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待月兒圓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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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

     說着,從南方飛來一架大型座機,顯出一副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樣子.上下左右都有戰鬥機護衛着,向北飛來。

    由于早晨高空的寒氣,噴氣式戰鬥機劃過一道道白煙,這些白煙把那禁大型座機嚴嚴實實地包括住了。

    大家驚奇地注視着這架座機,它向北飛了一程,就回過頭兜起圈子來。

    接着,飛機上放出一陣廣播喇叭聲,一個粗嗄的男低音在說着什麼。

    那聲音時高時低,飄忽不定,一時聽不清楚。

     “你聽,用英語廣播呢。

    ”秦鵬說,一面又招呼參謀長,“老夏,你注意聽聽吧,這裡都是土包子,就你還學過幾天洋文,我學過幾句早就忘光了。

    ” “我也不行。

    ”夏文謙虛地笑了一莢,一面支起耳朵谛聽着。

     說話間,飛機又從南面轉過來,飛得近了,聲音也更清楚了一些。

     “是麥克阿瑟這老家夥在廣播。

    ”夏文掃了大家一眼。

     “什麼,是他?”人們驚奇地問。

     夏文揮揮手,叫大家不要說話,又繼續谛聽着。

     直到飛機遠遠地飛到東面,夏文才轉過身來,為大家翻譯: “麥克阿瑟說,這個戰争本來在感恩節就可以結束。

    後來由于不明國籍的軍隊的出現,使形勢複雜化了。

    但是他認為,在聯合國軍面前,并沒有什麼不可克服的障礙。

    從本日起發動的攻勢,是聖誕節結束朝鮮戰争的總攻勢。

    也就是說,這場戰争将在聖誕節之前結束,他的士兵們就可以叫到家裡和家人一起過聖誕節了。

    ……” “哈哈,到底還是來了。

    ”秦鵬笑着說,“那就請他們到天堂過聖誕節吧!” 正說話間,山那邊嗵嗵幾聲巨響,接着有四架敵機,一架跟着一架竄過來,飛得很低。

    秦鵬機警地用眼一掃,然後對參謀長說: “恐怕要對我們打主意了。

    你快點去把彭總請出來吧!..“找上次就沒有完成任務……”夏文有點兒為難地說。

     馮副司令微微一笑,說: “我去。

    ” “好,好,”秦鵬說,“你是他的棋友,你去合适。

    ” 所謂“合适”者,一來他是彭總親密的棋友,兩人于楚河漢界之間,厮殺與和談交織,笑語共棋子齊飛,自然頗不拘謹;一來這位副司令肚子大,脾氣好,平時與别人笑罵中應付自如,無論别人開多大玩笑,也從不氣惱。

    有了這兩條,執行這個特殊任務,自然最合适不過的了。

     這馮慧個子高,步子大,一面仰着臉觀望低飛的敵機,一面快步上了山坡。

    等他穿過那幾棵古松,踏進那座術屋時,看見彭總站在地圖下,手裡拿着他那個象牙包邊的放大鏡,正凝思默想地看地圖呢桌案上電報稿紙鋪得平平的,墨盒已經打開,一支七紫二羊毫的毛筆,也脫去筆帽,擱在墨盒沿上,就像他剛剛離開桌案。

    林青和小張正立在門口愁眉苦臉,彷徨無主。

    馮慧一看這裡還若無其事,就急了,忙說: “彭老總,敵人的攻勢開始了,今天飛機很多,你知道嗎?” “知道了。

    ”彭總顯出一臉輕松的神色,說,“總箅把他們盼來了。

    ” 馮慧見彭總不動聲色,仍然拿着放大鏡看地圖,就輪了林青和小張一眼,假意訓斥說: “飛機快下蛋了,你們也不着急,對首長的安全怎麼這樣不負責呀!快,攙司令員到洞裡去!” 馮慧又是說又是擠眉弄眼。

    林青和小張心裡明白,正遲遲疑疑地動手去攙彭總,彭總已經走到桌案前坐下來。

    他放下放大鏡.慢吞吞地拿起那管毛筆,說: “去去,你們先走,我寫個電報馬上就來。

    ” 馮慧一聽外面滿山滿谷都震蕩着隆隆的飛機聲,不容再遲疑了;就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奪過了毛筆,蓋上了墨盒,一并交給了小張,說: “司令員,你還是到洞裡寫吧!” “馮麻子!你這是幹什麼?”彭總瞪着馮慧。

     “我這是配合你防空嘛!”馮慧嘻嘻一笑。

     “你太不沉着!” “對對,我太不機着。

    ” “你這是怕死!” “對對,不光我怕死,我還怕你死哩!” 馮慧嬉皮笑臉,不容分說就把彭總的膀子架起來;林青也趁勢上來攙着;一齊擁出了木屋。

     這時.第一架敵機已經開始俯沖掃射。

    等到彭總幾個人走到松樹下時,第二架敵機又俯沖下來。

    馮慧一看不好,連忙把彭總摁在地上。

    “咕咕咕”一陣機關炮.打得前後左右都是煙塵,松枝紛紛落地。

    馮慧看看彭總沒事,就喊了一聲:“快跑!”連忙攙起彭總跑進防空洞去了。

     大家剛定了定神,小張在後面一手拿着電報紙、銅墨盒,一手提着暖瓶,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彭總見他臉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就說: “小鬼,怎麼把你吓成這個樣子了?” “誰知道為什麼!”小張噘着嘴,滿臉不高興地說,“你剛離開屋子,你那行軍床就讓機關炮穿了四個大洞;我看着那幾個大洞,越想越後怕,腿都軟了。

    以後再這樣我就調動工作。

    ” “你看連警衛員也提意見了不是!”馮慧笑着說,“還說我怕死哩,要不是我采取果斷措施,恐怕咱倆就下不成棋了。

    ” 彭總雙手撫在胸前,笑着說: “感謝馬克思在天之靈!” 說過,又拍了拍小張的肩膀說: “小鬼,我就向你道個歉吧!” 小張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