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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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鬼叟戎雲虎道:“既然如批,我等速離此地。

    ” 四條人影穿空而起,風中傳來北瀛島主語聲:“老弟好自為之。

    ” 說至最後一字,話聲漸不可聞。

     呂松霖木然卓立,良久才步出嶽墳。

     夕陽銜山,天際落霞。

     呂松霖身形向蘇堤走去,逐漸消失在人間紅葉天邊錦,十裡飛霞蕭瑟秋中。

     …… 西陵客棧是杭州首屈一指的招商客寓,仕馬行台,不但房間多,而且布置異常清新幽雅,騷人墨客下榻於此,因其背枕西湖,推窗外望,踞高臨下,湖中景色,一覽無遺。

     湖山蒼茫,露霧織錦之際,西陵客棧面湖一扇長窗呀地推了開來。

     現出一面如瓜子,明眸皓齒,黛眉若畫,秀絕人寰黃衣少女,伸出一隻玉臂支頤,凝眸望著西湖遠處,眉目之間泛出無限幽怨。

     這少女正是柳鳳薇,為這箫瑟湖山,黃葉秋風勾起她那惆怅哀愁,不時發出凄惋歎息聲。

     忽地房中一陣疾風湧入,起了兩聲落足微音。

     柳鳳薇覺察有異,同面一望,隻見呂梁雙判北希言、北希滇屹立房中,目光森冷望着自己。

     這一驚非同小可,玉容失色,兩足發軟動彈不得。

     北希言獰笑道:“那姓呂的小輩呢?” 突由門外傳進一聲冷笑道:“真不要臉,明知姓呂的不在,上門欺侮弱質女流,快快滾了出來,否則别怨老夫手黑心辣。

    ” 呂梁雙到聞聲面目一變,仰身疾射出室,落在菊茂桂放院中,四道冷電神光飛巡,一無人影,不禁一怔。

     倏地從一株丹桂之後冒出一條黑影,風中落葉般飄身落在雙判之前,陰陰一笑道:“兩位臂傷新愈,怎不自量力潛入柳姑娘房中,真乃膽大妄為已極。

    ” 雙判見來人隻是一身矮不及四尺,颔下一部短短山羊胡須,貌不驚人老頭,不由氣往上撞。

     北希滇獰喝道:“你是何人,膽敢管我呂梁雙判閑事,是想找死麼?” 矮老頭忽然噗嗤一笑,道:“我是苦命老頭,早就不想活了,怎奈陰曹地府拒收,二位如蒙成全,當感恩不盡。

    ” 北希言炯炯眼神上下打量這矮老頭不住,隻覺憑他呂梁雙判威名,除了少以武林高手外,無不聞名退避三舍,憚而遠之,這矮老頭顯然有恃無恐,定是成名黑道高手。

     他猛然想起一人,不覺面色微變道:“閣下莫非就是揚威苗疆滇南的矮閻羅艾丹陽麼?” 矮老頭嘻嘻一笑道:“那是武林朋友擡愛,送我這矮老頭一個名号,些許虛名,怎比得上呂梁雙判譽滿關中?” 北希言聽出這矮老頭果如自己所料的矮閻羅艾丹陽,不禁一驚。

     但呂梁雙判也是名播江湖,響當當的黑道巨擘,豈能讓矮閻羅艾丹陽懾住。

     北希滇不由激發驕妄歹毒之性,獰笑道:“矮閻羅隻能吓退無名小卒,我呂梁雙判未必将你放在眼中。

    ”雙掌蓄勢,俟隙突發。

     艾丹陽呵呵大笑道:“艾某空負閻羅之名,要不了一雙判官性命,但自有人向二位索取。

    ” 話猶未了,隻見九條黑影在院牆外沖起,紛紛瀉落院中。

     來人均是黑衣蒙面,暮色籠罩下,蕭蕭西風拂動衣袂,人影如魅,平添了幾分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矮閻羅艾丹陽忙道:“這不關老兒的事,呂梁雙判,你看著辦吧!”聲出人晃,疾掠出院外頓杳。

