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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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調皮騾子說,“好家夥!群衆揭發出來的事兒可真不少!最主要的是,他跟一個國民黨軍官的姨太太名叫‘一枝花’的,不知怎麼勾搭上了。

    他貪污了不少錢,還把祖國人民送給傷病員的慰問品,和前方送來的勝利品,送到那個‘一枝花’的家裡……” “真是無恥透頂!”郭祥罵道,“以後呢?” “以後就把他作複員處理了。

    再以後就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 “這是一個投機分子!”喬大夯說。

     郭祥點點頭,說: “對!他還是一個兩面派。

    這種人認識他很不容易。

    因為他有許許多多假象,包了一層又一層。

    在他身上,現象和本質往往相反。

    比方說,他本來對群衆、對戰士沒有感情,可又裝出一副非常平易近人、非常關心你的樣子;他本來對上級是瞧不起的,時時刻刻想取而代之,可又會裝出非常尊重你,非常聽話的樣子,把你吹捧得非常舒服;他本來對同級想一腳蹦到地下、表面上卻對你非常熱情,使你信賴他,達到以他為首的目的;他本來對戰鬥是恐懼的、厭煩的,在某種有利時機,也可以脫光膀子,幹一家夥;他對革命事業本來就沒有熱情,一貫虛情假意,但是他在一些場合,又往往發表一些激烈的、極‘左’的詞句,表現得比誰都要革命。

    ……他就是這種人。

    ” “他到底是想搞些什麼呀?”調皮騾子瞪着大眼睛問。

     “搞什麼,自然是搞個人的東西,搞個人野心。

    ”郭祥說,“這種人,不是把革命事業看成是幹百萬勞苦群衆鬧翻身求解放的偉大事業,而是眼睛盯着一切機會,想把自己變成一個什麼‘大人物’。

    他追求的,就是名譽、地位、金錢、權力和所謂的‘個人幸福’。

    這種人,也讀馬列的書,可是并不用馬列的立場觀點改造自己的思想,不過是給自己的醜惡思想,插上幾根孔雀的羽毛罷了。

    結果馬列詞句喊得呱呱叫,靈魂深處,還是資産階級那一套。

    這種人自以為聰明,我看遲早是要破産的。

    ……當然,他這種思想,和他的階級出身也有關系。

    他是出身在一個地主兼官僚的家庭。

    ” 喬大夯和調皮騾子都點頭稱是。

     由于郭祥刻苦鍛煉,到10月份,已經能夠離開拐杖,走得頗為熟練。

    他就向院方提出出院。

    醫院領導同意了他的要求。

    接着又辦妥了轉業手續。

    志願軍政治部還專門派了張幹事來護送他。

    出院這天,醫院的王政委、喬大夯、調皮騾子以及其他的戰友們都到車站為他送行。

    老戰友多年在一起,同生共死,感情無比深厚,今日分手,自然難舍難分,一聲汽笛不知催落了多少眼淚!直到火車出站許久,郭祥還不斷地回頭張望呢。

     第二天旭日東升時,列車到達首都北京。

    郭祥雖是偉大的平津戰役的參加者,但是對這座舉世聞名的古城,隻是匆匆而過,從來沒有細細參觀過。

    出國以後,對這座毛主席、黨中央居住的都城,自然感情更深了。

    所以,他和張幹事都同意在這裡停留兩天,好好遊覽一番。

     兩天來,他們住在北京衛戍區的一個招待所裡,每天早出晚歸,遊覽了好幾處名勝。

    郭祥記得,這座古城剛解放時,滿街都是垃圾,一片破敗景象,連電車都像走不動的樣子。

    整個城市就像一架破舊不堪的座鐘,早就停擺了多年。

    今天一見,氣象完全不同了。

    整個城市煥然一新,像是從噩夢中醒來,真正煥發了自己的青春。

    這一切使得他多麼高興呵!尤其是當他站在金水橋上,扶着漢白玉欄杆,望着金碧輝煌的天安門,望着偉大領袖的巨幅畫像,望着毛主席每年檢閱遊行隊伍的地方,更使他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深深使他感到遺憾的,就是沒有趕上剛剛過去的國慶節,沒有親自看到他老人家。

    幾年來,在國外戰火紛飛的戰場上,他多少次想念着他,和戰友們親切地談着他,在睡夢裡夢見過他,總想有一天,戰争勝利了,能夠親自率領着自己的連隊,在天安門前咔咔地走過,接受他老人家的檢閱。

    可惜時機錯過了!隻有等待來年,再來看他老人家吧!……他在金水橋上站了很久,很久