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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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我,放火燒我的房子,用槍堵我的洞口,都沒有壓倒我這會兒,他們想用造謠、誣蔑、打擊、陷害來壓倒我,更是做夢!依我看,他們不過是一些老鼠,蒼蠅,蚊子,跳蚤,他們老覺着鑽在黑窟窿裡搞陰謀别人不知道,其實他們比豬還蠢,撅撅尾巴我就知道他拉什麼屎!讓他們跳吧,蹦吧,瞎嗡嗡吧,跳到半天雲裡才好呢,摔死了可沒人來可憐你!……” 李能的手指抖動了一下,漲紅着臉,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大媽盯了他一眼,又繼續說: “有人想趁我閨女犧牲來打擊我,他們覺着可找到好機會了,隻要三拳兩巴掌就能把我的情緒打下去。

    依我看,他們又想錯了。

    閨女犧牲了,我是難過;可我并不傷心,還覺着光榮!因為她是響應毛主席的号召去朝鮮的,是為了打美帝死的,是為了掩護朝鮮兒童死的。

    她死得值!死得有骨氣!她不是怕死鬼!毛主席沒有白教育她,黨沒有白引導她。

    我這老鸹窩裡飛出了一隻鳳凰,我這當媽媽的也覺着光彩。

    我不要誰來救濟我,可憐我,更不要李能這樣的人來可憐我。

    請鄉親們放心吧,我決不能因為這事灰心喪氣。

    我要是洩氣了,就對不起黨,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我閨女!我就不配做她的媽媽!今天的事不算完,我要請求黨,請求上級徹底追查處理,叫那些躲在黑窟窿裡搞陰謀的壞家夥現現原形,騎驢看唱本—咱們就走着瞧吧!” 大媽說完,人群裡掀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就像快要熄滅的火堆陡然潑上汽油一般熊熊地燃燒起來。

    人們紛紛地呼喊着:“講得好!講得好!”“大媽講得有理!”許老秀等一夥貧農社員,人人眉開眼笑。

    金絲因為過于激動,睫毛上閃動着一大顆淚珠。

    來風尖着嗓音喊: “這事不算完,一定把栽贓的壞家夥抓出來!” “把壞家夥抓出來!”群衆紛紛地喊。

     李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兩條腿索索地顫抖着。

     來鳳眼尖,她看見支部書記王老好蹲在一個小旮旯裡,正要乘機溜走,就三腳兩步上前攔住說: “也讓咱們的王書記說幾句吧!” “好,好。

    ”大媽說,“老好!你也說幾句吧!” “這這這……我可有什麼說的!”他神情慌亂,舌頭像打了結似的,左張張,右望望,不知怎樣才好。

    那架勢真叫人哭笑不得,全場的人都望着他。

     李能也不滿地斜了他一眼,着急地說:“咱們村發生了這樣嚴重的問題,你這當領導的就沒有一個态度?” “你叫我可怎麼說!可怎麼說!”他張惶地望望李能又望望大媽,“我不能站在你這一邊兒,也不能站在她那一邊兒。

    你說有人陷害栽贓,我沒抓住誰的手,你說你沒有拿,那糧食又明明就在這裡,叫我可怎麼說?我看還是‘和為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糧食先背回去,以後慢慢再說,千萬别傷了和氣。

    ……” “老好,你又來這一套了。

    ”大媽指着他說,“叫你放屁都不會放個響的!” “叫你這一說,偷東西就白偷了。

    ”李能也指着他說,“像這樣辦社還能辦下去嗎?” 王老好兩頰上的肌肉哆嗦着,顯出十分為難的神氣。

    他把兩隻手一攤:“看,看,你們又把我夾在中間了。

    總是兩個磨扇夾一塊肉,這個日子可叫我怎麼過呀!”說着,不管人們攔阻,硬是從人群甩逃出去了。

     由于大媽的堅決請求,幾天後,區裡下來一個幹部。

    這個人外号叫‘醉死狗”。

    因為他專愛住在地主、富農和李能那樣幹部的家裡,有好吃好喝的來招待他。

    有一次,他在一個地主家裡吃得醺醺大醉,一出門就吐了一大灘。

    兩隻狗搶着去吃,一隻一隻都醉倒了。

    所以得了這個名兒。

    這次到來,李能和他是老酒友,早就親親熱熱地迎到家裡,喝了半夜,第二天上午就開始了所謂調查。

    下午就把大媽找去,酒氣撲人地說: “楊大媽!你是咱們區的一個老模範了,怎麼做出這種事呀!咱們共産黨員,不怕犯錯誤。

    就怕不承認錯誤。

    那糧食明明在你家裡,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你怎麼反咬一口說是陷害呢?你辦社積極,這是附近都知道的,可是千萬不能帶着私心幹革命呵!你還是好好檢查一下,在全體社員面前做個檢讨,我可以說服大家從寬處理……” “滿口胡說!”大媽把手一擺,“你說的這個不算了!” 她扭頭就走,回到家裡時渾身發燒,大伯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就像火炭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