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多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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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希望逍遙一派節外生枝,若是泰親王對局勢有所察覺、隐而不發,以後就再沒有一舉根除他的好機會了。

     這其中關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因禦泠堂與四大家族的加人,更增添了許多難以預知的變數。

    或許,如機關王白石一般,遠離京師這是非之地,才是最明智之舉。

    隻不過林青等人身在局中,縱是不喜這一場權謀之争,亦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對即将到來的滔天劇變。

     何其狂道:小林你可想過,我們的行動全都建立在對明将軍的信任上,雖說明将軍向來一言九鼎,但九五之尊可不比天下第一高手,誰能保證他真的沒有那份野心?若是明将軍欺騙了你,一面借泰山之約調動江湖人的注意力,一面擊潰泰親王,自己坐上龍椅,又會如何? 林青不答,眼露神光。

    如果真是那樣,他一定會誓與明将軍周旋到底,至死方休。

    駱清幽卻是輕輕一歎:我倒是覺得,就算皇位落在明将軍手裡,也不是什麼壞事。

     何其狂冷笑:隻要對天下百姓有利,皇位是誰的,都不放在我心裡。

    隻不過,我決不會容忍任何人的欺騙。

    你們能沉得住氣,我可不行!嘿嘿,這兩個月裡我定要找些事做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恐怕是打算暗中調查明将軍的真正目的。

     駱清幽一驚,她深知何其狂索不服人、狂傲不羁的性子,一旦有所懷疑,必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非弄得天下大亂不可。

    她隐隐覺得不妥,卻不知如何說服,隻好眼望林青,希望他能出言勸阻。

     林青笑道:小何你若覺得氣悶,聯絡四大家族之事便交給你好了,我也可以靜心準備與明将軍的絕頂之約。

     小林,你不要怕我壞事,我自有分寸,四大家族之事交給我就行了。

    何其狂自嘲一笑,眼中神情卻是十分鄭重,不過聽你說起那禦泠堂主,我倒想起了一個人。

     林青與駱清幽互視一眼,口中同時吐出了一個名字:宮滌塵! 禦泠堂主乃是出身于南宮世家,宮滌塵與之是否有什麼關系?是否為避人耳目,才改姓南宮為宮?宮滌塵發起清秋院大會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表面上是為了解答蒙泊大國師的難題,卻有意無意間促成了明将軍與暗器王的絕頂一戰。

    這個高深莫測的年輕人行事果決、極有條理,實是令人難以輕視。

     何其狂沉思:如果無念宗的談歌和尚在京師小鎮外,便有搭救小弦之意,為何小弦恰好結識了宮滌塵後,他便不再出手,難道就是因為宮滌塵的身份? 林青道:我聽簡歌的意思,禦泠堂對小弦的态度十分古怪,似乎并不想與之發生什麼關系,隻是不想他落入泰親王之手而已。

