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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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質,才有活命的機會。

     項笑影受傷雖重,但神智依然未亂。

     秦泰雙爪疾揚,要截下他。

     樊可憐在秦泰抓人自己雙肩之際,一弓擊在他腹上,秦泰慘嚎翻跌出去! 樊可憐手臂疾彈,金弓已目住項笑影,項笑影不圖掙脫,反進而出掌,五指疾戳樊可憐面門,已經是拼命打法! 樊可憐隻覺胸腹間一陣劇痛,但反應依然快疾,金弓一緊,弓弦一夾,已緊緊箍住項笑影,使得項笑影那一掌,也打不下去。

     樊可憐一招打和,定了定神,回身時李布衣已撲到,正想喝令住手,突然間,胸腹問被竹杖穿過的傷口,激烈地痛了起來。

    摹覺樓裡亮光至極,而周圍燈光亂飛。

    輕飄飄的全無一點着力,正在驚奇間,卻在幾個翻身瞥見自己無頭的身體,還站在燈前,手裡的金弓,還箍住項笑影,在自己身後有一個女子,正是茹小意刀鋒還在震動着,空中抹過一道血虹。

     樊可憐這才明白,自己已身首異處。

     茹小意已還刀砍飛了他的頭。

     茹小意反轉了刀鋒。

     這招軟刀原來是孫祖的,由于用力太巨,刀已折了口。

     她一刀砍下樊可憐的頭。

     然後她眼看着樊可憐的頭顱飛出去,屍體倒下去。

     可是這一刀仍不能洩她之忿、償她之恨! 她知道洗脫這些恥厚的最後辦法。

     她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心窩。

     奇怪的是她沒有感到心痛。

     她隻感到解脫。

     她對項笑影道:“……黃……蝶……”項笑影并不明白她所說。

    他的眼已被淚水蒙隴,他忘了掙脫弓督,隻求掙近茹小意身前,擁住了她,她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聽到血流出來的聲音,仿佛是他的心在位痛。

     這些天的氣問、侮辱、傷心以及穴道滞塞,一起湧了上來,項笑影隻覺得天地昏黑,口裡一直反複他說:“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又說:“你痛嗎?很痛吧?”其實一直都是他的心在痛。

     李布衣遲了一步。

     他被茹小意揮刀殺樊可憐的血虹而震眩,來不及阻止她的自盡。

     然後他目睹項笑影抱住了她,雖然昏迷但一直還在跟她說話。

     這時候,他瞥見抱着緩緩倒地于地上血泊中的項笑影。

    茹小意,掌沿尾指下的婚姻紋,卻有一道傷疤。

     他不知道這傷痕是因為項氏夫婦接下樊可憐派人暗襲飛刀時留下的。

     他看着這兩道小小傷疤,想到一些可憐的人,因為天生下來已無法變更的破相,而遭至厄運,眼前這兩人,一個身死,一個心死,還有湛若飛隻怕亦遭了不測,秦泰也傷得非輕,雖則已殺了四個人,卻完全沒有辦法去控制這些人的命運,使他感覺到窮究命相,卻無能力改變命運,是一件十分悲哀無奈的事。

     他望着初升的月牙,感到無比的頹喪。

     暮然,他乍聽到微微的低吟。

     他幾乎不敢置信,那是茹小意的呻吟。

     他随即證實了不是幻覺,茹小意微微在蠕動着,她的手,仍摟着暈迷的項笑影,但已有了輕微的呼吸。

     一一一茹小意未死! 地上的軟刀,因茹小意全力砍落的頭顱而崩折;所以回刺自己時,刀隻嵌入肉幾分,血是流了一地,但大部分是樊可憐身上濺的血! 花在月光下靜靜的。

     院子西邊的古樹更寂。

     李布衣被一陣難言的喜悅,深深地憾動着,第一件事,反不是馬上救人,而是“咯”地跪下去,當天拜了三拜。

     雖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然而,天理到底就是人情。

    李布衣虔心膜拜之際,眼中孕育着感激的淚光,仿佛,在花之上、欄杆之上、月亮之上,有無意在關懷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