎吼,刀光狂發風雷乍起。

     劍避免與劊刀接觸,劊刀是重家夥,碰不得。

    人影閃爍,劍走輕靈,斜族反擊吐出綿綿激光。

     草葉紛飛,葉舞枝折,好一場兇狠的猛烈纏鬥,三丈内風行草但,勢均力敵。

     遠遠地,野林深處傳來宏亮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