    小弦邂逅宮滌塵之事,或許隻是湊巧,倒不必深究。

    不過清幽曾提及,清秋院大會上簡歌望向宮滌塵的目光,似乎是舊識之人,恐怕其中大有緣故 何其狂道:不過白石既然說禦泠堂主已失蹤幾年,應該不是诳語。

    他在清秋院大會上曾見過宮滌塵,由此應該可以排除,宮滌塵就是禦泠堂主的推斷。

     我又想到一處疑點。

    駱清幽緩緩道,祁連山的無念宗極少來到中原,禦泠堂如何能将之收服?宮滌塵師從蒙泊,祁連山地處吐蕃國境,卻是有這個條件。

     何其狂淡然道:如果我們的猜測屬實,宮滌塵極有可能會說服蒙泊國師在正月十九、泰山決戰之前入京,到時我再好好會會他!嘿嘿,我就不信揭不穿他的身份。

     林青沉吟道:小弦對宮滌塵極有好感,我們不要對他說出這些懷疑,暗中留意即可。

     三人商議一陣,雖然疑點叢生,卻也得不出一個确切的結論。

     林青将四大家族的聯絡之法告訴何其狂,駱清幽亦命幾名蒹葭門心腹去鳴佩峰傳信。

    在将軍府全力迎擊泰親王的時刻,四大家族是對付禦泠堂的主要力量,決不容有失。

     風雲變幻,各方都在集結實力,皆準備在正月十九、雙雄泰山絕頂一戰之際,伺機發動。

     這一年的京師之冬,竟是如此的寒峭。

     琴瑟王水秀、機關王白石與刑部名捕高德言的突然失蹤,自然不可能瞞過各方勢力的耳目,卻意外地并未引起軒然大波。

    或許在目前的形勢下,個人生死已無足輕重。

    在各派的籌謀計劃中,京師裡表面如常,甚至比以往更為甯靜,暗地裡卻醞釀着一場驚天劇變。

     這段時間林青靜心備戰,淩霄公子何其狂則是天天外出閑逛,極盡逍遙。

    小弦足不出戶,每日就在自露院中,向容笑風學習養鷹之術。

     雷鷹屬于鷹族中最聰慧的種類,恩怨分明。

    每次見到容笑風,扶搖皆是餘怒未消,羽翼倒豎,爪抓緣啄,口中鳴嘯,顯然對他記仇而對小弦這個唯一的主人卻有強烈的依戀之情,每晚都要等小弦安睡後,方才阖目休憩。

    若是感應到小弦有何心事,必是靜靜在一旁守護,決不容他人打擾。

    縱是林青駱清幽與何其狂也不得近身,惹得大家啧啧稱奇。

     一人一鷹感情日深,白露院中時時可聽到小弦與扶搖的歡叫之聲。

     扶搖成長極快,眼看它一日日長大,小弦便着手對它進行訓練。

    由于扶搖不肯讓容笑風接近,小弦隻好由容笑風面授養鷹之術後,再單獨調教扶搖。

    雷鷹果不愧是鷹帝之質,聰慧機敏,加上鷹族的天生本能,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已能撲食雞雀等活物。

     不過有了那次在城外小木屋中扶搖甯死絕食的教訓,小弦唯恐委屈了它,并不完全聽從容笑風的馴鷹之法,自己摸索出不少方法,指揮扶搖如臂使指。

    每日都将它喂得飽飽的,而一旦捉住小雞小兔,又不忍傷害生靈,非迫得扶搖放棄已到口的獵物。

     容笑風眼見好好一隻雷鷹被小弦當作了家禽,實是惋惜不已。

    無奈扶搖隻認小弦做主人,無法親自訓練,令它恢複猛禽的習性,暗地裡自是長籲短歎個不休。

     小弦不敢打擾林青靜修,何其狂又常常不見蹤影,閑來無事時就找駱清幽說話。

    他在清秋院磨性齋中記來的一腦子兵法、政要,中間有許多不通之處,也就順便向駱清幽請教。

    駱清幽對于兵法亦有所涉獵,看到小弦聰明好學,心中歡喜,更是知無不一言。

     駱清幽性格溫柔,平日少與人争執,清雅而高貴的容貌既令人心生欽慕,亦無意間拉開一分距離,普夭之下,恐怕隻有暗器王林青能在無想小築中放任不羁,縱是狂傲如何其狂,在她面前亦是恭恭敬敬,以字肪目待。

    奈何遇見小弦這個頑皮可親的孩子,每日面對他層出不窮的各式花樣,惹得駱清幽哭笑不得,索性放下矜持,與小弦打打鬧鬧,渾如又回到了天真爛漫的少女時代。

     小弦自幼無父無母,許漠洋對他雖是疼愛有加,畢竟少了一份慈母的溫情。

    此刻與駱清幽朝夕相處,方才體會到一份從未經曆過的母愛,越發胡鬧得厲害。

    駱清幽有時不得不闆起臉教訓他幾句,可看到小弦一臉委屈、又轉着眼珠,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的模樣,偏偏忍俊不禁,隻得暗歎碰上了克星。

     駱清幽雖是天下馳名的才女,精通詩詞曲藝,卻從未經曆過戰事。

    政要尚可對小弦解說,可用兵卻講究靈活多變,因勢而定。

    小弦對政事倒無多大興趣,卻喜兵法,愛玩鬧的天性一發不可收拾。

    找來些石塊擺成地勢,又用木頭雕了許多木人木馬,上面還刻着人馬的數量,權當所指揮的大軍,與駱清幽排兵布陣,演練攻防,倒也其樂融融。

     不覺已是一月後。

    這一日,無想小築中戰雲再起,大軍座戰,好強的小弦非要用五千兵馬迎戰駱清幽五萬大軍,結果兩人鬥智鬥力,小弦五路奇兵将駱清幽一萬部隊圍在中間,外圍卻被四萬人馬困得嚴嚴實實。

     駱清幽掩嘴輕笑:我赢了,敵人五千人馬全軍覆沒,且俘獲敵将許驚弦,要不要斬首示衆呢?小弦哪肯認輸:應該是許驚弦大将軍忽出奇兵,先圍殲敵兵一萬,再破圍而出。

     駱清幽啼笑皆非:五千人對四萬人,你能沖得出去嗎?小弦道:就算我全軍覆沒,可是五幹人換一萬人,也值得了。

    所以勝利的還是我! 駱清幽故作驚一訝:是誰大言不慚,要以一當十?兩軍交戰,重要的就是奪取最終的勝利,以弱勝強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