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神的心

關燈
什麼? 斷浪好生奇怪,連忙悄悄止步,并沒出聲,隻是靜靜遠觀看玉兒在幹什麼。

     一看之下,但見玉兒原來正在雕塑一具小小的臉譜,由于那臉譜給她的手阻擋着,所以斷浪一時間也無法看清楚她在雕些什麼,敢情又是在雕玉三郎的夜叉面譜吧? 隻是,玉兒不但在雕面譜,且還一面雕,一面朝着距她百丈外的夜叉池那個方向,輕輕自言自語: “叔叔,你……知道嗎?玉兒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原來,玉兒并非在自言自語,她向着夜叉池的方向呢喃,其實是在想與在池下的叔叔玉三郎說話,對于獨居的她來說,唯一願意聽她傾訴的人,可能也僅得玉三郎這個不知仍否存在的叔叔而已,她,其實也相當寂寞可憐。

     然而更可憐的是,也許平素醜陋的玉三郎真的會躲在池内細心聆聽她的心聲,此刻,玉三郎卻已虎落平陽,被困在天下會之内,在功力未複之前,他都未能回來傾聽她的心聲…… 斷浪驟聞玉兒說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心頭不期然沒來由的跳了一跳,心裡打量她說的不知會不會是……他自己?其實他也不用想得太多了,因為玉兒已繼續說下去: “叔叔,我最近認識的新朋友,他有一個很動聽、很爽朗的名字,他,叫——”“斷浪!” 玉兒所說的果然是斷浪!斷浪當場情不自禁面上一紅,然而,更令他面紅的事亦随即來了,但聽玉兒又羞羞的道: “我這個新朋友斷浪,真是一個熱心的人,他……不獨義不容辭地扶助我窮困的境地況,還鼓勵我堅持再見叔叔你的理想,而且……為了我,他更不惜獨力與那些欺負我的攤檔檔主周旋,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如此好心的人!所以……” “叔叔,玉兒如今心中又多了一個理想,除了要為叔叔你造出最完美的夜叉面譜外,我更希望能造出……” “斷大哥的面譜!” 啊?斷浪聽至這裡陡地一怔!他不虞自己給玉兒的印象,竟會如斯的好!而就在同一時間,他亦終于看見了玉兒手裡一直雕着的臉譜,究竟是什麼臉譜了。

     玉兒手中雕着的,真的是一個斷浪的小面譜! 雖然面譜仍是輪廓模糊,惟依稀時,也可辨出是斷浪容貌的雛形,但,玉兒不是瞎的嗎?她何時看過斷浪的模樣了?她怎會懂得雕出斷浪的臉? 此時玉兒又沉吟的道: “叔叔,你知道麼?我能大概雕出斷大哥的臉,隻因曾在他昏迷之時,我……曾用心的撫過他的臉,他……其實長得不壞,相信,若……斷大哥他日能飛黃騰達的話,憑他的…… 才貌,一定會有許多女孩垂青,隻……可惜……”“玉兒是個……瞎子,配不起……他!” 什麼?斷浪聽聞此語,簡直如遭雷殛!他……成料不到,玉兒竟對他有此……好感? “說真的,斷大哥……對我好,也許隻因他熱心助人……而已,他……又怎會對一個盲女……有好感?盲的人,是世人的一種負累,所以,玉兒從沒奢望斷大哥會對……我……怎樣,玉兒隻希望,能再有機會……可以用心撫他的臉……” “因為,叔叔!斷大哥的臉,曾給我一種……很溫馨、很和善的感覺,我真的很想撫清楚他的輪廓,我要為他造一個與他的臉孔完全一樣的面譜,我……要把他的面譜好好的…… 帶在身邊……” “莫忘,莫忘!” 勢難料到,玉兒雖與斷浪隻相處了一段短短時日,已對斷浪有此特殊的感覺?斷浪聽罷她的自言自語,不禁又羞又愧,她其實還不太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如果她知道斷浪曾是天下會一個最下賤的小馬夫,曾經滿手馬糞狗屎的話,她,又是否仍然這樣的想? 隻是,不單她對斷浪的感覺令斷浪感到訝異,就連她的雕塑奇技,亦同樣令斷浪訝然不已! 她隻是曾在斷浪昏迷時撫過他的臉,便可依稀塑出他的容貌,若真的如她所言,給她再撫一次的話,她肯定便能仔細造出與斷浪絕對一樣的面譜! 她雙目雖瞎,卻已有此驚世陶藝,若她的雙目能夠治愈,重見光明的話,她,肯定會是神州最好的陶藝師…… 隻要斷浪真的幫玉三郎偷鐵屍雄蠶,治她的眼睛! 隻要斷浪願意成全她,他的一生,将會改寫! 然而,若斷浪真的要偷鐵屍雄蠶,他自己的友情,他自己的一生,也會改變!他,會嗎? 斷浪仍然在遠處默默眺着玉兒,眺着玉兒為雕塑他的面譜所流露的癡癡表情,本已在猶豫不決的心,更是異常紊亂,他不期然暗暗在心中歎息: “玉……兒姑娘,你對我斷浪的……一番好意,我……實在非常感激,但……若要治愈你的眼睛,我便必須先通過……我最好知已聶風的防守,才可偷取鐵屍雄蠶。

    ” “試問,我應該……如何辦?” “該如何辦?” 無論斷浪知否如何辦,他亦必須下個決定! 而他所下的決定是…… 就在翌夜…… 天醫閣,雖名為閣,惟卻是一座占地甚廣的殿堂,甚至在天醫閣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庭園。

     這亦難怪,雄霸昔日在剿滅不服自己的大幫小派時,所搜集的奇珍妙藥不下千萬,小小一個樓閣又怎足夠存放這些至寶?故而,占地甚廣的天醫閣,正好便有足夠地方容下千珍萬藥。

    所有奇藥都放在閣内大殿後重門深鎖的内殿。

     由于是存放奇珍妙藥的重地,故天醫閣的大殿之上,總有數十天下精英防守,而最近,雄霸為防閣内的鐵屍雄蠶被盜,更命自己第三弟子聶風親處防衛。

    天醫閣的防守,益發如虎添翼! 不過在今夜,卻有一個人似乎會來挑戰天醫閣的嚴密防衛! 夜已漸深,天亦漸寒。

     天醫閣外的世界固然是漫天風雪,然而偌大的天醫閣,也是寒冷無比。

     可是,聶風猶無比精神奕奕的坐在天醫閣的大殿之上,一動不動,神情并未為周遭的奇寒而有絲毫變色,如同鐵俦一樣。

     就連此刻正站于其身畔、慣于守衛天醫閣的數十精英,亦不禁對不動的聶風暗暗佩服: “啧!已經守了兩日兩夜了!風堂主隻是稍歇片刻,便又能如此精神奕奕的守衛天醫閣,且更不怕天寒地凍,真是難得!就連我們也不得不打冷顫呢!” 衆人雖暗暗驚訝聶風的萬變不動,惟在他們竊竊私語之間,大殿進口,忽然冉冉步進一條人影! “什麼人膽敢闖天醫閣?”衆精英随即醒覺,不待聶風張口,他們已搶先喝問。

     隻是,他們未免過于緊張,因為,當他們用眼發現來人的時候,聶風早已用“耳”用“心”先發現了! 而他亦不緊張,緣于此刻徐徐步進大殿的人是…… 他絕對相信的斷浪! “浪?” 乍睹斷浪寒夜前來相見,本已精神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