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閘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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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眼看着敵人爬上了山坡,郭祥還沒有發出射擊信号。

     山坡上寂靜得可怕。

    連美國兵爬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都聽得真真的。

     小司号員的心怦怦地跳着,他把号嘴兒貼在嘴唇上,悄聲地問: “該吹了吧?” 郭祥沒有言聲,目不轉睛地盯着敵人。

     敵人以為經過如此猛烈的炮擊,山上已經沒有人了,就大着膽子爬到山窪裡。

    這裡距我陣地隻有25米左右。

    此刻,隻聽山頭上吹響了“嘟——嘟——嘟——”三聲長号音,接着,手榴彈像一片黑烏鴉一般紛紛蓋下來,事前早己測好距離的幾門六〇炮,也一個勁地向敵群裡猛砸。

    山窪裡,頃刻騰起一片藍色的煙海。

    敵人四散奔逃。

    戰士們紛紛躍出工事,居高臨下地用機槍、沖鋒槍猛掃着,就好像圍獵一群亂沖亂審的野獸一般,等到這股傷亡過半的敵人狼狽回竄的時候,隐伏在山側的機動排早已迂回到山腳等候,又是一陣猛打。

    敵人縱有坦克、大炮也無法支援這批可憐的家夥。

    時間不大,他們就橫躺豎卧在這片小小的窪地裡。

    能夠最後逃出這圍殲的,已經沒有多少了。

     戰上們打得興緻高極了。

    機動排的戰士們窮追不舍地痛打着逃下陣地的敵人。

    為防止敵炮殺傷,郭祥趕忙讓司号員發出信号把他們撤回。

     “對,對,就是這麼個打法!”郭祥适聲稱贊着,鼓勵着他的連隊。

     戰士們迅速地從敵人的屍體上搜集着武器彈藥。

    這一切還沒做完,陣地上空,接連不斷地出現了敵機。

    總有30多架,圍着這帶山峰盤旋起來。

    敵人的坦克炮又打過來一發煙幕彈,白煙緩緩地上升着。

    郭祥知道,這是地面火力在為它的飛機指示目标。

    果然時間不大,為首的一架敵機俯沖下來,向陣地轟炸掃射。

    有幾顆炸彈落到山後去了。

     郭祥見來勢不善,正在思謀新的對策,調皮騾子跑過來說: “連長,我這個小兵子提個建議行不?” 郭祥瞪了他一眼: “這是什麼時候,你還說俏皮話咧?” “咳,我這窮嘴,成了習慣了。

    ”調皮騾子抱歉地一笑,“連長,你看先把主力撤到山側面行不?……等一會專門來揍敵人的步兵。

    ” 郭樣一向重視軍事民主,見他說得有理,立即采納,把個多排撤到山側面占了。

     這30多架敵機的輪番轟炸,以後再加上坦克炮和榴彈炮的集中轟擊,簡直像要把這塊狹小的山頭翻轉過來。

    整個一座山陷于煙籠火繞之中。

    等到敵人的步兵接近陣地,炮火和轟炸暫時停止的時候,郭祥率領部隊立即沖上陣地。

    山頭和山坡,全是大炸彈坑套小炸彈坑,焦糊糊的一片。

    所有的工事,兒乎全被摧平。

     這次郭祥的連隊打得更猛了,像前次一樣,又把敵人的一個連大部殲滅在山窪裡。

    一堆一堆的死屍,堆滿了山窪,連腳都插不進去:一灘一灘的血,塗紅了山崗,低窪處,已經積起了血水…… 這時,團部的通訊員捎來了團首長的慰問信,說要給全連立功,還詢問有什麼困難。

    郭祥指着山坡上敵人的屍體,對通訊員說: “你回去告訴首長,叫他們放心吧,就說我們情況很好,沒有困難。

    你還要對政委說:昨天的事,我們絕不會忘記,今天就是為朝鮮人民叫還血債的時候!我們準備把這座小山變成一座閘門,不管敵人來多少,都要讓他們碰死,一個也過不去!” 通訊員把話帶回團部,鄧軍和周仆聽了都非常感動,“這祥的幹部,放到什麼地方,就是叫人放心。

    ”周仆滿臉是笑,贊賞地說。

     “今天打得還可以羅!”鄧軍也微徽一笑。

     按照這位身釋百戰的團長的習慣,能夠稱上“打得可以”,這已經就是了不起的評價了。

     “這樣的幹部,”周仆顯然興猶未盡地說,“你就是把他放在水裡火裡,他也硬是頂得住,一點也不叫苦。

    你看,他還懂得給我們做工作,來鼓勵上級的情緒!” “哼,”鄧軍嘲笑說,“像這樣的人你還不願要哪!” “你說什麼,我不願要?” “你忘啰,政治委員!”邛軍說,“人家參軍的時候,又黃又瘦,你還說,小鬼呀,你走得動呵?” 周仆想起當時的情量.也笑起來了。

     他們的指揮所設在高山尖稍稍下面一點的地方,在山坡背面挖了一個簡陋的土洞。

    但他們并沒有躲在土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