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一個“狙擊兵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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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神槍手,即使能百發百中,沒有目标,又到哪裡去射擊呢?這不能不給楊春和他的夥伴們帶來一定的苦惱。

    确實的,在狙擊運動臨近第-個月的末尾,也就是楊春把第95個紅石子丢進小口袋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進貨”了。

     在這關鍵時刻,郭祥來找楊春,一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就笑着說: “小機靈鬼,怎麼不高興了,買賣開不了張啦,是不?” “你明明知道,還故意問我。

    ”小楊春咕嘟着嘴說。

     郭祥摸摸他光着的小肩膀,笑起來: “都怪你沒有學過辯證法嘛!一條道走到黑。

    你要敵變我變,高敵一着才行!” “敵人連拉屎撒尿都不出來.還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不會想個辦法引他出來?” 這句話使楊春大大開竅。

    他在床上直翻騰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在他的交通壕裡出現了一個草人,頭戴軍帽,身穿軍衣,兩條袖子在風裡飄來蕩去,潇灑自若,頗像一個大軍官看地形的樣子。

    他還專門邀請了羅小文做他的助手,在交通壕裡掌握着這個草人,時而低一低頭,時而挺一挺胸,裝作向無名山貪饞地觀看。

    而這個草人的主人,卻依然光着膀子,歪披着黃泥帽,睜着一雙圓圓的貓眼,悄悄躲在側翼。

    果然,呆了不人一會兒,就從地堡裡鑽出一個人來,他首先探了探腦袋,看看沒事,接着就又鑽出了一個,架上了機槍。

    等到哒哒哒的機槍聲還沒有響完半梭,這兩個可憐的生物已經倒下去了。

    這時候,就像連陰天忽然出現了明麗的太陽,許久不見的笑容,又出現在楊春那圓乎乎的臉上。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楊春正在搜尋獵物,忽然發現對面交通壕裡站着三個敵人,都戴着明晃晃的鋼盔。

    楊春不由喜上眉梢,正準備瞄準射擊,覺得不對勁兒,定睛細看,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鬼東西也想學我哪!”他一面找他的助手羅小文向那幾頂鋼盔射擊;一面在一側靜靜地守候。

    果然小文的槍聲剛響,一個敵人就露出頭來,等他架好槍時,他的腦袋已經軟軟地搭在交通溝的溝沿上了。

     這時候,楊春的小紅石子已經投到第98枚。

    可是,天底下的事就是這麼巧,在隻要兩枚就要滿百的情況下又被卡住。

    看來,敵人對我們陣地上出現的“大軍官”一類,顯然也喪失了興趣。

     終于楊春忍受不住,在一個不眠之夜去找郭祥。

     “你是不是又開不了張啦?”郭樣笑着問。

     “師長一天到晚說:‘把敵人給我壓到地底下去!’現在可好,壓是壓下去了,可就是不出來了。

    ” 郭祥哈哈大笑着說: “那還是因為你不學辯證法嘛!把它壓進去,還可以把它再摳出來嘛!” “摳出來?怎麼就摳出來了?”楊春忽閃着一雙貓眼,感興趣地問。

     “你等着瞧!”郭祥眨眨眼,笑着說,“我保證明天八點鐘以前給你摳出來,叫你打個痛快。

    ” “你别說着玩了。

    ” “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郭祥說,“一準的,至于說我把他摳出來,你打上打不上,那就在你了。

    ” 顯然。

    郭祥是有準備的。

    當晚,他已經把兩門無座力炮取下炮架,秘密地運到了前沿陣地,對冷炮組、機槍組和步槍組也都作了相應的布置。

     第二天拂曉前,郭祥又檢查了一遍。

    天色剛一放明,他拿起五寸長的小喇叭嘟嘟一吹,兩門無座力炮就向兩個最近的地堡突然開火,連續打了三發,頓時,兩座地堡存一團團黑煙裡揭開了蓋子,接着亂糟糟的敵人,就像蜂群一般鑽了出來。

    有的向别的地堡跑,有的向山後跑。

    接着步槍組和機槍組的狙擊手們也開了火。

    這些人都是本連的特等射手,彈不虛發,敵人頓時就倒下了一片。

    楊春一連幾天沒有開張,簡直像個大肚餓漢遇到滿桌的飯菜一般,撂倒一個,又是一個,一連就打死了五個。

    剩下的一部分敵人剛剛跑到山後,幾門六〇炮按照事先測好的距離又向山後打去。

    兩個地堡的敵人,大概剩下不了幾個。

    等到敵人的炮火還擊的時候,狙擊手們早已進入坑道,在那裡喝水抽煙了。

     郭祥一邊卷粗大的喇叭筒,一邊拍拍楊春光光的小肩膀,笑嘻嘻地說: “機靈鬼,怎麼樣?沒有騙你吧!” 楊春呲着牙笑了,兩個小酒窩也顯露出來。

    因為他正在盤算着要選五枚最美最紅的石子兒,投到慰問袋裡。

    多日來的願望已經實現:他可以向他未曾見面的朋友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