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回 三僧人發願保經卷 曹賢順立志守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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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幾乎不休息,日夜兼程,向西行進。

    瓜州到沙州(敦煌)有三百裡路程,一路上大多是沙漠地帶,一般行軍需要七天,所以朱王禮一路上不停地催促。

    他恨不得能一口氣走到沙州,與節度使曹賢順共商大計,并做好抵禦強敵來犯的準備。

    瓜州已遭戰火焚毀,沙州恐怕也是在劫難逃。

     第二天和第三天他們都是在沙漠中行軍。

    沙漠中到處都可以找到以前的過路人挖掘的水井和建造的土屋。

    部隊走到這樣的地方才會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再接着朝下一個有水井的地方走。

    沙漠水井中的水約帶苦澀。

    西邊吹過來的寒風發出呼嘯聲,就像一把利刃,刮得人們臉上疼痛難忍。

    四周都是鋸齒狀、暗紅色的山丘,山丘的一半已經被沙掩埋了。

    不時還可以看到一個個的廢墟。

     第四天的早晨,在路上發現了一個大鹽池。

    從遠處看去宛如積雪。

    部隊朝着大鹽池進發。

    靠近一看,才知道鹽池表面已經結了一層堅固的冰。

    于是朱王禮決定冒險踏冰而行,因為這樣可以近十餘裡路。

    這天夜裡駱駝走在前面,士兵們跟在後面,部隊從結冰的湖上走了過去。

     第五天的早晨,部隊來到一座小山丘上,從高處向四周望去,沙漠像大海一樣廣闊無垠,隻有西北角可以看到一點稀疏的樹木。

    延惠告訴趙行德,那就是沙州城。

    離沙州城隻有四十裡了,不到一天的路程。

     部隊決定就地休息。

    從瓜州出發到現在,一直沒有得到過真正的休息,部隊已經疲憊不堪了。

    士兵們緊緊地依偎在牲畜的身旁,從它們身上取得一點溫暖,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朱王禮、趙行德和士兵們一樣,也睡着了。

     行德忽然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向四周張望,到處都是緊靠着牲畜身邊睡着了的士兵。

    這一個個由士兵和駱駝馬匹組成的群像,就像是已經在沙漠中存在了幾千年一樣,與石雕并無差别。

    他們一動也不動,讓人懷疑生命是否已從他們的驅體中消亡了。

    行德疲勞已極,加上連日來睡眠不足,他也一動不動地靠在一匹馬的身邊,隻是睜着眼睛。

    行德将頭微微地轉動了一下,一串像鍊條似的駝隊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上去大約有一百多頭駱駝。

    駝隊離得很遠,看得不太清楚。

     行德思忖,這支駝隊是從哪裡來的呢?駝隊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來,距離太遠,還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他們才能走過來。

    駝隊走到一個沙丘的腳下,行德看不到他們了。

    過了很長時間之後駝隊再次露面,這時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

     行德睡眼朦胧,突然他看到一頭駱駝的背上樹着一面旗子,上面有“毗沙門天”的标記。

     可能是尉遲光的商隊。

    行德站起身來,朝着商隊的方向走去。

    商隊停止行進,從隊列中走出三個男人,看着朝他們走來的行德。

    行德大聲喊道: “尉遲!” 其中一人聞聲後大步奔跑過來。

    真是尉遲光! “喂,你們這次是要移駐沙州吧?” 尉遲光開口就問。

    行德沒有回答,反問他們要去哪裡。

     “我們?我們是去瓜州。

    ” 尉遲光還是從前的老樣子,一臉的傲氣。

    行德告訴他說: “瓜州城已被燒成一片灰燼了。

    ” 接着他又将瓜州兵變簡要地說了一遍。

    尉遲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聽行德把話說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此番不能去了。

    ” 他緊緊地盯着行德,又說: “真是做了一件蠢事,世上還有比這更愚蠢的事情嗎?好好地聽我說。

    西域的回教徒正在起兵叛亂。

    在我的家鄉于阗,取代了尉遲家族的李氏一門已被回教徒宰盡殺絕。

    不久回教徒就要來犯沙州。

    一個月之内,回教徒的象軍就會踏平沙州城。

    沙州城裡的傻瓜還不信我的話,他們會親眼看到這一天的。

    所以我們将全部的财産都從沙州搬了出來。

    ” 說到這裡,尉遲光咽了一口唾沫, “真是蠢!這下子我們怎麼辦,西邊有回教徒向東殺來,而東邊又有西夏軍向西殺來。

    叫我們往哪裡躲?混蛋!” 好像責任都在行德身上一樣,尉遲光緊緊地盯着行德。

     行德還是第一次聽到西域回教徒的動靜。

    尉遲光在西域諸國周遊多年,對西域十分熟悉,他的話不會是毫無根據的。

     尉遲光心裡着急,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的駝隊走去。

    行德這才想起,這件事應該向朱王禮禀報。

    士兵人群中有人睜開了眼睛,但也還有不少的人仍在酣睡。

     行德來尋朱王禮,他正在離隊列不遠的地方與曹延惠談話。

    行德走上前去,把尉遲光的話對他們複述了一遍。

    朱王禮隻是對行德瞥了一眼,好像對這種愚蠢的事根本不屑一顧。

    延惠聽着行德的話,臉色就變了,冷冷地說道: “時運多蹇,難以預料。

    常言道‘禍不單行,福不雙至’也許尉遲光所言并非诳語。

    現在東有西夏軍鐵騎,西有回教徒象隊,前途不堪設想啊。

    ” 延惠抱着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