     九蒙面人不防艾丹陽有此一著,同聲怒哼。

     一個蒼老陰森語聲揚起:“這老鬼到也見機,暫饒他一命,你們呢?” 顯然是沖著呂梁雙判而說。

     呂梁雙判看出九蒙面人身法靈奇,落地悄無聲息,知是勁敵,深懷戒心,卻聞言氣湧怒生。

     北希滇狂笑道:“我呂梁雙判出道以來,來得明,去得白,不似汝等藏首露尾,鬼鬼祟祟,還敢大言欺人。

    ” 那蒙面人冷笑道:“憑你們呂梁雙判,尚不配使老夫等顯露本來面目。

    ”探右臂倏地如風望肩頭一挽,掣出一柄奇形兵刃,沉聲道:“尊駕若認出這柄兵刃來曆名稱,老夫等立即撤走,不然就請俯首認擒。

    ” 雙判見這蒙面人手中兵刃,長可三尺六寸,用紫金砂風磨銅合鑄打成,月牙鋼掌,裡厚外薄,鋒芒犀利,刃沿鑄有逆鱗鋼刺,泛出藍汪汪光華,不言而知蘊有劇毒,鋼掌上端突伸三指,兩指斜伸,一指外鈎,似仙人掌又似判官筆,卻兩者都不是,顯得不倫不類。

     呂梁雙判橫行江湖數十年,見多識廣,今宵卻難到了他,不但未曾見過這種奇形兵又,而且聞所未聞,何況來曆出典。

     雙判不禁面色連變,目瞪口張。

     那蒙面人冷森森一笑道:“井底之蛙,尚敢夜郎自大,驕負妄狂。

    ” 北希滇目中怒焰暴熾,擡手揚腕,嗆啷啷一聲龍吟過處,寒芒連閃,已将一柄緬鋼打造的青鋒劍撤出肩頭,怒喝一聲,劍式猛出,一招“火中取粟”攻向那蒙面人。

     寒飚青霞中托出一點碗大寒星,點向蒙面人胸前“玄機”重穴,劍猛力沉,疾如閃電,銳嘯破空刺耳,迅厲已極。

     蒙面人一見視若無睹,劍勢堪堪攻到胸前,倏地右足一滑,向外閃挪三尺,手中奇形兵刃猛然向青鋒劍搭去。

     隻聽到叮的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北希滇隻覺右臂一陣酸麻,不禁心神一凜。

     猛感自己這口青鋒劍被對方奇形兵刃鈎指扣住,更是一震。

     隻聽蒙面人桀桀怪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 右腕一擰掌中奇形兵刃,銅掌上另外兩指突然射出一片牛毛飛針,電旋疾飛望北希滇打到。

     一擰之力,青鋒劍幾乎被絞出北希滇手外。

     呂梁雙判盛名并非幸緻,北希滇劍柄順著蒙面人擰轉方向疾旋,滑出鈎指中。

     此時牛毛飛針已然近身,北希滇猝然斜身一仰,震劍蕩出一片寒星,将牛毛飛針悉數震得飛了開去。

     一旁的北希言見其弟勢危,一式“金蜂戲蕊”灑出一片劍雨攻向蒙面人。

     蒙面人冷笑道:“好不要臉,以二打一,今晚要叫呂梁雙判無傷逃出手中,老夫從此退出江湖。

    ” 說時,展開手中奇形兵刃,攻出掌影漫天,勢加迅雷奔電,攻式奇奧,襲向意想不到部位而去。

     呂梁雙判劍式猶若風卷殘雲,劍芒驚天,見式破式,卻守多放少。

     其馀七蒙面人忽扇形散開,掣出兵刃在呂梁雙判身後,抽冷子一式攻出,另一蒙面人疾撞入室内。

     七人攻式緩慢,卻歹毒辛辣已極。

     呂梁雙判知今晚如不乘機逃遁,準要橫屍在西陵客棧内,心中一寒,劍一式“日月合璧”幻出一片劍牆,身形沖霄奔空而起。

     隻聽一聲暴喝道:“你們未必走得了!” 一道寒虹沖霄暴伸了出去。

     隻聽兩聲悶哼,雙判人在半空肩背之處,為奇形兵刃逆鱗鋼刺劃開一條血槽,拉下尺許肩肉,灑下漫空腥血。

     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